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pa,是古印度文對佛塔的稱呼,是印度佛教中埋葬佛骨舍利子和圣徒骨骸的地方。據記載,桑奇自古以來就是印度佛教的中心。公元前3世紀,印度孔雀王朝的阿育王皈依佛門之后,在全國大力弘揚佛教,建造了多達8.4萬座的佛塔,其中有8座建在桑奇。
桑奇所在的小村位于印度中部、中央邦(Madhya Pradesh)首府波帕爾(Bhopal)東北方約46公里處,在印度歷史上是重要的佛教傳播中心之一。
在桑奇不到百米高的小山丘上,現尚存3座,被考古學家編為1號、2號 、3 號。桑奇大塔為 1 號。
巽加王朝時,將阿育王時的佛塔擴建為壯觀的大塔,二塔、三塔也陸續蓋起。公元前1世紀,以極致工藝成就著稱的案達羅王朝(Andhras Dynasty),在大塔東西南北立起4座精雕細琢的塔門。
佛塔周圍亦陸續建造起許多僧院石寺。從各王朝不斷擴建的情形看來,桑奇一直都是中印度的佛教重鎮。直到外教大軍入侵印度,佛教幾為所滅,桑奇遂被世人遺忘。
印度桑奇佛塔始建于阿育王時期(公元前三世紀左右),是世界上現存最古老、保存最完整的佛塔遺址,具備僧院、寺廟及佛塔等建筑。保存大量精美石雕,刻繪釋迦牟尼佛的傳奇故事,是認識佛教早期藝術的珍貴作品。1989年被世界教科文組織(UNESCO)提名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桑奇大塔為半球形建筑,直徑約 36.6 米,高 16.5 米,原為埋藏佛骨而修建的土墩,后在覆缽形土墩上又加砌了磚石,涂飾銀白色與金黃色灰泥,頂上增修了一方形平臺和 3 層傘蓋,并在底部構筑了石制基壇和圍欄。
這座半球狀的佛塔,高達16米,直徑約36米,塔身由磚砌成,表面貼了一層紅色砂石。佛塔這種造型具有很強的穩定感和重心感,同時吸收了波斯、大夏、希臘的建筑風格,顯得雄渾古樸而莊嚴秀麗。
最美的“牌坊”
桑奇佛塔的東、南、西、北方向分別豎有四座塔門,形似我們國家的“牌坊”,印度則稱之為“陀蘭那”藝術。
這些塔門每個高達8.5米,其內外兩側,柱頭橫梁上密密麻麻布滿了精致優美的雕刻作品,描繪出佛陀的生平事跡,生前傳說,以及與早期佛教相關的故事,堪稱印度雕刻藝術的稀世之珍。
由于當時的佛教雕刻禁止直接表現佛陀自身的形象,因此雕刻大都用象征的手法來表現佛祖的降生、悟道、說法、涅磐的故事。
比如南門的蓮花表示其出生,西門的菩提樹表示其悟道,北門的法輪表示其說法,東門的佛塔則表示其圓寂等等。環塔而觀之,無一不是細致入微,栩栩如生,更無任何兩幅是完全重復之作。
最美的“仙女”
如此多的雕刻其中還尚有精品,位于東塔門北側立柱和最底部橫梁交叉處的“樹神藥叉女”,被公認為桑奇乃至整個印度雕刻中最美的女性雕刻形象之一。
藥叉女是古代印度民間對生殖崇拜的產物,也是大地萬物原生力量的化身。這尊藥叉女雕塑高約1.5米,比例勻稱,豐滿性感,顯示出了雕刻家極高的藝術水準。她雙臂上舉攀著芒果樹枝,頭部為微向右傾斜,胸部則向左突起,而臀部又向右突出,全身形成富有韻律感的S型曲線,整個雕塑凌空飄蕩,呼之欲出。這種曲線形式后來發展成為塑造印度標準女性人體美的規范,被稱為“三屈式”,影響了后來大多數的印度女性雕塑形象。
法國歷史學家雷奈.格羅塞(Rene Grousset)在其著作《印度的文明》中這樣贊美這尊雕塑 “她兩臂攀首樹枝,懸身向外,成一無限優美的曲線,好像活的藤。她那胸部豐滿的'金球’,她年青軀干上的所有旺盛的肌肉,都像是飄蕩于空中”。
