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疑問——
為什么當我們提起歷史上的偉大的藝術家時,想到的大多是男性?
為什么女性藝術家相比之下少得多?
是因為女人的藝術天賦和創造力不如男人嗎?
從五百年前到今天,那些女性藝術家們又都經歷了什么?
今天給大家介紹的這部紀錄片,不僅回答了以上問題,還為人們介紹了那些淹沒在歷史洪流中的杰出女性藝術家。
她們的才華和毅力,克服了當時幾乎無法逾越的障礙。
2014年,BBC制作的這部《女性與藝術的故事》,聚焦一個長期被忽視的群體——女性藝術家。
如果你也疑惑為什么藝術史里缺少女性的身影,那么這部紀錄片會給你答案。
在佛羅倫薩的中心地帶,有一處藝術史學家們的朝圣之地——瓦薩里利走廊。
瓦薩利走廊是設計師Giorgio Vasari于1565年設計,歷時5個月建造完成,走廊墻上掛滿了世界藝術大師們的自畫像。
然而在這1700幅自畫像中,女性僅占了7%。
事實上,文藝復興時代的女性不允許接受藝術教育。
未婚女性甚至很少外出,她們無法像男人一樣,游走大街小巷觀察市井百態。
注視和描繪裸體,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這在根源上,阻斷了女性和藝術的連結。
女性的創造力,只能在編織地毯和針線活中施展。
然而這些都是被看不起,甚至被無視的手藝。
真正的藝術家,都是男人。
文藝復興時期的女人,需要時刻小心翼翼地維護自己的名譽。
她們禁止拋頭露面,多數時候只能屈居堂下,成為男人的附屬品。
女人參與藝術的方式,往往只能充當男性藝術家的模特和繆斯。
然而,歷史總會有一些例外。
16世紀初的時候,一個意大利女子決定打破這個陳規。
這使她成為了首位文藝復興時期的杰出女性藝術家。
她就是雕塑家,德·羅西(Properzia de' Rossi, 1490-1530)。
德·羅西于1590年生于博洛尼亞。
她對雕塑藝術有著極大的興趣,而雕塑是一門充滿男子氣質的藝術。
錘子和鑿子,都是典型的男性使用的工具。
相比之下女性既缺乏體力,又沒有才華。
在文藝復興時期,想成為一名杰出的雕塑家,都要先給人當學徒,還需要在作坊里訓練多年。
這條路對女人來說,每一步都充滿了障礙。
被各種石雕作坊拒之門外的德·羅西沒有放棄,她費盡心思超越阻擋自己的障礙。
沒有機會在石頭上雕刻,她就在油果核上進行雕刻練習。
1525年,35歲的德·羅西與一眾男雕塑師,競爭進入一個雕塑家團隊的機會。
這個團隊將要負責修建博洛尼亞的主教堂內的圣白托略大殿。
而且她贏了。
但她的作品,只被輕忽地放置在教堂不起眼的角落。
盡管德·羅西是第一位女性大理石雕塑家,但也因為她踏足了本不屬于女人的領域,招致藝術界兄弟會的反撲。
德·羅西在解剖學方面的造詣,以及對男性肌肉結構的了解,招來很多不堪入耳的謠言詆毀。
面對流言的中傷,德·羅西退卻了,她淡出了公眾的視野。
在為教堂工作的5年后,身無分文的她孤獨地死在了救濟院。
她的命運,集中體現了文藝復興時期的女藝術家所要面對的風險。
在文藝復興時期,也許離群索居更利于女人從事藝術創作。
像在修道院這樣的地方,女人們卸下了家庭的負擔,拋開社會規則和期望,從而專注于學習自己感興趣的事物。
普勞提拉·奈莉修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然而500多年來,她的作品一直隱匿于大眾視線之外。
很多人都知道達芬奇那幅著名的《最后的晚餐》,但很少有人知道,奈莉修女也畫過一幅《最后的晚餐》。
畫中的每個男人,都具有明顯的女性氣質。
這也赤裸裸地揭示了一個可悲的事實——
奈莉無法接觸男性模特,只能通過觀察身邊的女性來描繪男性。
教會給女性提供了庇護,但也限制了她們的創作內容和觀眾。
除了教會,宮廷是另一個能讓女性施展藝術才能的避風港。
索弗尼斯瓦·安古索拉(Sofonisba Anguissola,1532-1625)就通過貴族的引薦,進入了西班牙宮廷。
她出生于1532的意大利北部一戶沒落的貴族家庭,是家里七個孩子之中的老大。
因為父親沒錢給女兒們辦嫁妝,就把她們訓練得個個身懷絕技。
她年幼時曾拜當地一名畫家為師,開創了女性接受藝術教育的先例。
她父親還曾把她的兒童時的素描向米開朗琪羅炫耀,得到了大師的肯定。
索弗尼斯瓦·安古索拉堪稱是風俗畫派創始人,她喜歡描繪日常生活場景來展現人物內心。
通過阿爾巴公爵的引薦,索弗尼斯瓦·安古索拉進入了西班牙宮廷,為當時極為顯赫的西班牙腓力二世作畫。
然而作為女人,她無法被正式認可為宮廷畫師,她的頭銜是宮廷女侍臣。
而皇室肖像的僵硬規范,也消磨了安古索拉早期流露出的靈氣。
但她仍然用實力證明了自己,可以在宮廷繪畫的嚴苛戒律下生存。
在那個封閉的年代,女人有可能不依附于任何機構,成為獨立畫家嗎?
