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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振濂:“ 金石學 ” 研究的當代意義與我們的作用

金石學研究作為學術形態,從宋代歐陽修、趙明誠以來,經歷了一千多年的歷程。在清代中期,金石學曾經有過第二次輝煌。從學術考訂到金石拓片制作,從制訂石刻目錄、青銅器名錄到璽印文物鑒定,一大批金石學家如阮元、畢沅、翁方綱、劉墉直到陳介祺、趙之謙魚貫而出。民國時期金石學的巨擘,前期有羅振玉、王國維,后來則有馬衡。此外,金石學的范圍也在不斷擴大。從宋明以來的限于青銅器、碑刻到今天的上涉甲骨文,下涉瓦當、銅鏡、陶文、畫像石等,隨著地下出土文物種類的日益豐富,新學問不斷涌現出來。但也正是在這一時期,由于西方新學科的引入與中國教育制度的變革——從科舉到辦學堂,“金石學”的發展反而越來越離開主流學問而日趨邊緣化。“金石學”的學問不斷被分解到現代新學科的各個分支內容中去,成為許多新學科成立的原點與支撐點,但“金石學”本身作為一個完整的學問卻慢慢遠離了中心。在民國初、中期,金石學雖然離開了學術,但在一些飽讀詩書的文人士大夫圈子中卻仍然可以大行其道。這種情況,很像日本明治維新時期的“矛盾”現象,整個社會大趨勢是“脫亞入歐”,富國強兵,視漢學如弊履,但在許多高層文士甚至是入閣的大臣宰相圈子里,吟詠漢詩以示教養深厚之舉卻風行一時。“金石學”的情況與此非常相似。一方面,它已被分解、變形為新學問而逐漸缺失了主體的自立,新學問不涉它,學校里不教它,學科設置與分類目錄里也沒有它;另一方面,在當時的高層文人士大夫風雅圈子里,它卻又是顯示身份、趣味、知識、修養的標志。它是一種學富五車的的優雅。而在建國以后,隨著文人士大夫階層退出社會舞臺,更隨著革命文藝的崛起,金石學則逐漸走向消寂,成為一種過時的“古董”,成為少數人緬懷往昔輝煌的“圖騰物”。除了極個別人私下里還癡迷其中,在一個社會文化結構中,它幾乎已經沒有什么聲音了。時替世移,有時候實在也是很無奈,但反過來想想,它可能也正是社會變遷中必然會有的階段與過程。

  隨著新時期學術再一次走向昌盛,隨著國富民強所帶來的文物市場開放政策,經濟基礎開始作用于上層建筑,金石學所依賴的物質基礎,大量的金石文物被發掘面世并迅速進入拍賣市場。近年來的金石文物交易,已成為謀利獲富的最有效途徑。“一夜暴富”已不再是神話而正在成為眼前的現實。此外由于國家對歷史文物的日益重視,各種文物保護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正在成為一項國策而為社會大眾所了解。它對于既有的金石學的刺激與影響也是巨大的。它表明了國家、政府官方的提倡態度,與建國初相比,社會大環境的氣氛,已經是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了。

  正是在學術面臨斷層,社會認可度不夠的尷尬局面持續近一個世紀之后,新的政策、制度與社會經濟杠桿的激活作用,使得重振“金石學”才有了可能。本來“金石學”是一個古已有之的學問與概念,它并不是一個創新的概念,但既提重振,就意味著它遇到了困境與挑戰,它的階段性衰弱頹退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正因為有這樣的困境,才會需要我們去重振。

  “重振”需要一個主體。誰是適合承擔這個艱巨任務的主體?由于金石學是一門“舊學”、“國學”,不像以現代新學科分類、分野為根基的,如文物考古博物館學、美術之學如繪畫書法篆刻之學,分支越細,要把握它的整體內涵就越難。而西泠印社作為天下第一社的百年名社,它走的卻不是分科的路子而是綜合的路子。比如:它不單關注篆刻科而更關心綜合的印文化內容;它不單考慮印學而更在意于詩書畫印四位一體的綜合框架;它不單只求刻印而更重視實踐(創作)與理論(學術)之間的綜合發展。所有這些,都表明西泠印社應該是一個比較合適的“主體”,由它來承擔“重振‘金石學’”研究項目工程,應該是可望有所收獲的。更何況西泠印社的創社宗旨,即是“保存金石,研究印學”,能把“金石”與“印學”這個印社的立身之本并列,表明西泠印社從一開始即是視“金石”為己任的。既如此,“重振‘金石學’”與西泠印社的必然關系,又何用置疑哉?