藥叉本是印度傳統中的樹神,她們手攀芒果樹,芒果又有豐產之意,是象征著繁殖與豐收的寓意,在佛教中,藥叉又有護法守衛之意。
最有意思的是表現釋迦降魔的場面,在犍陀羅和中國的藝術中都是把魔軍表現得面目睜獰而恐怖。但在桑奇大塔上看到的魔軍形象卻是笨拙而猾稽可笑的樣子,是否因為魔眾最終都歸依了佛門,不愿意過分丑化他們。或者是佛教徒本來就心地厚道,即使對敵人也避免刻骨之恨。
早期無佛像時期的雕刻
在佛塔石欄及塔門雕刻上,主要表現釋迦牟尼佛一生的故事以及前世善行因緣的故事,但都沒有出現佛像,均以腳印、法輪、寶座、寶塔、菩提樹等標志來象征佛陀的存在。表現印度民間雕刻精釆、活潑生動的藝術特色。
塔門就像中國舊式的牌坊一樣,是由兩個立柱支撐著好幾層的橫梁。每一層橫梁都細膩地雕刻著佛傳故事和裝飾圖案,形成一個長條形的畫面。而下面的立柱也在正面和內側面分成方格雕出一個一個的佛本生故事。
桑奇的三座塔
1號塔是最大的一座塔,大約建于公元前2世紀,塔身的直徑達36.6米,中央塔頂高16.5米,地面欄高度為3.2米,四座塔門的高度為10.7米。塔門橫梁寬6米。塔頂部相輪最大的直徑為1.7米。
在1號塔東北角的一座小塔是三號塔,塔身直徑為15米,塔身總高為10.8米,只有一座塔門,高5.2米,橫梁寬4米,也有一道環繞塔身一周的欄。
二號塔離得較遠,在大塔西邊約320米,是三座塔中建造時代最早的一座,據說建于公元前二世紀左右,塔身的造型也較簡樸,只有一個小型圓冢,和環繞一周的欄。頂部的圍欄和相輪早已不存,現存塔身直徑為14.3米,高為8.8米。
三座佛塔中都曾發現舍利和其他遺物。
特別是3號塔的舍利,據說是佛弟子舍利弗和目犍連的舍利,推測是阿育王時代把這些舍利分往往各處,桑奇便有了這重要的佛塔。經考古學家的研究,這三座塔分別象征著佛、法、僧“三寶”,所以第3塔存著放舍利弗和目犍連的舍利就很好理解了。
一號大塔的南面是一個寺院的遺址,從平面情況看象一座塔廟(支提)的形式。旁邊還有兩個小型的遺址,也許算是精舍。東面上一個高臺,這里有一片規模十分壯觀的寺院遺址。從現存的雕刻來看,有印度教的一些雕像,時代可能較晚。大塔的西側地勢較低,一片山坡下去可見一處寺院遺址。再往下就是第二號塔的位置了。在一號大塔的東北角是三號塔。實際上三號塔現在只有一個朝南的門了,看起來塔身是重修的。塔門的雕刻與一號塔的雕刻同一風格,只是規模小得多。但刻得同樣十分細膩。
桑奇現存的三座佛塔,除了第一塔保存雕刻較多,其余的幾乎毀壞殆盡。嚴重的風化及雕刻處處殘破的痕跡似乎在訴說著歷史的辛酸。
桑奇佛塔偶然發現與挖掘保護
桑奇大塔的發現是由于1818年一隊英國軍在開辟駐防地時偶然“發現”的,當時,英國的官兵們還不知道這座塔有什么意義。因為印度的古跡也實在太多了,但有一位叫做菲爾(E.Fell)的上尉寫了一篇報導,介紹新發現的桑奇大塔的模樣,發表在1819年7月號的《加爾各答月刊》上。這是桑奇大塔近代首次見諸報刊的記載。于是,桑奇大塔成為當時考古學界的熱門話題。盡管如此,這一重要遺跡并未引起當時殖民統治者的重視,卻引來了一些偽考古學者的粗暴挖掘與盜竊。
1822年,英國駐波帕爾(Bhopal)的長官梅鐸派貴遣副官強森上尉對桑奇進行徹底的挖掘,他們的目的只是想找尋寶物。他們在大塔西南邊開了一個大洞,從頂端鉆到塔的核心部,使中心部的阿育王磚塔受到徹底的破壞,大塔的西門也因此而倒塌。二號塔則幾乎是全部掀翻了。可是他們卻一無所獲,空手而歸。