在意大利的博洛尼亞,也許是可能的。
那里誕生了世界上第一所大學,這里對女性受教育的態度更加開放。
拉維尼亞.豐塔納(Lavinia Fontana,1552-1614)就出生在博洛尼亞。
她的父親是一位落魄的畫家,因此她有機會接受藝術培訓。
要知道在那個時代,基礎藝術培訓的機會是把女人排除在外的。
家庭教育是她們學習藝術的唯一替代途徑。
豐塔納得到父親的全力培養,后來在博洛尼亞大學受教,獲得博士稱號。
靠自己的能力在被男性主導的行業環境中,打拼出一席顯眼之地,甚至教皇都專門請她去羅馬作畫。
豐塔納可能是已知的第一個職業女畫家。
盡管她在婚后曾懷孕11次,但她對藝術的創作熱情從未消減。
高產的她,一生中創作了幾百幅作品。
但遺憾的是,她的繪畫題材大都是一些貴族家庭肖像,而真正能揚名傳世的作品往往是宗教題材的繪畫。
而17世紀有一位女畫家,就在題材上挑戰大氣的宗教題材。
與豐塔納一樣,阿爾泰米西婭·真蒂萊斯基(Atemisia Gentileschi, 1593-1652/53)也是畫家的女兒。
真蒂萊斯基從一開始就在創作史詩主題的作品。
17歲的時候,她選擇的第一個主題,是當時男藝術家最熱愛的——蘇珊娜與長老。
很多男畫家畫過這個題材,通常是一個美麗的裸體女性沉溺于老人們的注視。
然而,這其實是一個圣經中的丑陋故事。
這些老人們威逼利誘,想要性侵蘇珊娜。
真蒂萊斯基筆下的這幅畫,不同于男性畫家的視角,她真實地展現了蘇珊娜痛苦掙扎拒絕的一面。
這幅畫創作于她被家庭教師強奸之前,展現了男性凝視中的暴力。
而真蒂萊斯基的背后,也隱藏著一個沉重的“房思琪的故事”。
真蒂萊斯基是歷史上,第一位敢于挑戰大幅歷史題材和宗教題材的女性。
其中引人注目的是,很多作品表達了對男性暴力壓迫的憤怒和復仇。
她最著名的畫作《朱迪斯斬殺赫羅弗尼斯》,正是在強奸案審判之后的日子里創作的。
該畫取材自圣經故事,講述猶太寡婦朱迪斯利用自己的美色,誘惑入侵的敵人首領赫羅弗尼斯。
在赫羅弗尼斯飲醉酒后,在女仆的幫助下砍下赫羅弗尼斯的頭顱。
真蒂萊斯基在畫作中,宣泄著被強奸的痛苦和仇恨,展現了男性暴力下女性的創傷,以及女性意識的覺醒。
這位剛烈叛逆的女畫家,連自畫像也與眾不同。
當時女畫家的自畫像往往不會表現作畫的樣子,大都是畫成一位淑女。
真蒂萊斯基卻偏要在自畫像中突顯自己的畫家身份,肯定自己是一個自食其力的女畫家,而不是以繪畫來標榜自己“才藝”的淑女。
真蒂萊斯基憑借出眾的才華,獲得了美第奇大公的贊助,她的名聲甚至傳到了英格蘭的查理一世那里。
1638年,真蒂萊斯基加入了為英國王室作畫的團隊。
她從不被女性身份限制,一直在挑戰史詩和野心勃勃的作品。
正如她自己所言:“你會在一個女性的靈魂中發現凱撒的精神。”
從這部紀錄片中不難看出,曾經,一個女人想從事藝術工作是多么艱難。
文藝復興時期,畫家培訓所采取的是“寄宿式家教作坊”制度。
也就說一個學生要在10歲左右就住到老師家,一邊學習一邊打雜,可能還得伺候老師的吃喝拉撒。
這種學徒制,對當時的女性來說幾乎是不可能被允許。
于是可悲的是,那些有機會接觸到藝術教育的女性,大都是畫家的女兒。
而另一個阻擋女性進入藝術殿堂的障礙,就是對人體結構的學習。
想要生動刻畫人物,必須要對人體結構有熟悉的認識。
大量裸體模特的練習必不可少,達芬奇甚至還親自解剖人體來學習。
然而在那個年代,女性連觀看裸體都被視為不體面、甚至不道德。
“看”是一種男性才具有特權,而女性的主要角色是“被看”。
然而,即使在這樣困難重重的歷史環境中,依然誕生了很多杰出的女性藝術家。
她們不僅沒有向現實妥協,
還憑著過人的天賦,克服了看似不可逾越的障礙。
她們以驚人的勇氣追求藝術表達的權利,創作出了許多令人嘆為觀止的作品,最終實現她們的藝術雄心。
直到今天,她們的經歷和作品仍然在鼓舞著無數女性——
不畏困難,勇敢追逐自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