一、關于“金石學”的話題

  關于“金石學”之研究,其實在很久以前即已有過一些蒙眬的“念想”。首先,當然是因為西泠印社早期創社之初,是以“保存金石,研究印學”為宗旨。“研究印學”這一部分,迄今為止并無消歇衰弱之象,反而是越見興旺之意。西泠印社號為“天下第一社”,在當代中國與世界上有著無與倫比的號召力與影響力,即證明“研究印學”可以而且應該是堅持不渝的核心宗旨,幾代人對它的尊奉,是成功的。至于“保存金石”,在過去也有20世紀20年代西泠印社搶救《漢三老諱字忌日碑》的壯舉,足可在近現代金石學史上存一段佳話。此外,30年代西泠印社舉辦“金石家書畫展”,出版多卷本的《金石家書畫集》,乃至40年代末延請金石學家馬衡出任社長,都表明“保存金石”在西泠印社同樣是一個不可缺少的專業素。

  有了它,西泠印社才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只講刻印的篆刻學會,而是具有了更廣闊的歷史、學術背景與難得的業績。

  但隨著建國后文物考古博物館系統的日趨健全,“保存金石”這一部分的工作,似乎不必再由西泠印社這樣的文人士大夫社團來越俎代庖,而可以由更專業的各省文管會、博物館來承擔。故而近50年來,西泠印社在“保存金石”方面所能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而不得不去關注更專門的印學與篆刻藝術創作。記得在西泠印社某一次社慶大典中,沙孟海先生也曾專門講過這一問題。

  同樣是在某一次社慶時,沙孟海先生以一個學術大師的敏感,又專門提出了在印社老輩專家中彌漫的“金石與篆刻不分”,以高攀“金石”的心態,指篆刻為金石,以印人而自封“金石家”的種種風氣,并以一個學者的嚴謹態度指出:“金石”是學術,“篆刻”是藝術,兩者不宜混淆,尤其不宜以篆刻家去充任金石家。這一振聾發聵的論斷,在當時還很不為社中同道理解,但它的前瞻性與預見性,即使是迄今為止,也還是極其卓越而無人可以抗肩的。西泠印社定位于篆刻而不是籠統意義上的金石學,這對于其專業定位及在全國藝術界所處的位置,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一個簡單的事實是:正是定位于篆刻,我們才會對印章持一種決絕的專業態度,從而在遇到2008北京奧運會會徽“中國印”橫空出世之歷史機遇時,迅速作出專業反應,并以“百年西泠·中國印”大型海選活動、《“人文奧運”西泠印社百印譜》等,為當代印學與篆刻,留下了歷史性的業績。如果還是舊有的以金石學來指代“篆刻”,無論如何也無法達到如此境界。

  但反過來的疑惑則是:對于西泠印社而言,難道真的在“金石學”方面注定要無所作為了嗎?

《漢三老碑》拓本


二、現代學科框架中“金石學”的尷尬

  金石學的衰敗或不景氣乃至漸漸消亡,是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但究其原因,卻不是因為斯界學者的不努力,而是基于一個外力的沖擊。

  明清以來的金石學,尤其是清代依托于乾嘉樸學的金石學,是一門綜合性非常強的學科。它包含了碑帖之學、墨拓之學、器物之學、璽印之學、考古之學、美術書法之學、文獻歷史之學、典章制度之學、古文字之學與目錄版本校勘考據學等等,甚至,除了嚴謹的學術之外,金石學還與收藏鑒定、文人雅玩聯結起來,從而使本來是一種學術存在,變成兼容的藝術存在。學者在一定程度上又兼是文人。這樣學問以外的兼容,是其他學科很少會有的。