此后的桑奇又經過了二十多年默默無聞的日子。1849年英國政府又派梅西上尉前來調查。1851年,著名考古學家康寧漢(Alexander Cunningham)加入了考查隊。
由于康寧漢有豐富的考古經驗,他采取的辦法是直接從塔頂部開一個豎井貫穿塔心一直到塔基,這樣就不會錯過任何可能藏舍利的地方。這樣,他在大塔的塔心發現了阿育王磚塔的磚塊,在二號塔中找到了阿育王時期十位上座長老的遺骨,在三號塔的塔心取出了佛陀二大弟子舍利弗與目犍連的舍利。但是,這樣的挖空掘使本來已殘破的三號塔更加破敗,二號塔則毀壞殆盡。康寧漢雖然比強森多懂一些考古知識,但在以盜寶為目的的行為中,他的做法跟前者一樣粗暴。
康寧漢還提出了一個建議,想把桑奇大塔的兩座塔門拆下來送到英國。他說服了波帕爾的土邦公主主動將兩個塔門獻給英國女王。1853年波帕爾公主還真的請求英國女皇接受這些塔門作為獻禮。英國女王欣然接受。于是波帕爾政府開始籌劃拆解塔門的工作。正好當時的行政長官剛被調離,而新任長官卻非常不愿意把這些沉重的石塊運到異地,當時由于拆毀塔門以及龐大的運費開支等問題,已經引起了民間的強烈反對,波帕爾政府也就把這樁事情拖下來了。
這樣又過了二十多年,1880年,波帕爾的駐印行政官提出了整理桑奇遺跡的提案。由于柯爾少校的大力支持,這項工作勉強開展起來。他們把桑奇遺跡周圍的雜草清除,把康寧漢在塔上打的豎井填平。1882年,柯爾再度提出一份更詳細的計劃,這次政府撥了二萬盧比,在柯爾的指揮下進行了更大規模的修復工作。大塔的兩座塔門及三號塔的塔門才重新立起來了。不過,柯爾畢竟不是考古學的專家,在塔門的重新中,就有部分塔門的橫梁是前后裝反了,直到今天依然是這樣。1912年,在考古學家約翰·馬歇爾(JohnHubert Marshall)對桑奇佛塔作了全面的修復與清理工作,桑奇才重新煥發出它的雄姿。
馬歇爾對桑奇佛塔進行長期的調查研究,出版了《桑奇遺跡》(The Monuments of Sanchi)三大巨冊,使世人真正了解了桑奇的重要價值。1989年,桑奇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項目。
桑奇,這片承載著佛教傳衍重任的歷史瑰寶,盡管曾遭受貪婪者的掠奪蹂躝、予取予求;但也有正義者的奔走維護與奮力搶救,今天,它才能以如此完整而原始的面貌與千年后的佛子們見面。
桑奇佛塔令人嘆息的往事,總使人想到敦煌藏經洞文物的被盜;北京圓明園的被燒。形式雖有所不同,遭遇的境況是十分相似的。
靜靜的大塔在正午嬌艷的陽光下散發著強烈而莊嚴的氣息。四座塔門上密密層層的雕刻,大都是關于佛傳故事或禮佛的場面,雕刻華麗的樓臺及雄偉的列柱,顯示出古代印度發達的建筑藝術。各式各樣的人物似乎在展示著古代印度社會的各階層。
桑奇大塔的南門,是四個塔門中建成時間最早的一座塔門(Torana)。南門上有銘文,明確地寫著奉獻者Ananda的名字,并說他是安達羅國王Sri Satakarin的藝師總管,說明塔門是安達羅時代所修筑的。
南門附近的阿育王石柱殘存部分。阿育王在國內建立了許多石柱,刻上敕令和教諭,稱為“法敕”。法敕多為一些道德方面的律令,例如孝敬父母,為人誠實等,他自己也身體力行。阿育王大力宣揚佛法。禁止無益的殺生,為平民建立醫院,對貧民施舍,并且親自朝拜佛陀的圣跡,建立了許多佛塔。
雖然遺跡上的阿育王石柱已倒地,剩下一截連接地面,但據資料,在印度佛教圣地,能同時看到阿育王柱及阿育王所建的塔的,僅有桑奇一處。
