塵世繁蕪,我們多半生活在向往之中。在凜冽的冬日里聽天寒色青蒼,北風(fēng)叫枯桑,忽然向往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陽春三月;看慣了平原天高云淡的人,向往西域的大漠孤煙;身處高堂的帝王,向往江湖之遠(yuǎn)的縹緲淡定,而江湖的草根卻伸長脖子去探望至尊的江山社稷。這就是錢鐘書說,城外的人想沖進(jìn)去,城里的人想逃出來。 我向往這樣的生活: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背著行囊,帶或是不帶一個相機(jī),坐上火車,在列車上和不同的陌生人交談,輕輕走進(jìn)他們稍顯防備的心房,游離一種幾分欣喜、幾分疑惑的困頓。然后在夜色漸濃,燈火闌珊的朦朧中踏進(jìn)一位老鄉(xiāng)的農(nóng)家小院,吃當(dāng)?shù)氐男〕?,和?dāng)?shù)厝艘黄鹆乃麄兊娘L(fēng)土人情。夜幕低垂,一個人靜靜的對月當(dāng)酒,料想在這樣一個明月中,心中的知音在夜的某個地方也如我一樣思索著同樣的問題。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qiáng)說愁。 有時候也會在冬日某個慵懶的陽光午后,偶爾和朋友坐在咖啡廳靠玻璃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行人行色匆匆地擦肩而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他們忙碌奔波,不知道這是否是他們向往的生活? 人生來去匆匆,所以我們不應(yīng)該奢求得太多,偉大的孔子早就說過,“未知生,焉知死”?人生如一列朝發(fā)夕至的動車———我們在親人欣喜若狂的笑靨中來到人世間,卻又在哀默蕭然的氛圍中溘然離世。人生大概也是一個因果輪回,人與人不同的或許就是活著的過程。《簡?愛》里這樣說,如果上帝賜予我財富和美貌,我會使你難以離開我,就像現(xiàn)在我難以離開你。上帝沒有這么做,而我們的靈魂是平等的,就仿佛我們兩人穿過墳?zāi)?,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本來就如此!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擁有淡定的性情,那么人生必定釋懷許多。淡定,某種意義上看,會是一種享受。進(jìn)一步時山窮水盡,何妨退一步而海闊天空,把自己置身于執(zhí)著以外,享受心境的恬淡和安寧,不為物質(zhì)生活所累。 2012年4月6日《渤海早報》作者:張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