在孔雀王朝之后的巽加王朝(Shunga Dynasty,公元前185年-前73年)、安達羅王朝 (Andhra Dynasty,約公元前1世紀至公元3世紀,亦稱為薩塔瓦哈納王朝Satavahana Dynasty),都在桑奇進行了擴建,建設活動一直持續到11世紀。桑奇在外教入侵之后,逐漸隱入叢林。
盡管桑奇在歷史上有重要的地位,這個名字卻從不曾出現在任何佛教經典紀錄中。佛陀也不曾踏上這片土地,法顯和玄奘也未曾提到過這個圣跡。所以不像印度其他的一些佛教古跡,是考古學家根據《大唐西域記》的詳細記載去尋找挖掘的。桑奇的發現是很偶然的。
當年立在南門旁邊的阿育王柱已斷,上半截如今躺臥在附近的一座石亭內。這根石柱是以質地細密的白砂巖雕制而成,柱身上還銘刻著阿育王的法敕。它在考古學家康寧漢前來調查時已經斷裂倒塌了。
北門內側的精致雕刻。上橫梁雕刻的是:《毗輸安呾羅王子本生經》(Vessantara Jataka)。沙咖天帝想要測試菩薩(佛陀的前生),以加強他的戒行。因此偽裝成一個老婆羅門,向菩薩索求其妻,以測試他的喜舍心。下方是佛傳故事:魔王波旬,派遣三個魔女,名叫渴愛(Trsna)、憎惡(Aroti)、貪欲(Raga),誘惑佛陀,以及蘇嘉塔(Sujata)供養乳糜的佛傳故事。
保存得最好的大塔北門,雕工細致得如象牙雕刻。
迦毘羅衛國(Kapilavastu)王后摩耶夫人夜夢白象入胎的雕刻。
寺院遺址,僅剩希臘風格的石柱。
佛傳故事:太子四次從王宮四門出游,看到了人生有老病死苦,之后夜出王宮,立志尋求滅苦之道。
早期佛教雕刻不立佛像,以佛腳印等代表佛陀。
大塔的幾尊佛像是公元1世紀左右貴霜王朝時代才開始出現的。
優樓頻螺村(Uruvela village),佛陀成道前苦修六年的地方。
佛傳故事,佛陀顯示神通,度化拜火教三兄弟優樓頻螺迦葉、伽耶迦葉、那提迦葉。
菩提樹。據說在佛陀時代,舍衛城內的信眾在雨季佛陀外出行腳之后,就必須忍受九個月思念佛陀之苦。一次 ,阿難代大眾向佛陀請求,希望能留下一件紀念物以解思念之苦。佛陀答應了阿難的請求,允許將來自菩提迦耶的菩提樹苗種植在祇樹給孤獨園內,作為人們禮敬和供養的對象。
桑奇大塔西門,建成時間最晚,柱頭形制也和北門東門的四象以及南門的四獅不同,是四個侏儒。第三橫梁雕的是佛本生故事:《六牙象王》。
桑奇東門方柱與第3道橫梁末端交角處的托架像《樹神藥叉女》,約作于公元1世紀初葉,是桑奇最美的女性雕像。
大塔東門。第三橫梁刻的是《阿育王參謁菩提樹》,第二橫梁《出家逾城》。
大塔東門第二橫梁雕刻《出家逾城》,最右邊可見一對佛腳印。太子喚醒了他的御者車匿(Chanda),牽出了他的愛馬康特迦(Kanthaka),悄悄地出了宮殿,離開了迦毗羅衛城,進入了森林,削去頭發,脫下華服,穿上用樹皮編制的沙門服,然后囑咐御者車匿,帶著他的服飾和那匹白色的愛馬,返回宮中,向父王報告,他已出了家,若不成道,決不回國。當時佛陀的年齡是二十九歲,有的說是十九歲。
西門石柱柱頭的雕飾是侏儒,是四門中最后完成的。
桑奇大塔的的繞行步道,供信眾們繞塔禮拜。由巽加王朝時期的民間富商捐獻。寂靜的走道仿佛時光隧道,引人走入久遠的桑奇。
大塔南邊可見寺院、佛塔的遺跡。
二塔是巽加王朝時代所建,塔中發現了刻記阿育王時代十位上座長老比丘的舍利容器。
三塔,四個塔門只殘存南門,1851年發現佛陀上首大弟子舍利弗和目犍連的舍利。
大塔和遠處的三塔。
本文轉載自公眾號“文明交流互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