  近代從梁啟超開始倡導“新史學”,新的學術理念與學術框架逐漸取代古代文史不分、學藝不分的現象。從學術自立的角度說,這樣的“轉型”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從重感性到重邏輯,從重描述到重論證,從重直覺到重推演,從重結論到重過程……現代學術的理性品格,正是首先受之于“轉型”的恩惠——以梁啟超、王國維、陳寅恪、郭沫若……為代表的現代學術泰斗,以及廢科舉、辦學堂以來以蔡元培、林風眠等為代表的現代教育學大師們,通過學術推進與在大學里的學科設置,把新學術以學科分類的方式確定下來。其最基本的特征是:從綜合走向分析,從混合走向分類。以我們今天的術語說,叫做“學科分類”。

  正是在這種學術分類的轉型過程中,綜合的“金石學”卻遇到了意外的窘境。原有的“金石學”所包含的學術內容,被分別歸入了現代學科分類意義上的“考古學”、“古器物學”、“鑒定學”、“考據學”、“文獻學”等。它的分支越來越強大而自成體格,而它本來的母體“金石學”,卻在被稀釋、被分化、被零散化、被細密化之后,反而找不到自身的位置了。在今天人們的心目中,“金石學”是一個大雜燴與大拼盤,它自己的學術核心與邊界是不清晰的。但它所包含的諸種子學科,及其每一項的立足點與宗旨、目標、方法卻是十分清楚的。那么,至少在“金石學”概念上,我們看到的是虛化與泛化的傾向。此外,原有的金石學在被分解為各個子學科如史學、考古學、古文獻學、古文字學、古器物學……之外,又有一些內容無法被分解成獨立的子學科,比如碑帖之學、墨拓之學、石刻之學,在今天都幾近消亡了。其學術理念與方法也漸漸被遺忘了。即使坊間也有幾種傳拓技法、石刻文化或碑學、帖學的著述,大抵也是從雅玩與收藏古董的角度而發,與學術顯然是漸行漸遠了。

  金石學在當代的“淡出”,不僅僅是一門學術的淡出,還意味著一種理念意識,甚至是一門豐富的傳統技藝的淡出,甚至消亡。比如,面臨精美絕倫的印刷術沖擊的碑學帖學刻鐫技術的消亡,墨拓技術與篆刻邊款拓制技術的消亡,但其實,它們本來應該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所要針對搶救的珍貴歷史遺存。
  “金石學”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三、“金石學”內容在21世紀當代的側重點

  面臨“存亡繼絕”的金石學,靠自身似乎已經很難掙脫目前的進退維谷之絕境。它逐漸走向消亡,似乎也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至少在近50年之間,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悄然而至、并未大聲張揚,但卻堅定不移的目標指向:金石學逐漸淡出了我們的視野。可以說,如果沒有改革開放,沒有中國富強繁榮,沒有國家對文化、對文物、對文化遺存、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大張旗鼓地倡導、推揚、鼓勵、獎掖,沒有全社會對傳統文化的高度認同,在我們眼皮底下的“金石學”還是擺脫不了消亡的命運。

  作為一門學科內容逐漸“淡出”,并不等于我們可以在這一方面無所作為。作為一項珍貴的歷史悠久傳統積累深厚的文化遺存,作為一項擁有特殊技能、特殊文化指向,標示著一定歷史時期文明承載與傳播樣式的特定文化遺產,它的綜合性在現代學科重分析、分科的要求下,或許會有格難入之窘境,但它的存在仍然具有特定的傳統文明“可持續”的價值。但必須說明的是:被重新定位、承傳的“金石學”,應該不是舊有“金石學”的翻版,而是以現代文化藝術承傳為脈絡,取其作為傳統絕學的技藝部分作為主要研究、發展的對象內容,而將作為傳統知識譜系的綜合內容作為觀念背景并與現代對應的諸學科相結合,以此來打造“重振金石學”的學術理路與展開的實際取徑。

  亦即是說,作為一種學問的“重振”,現代金石學在重視傳統金石學的觀念架構與知識系統之外,不必走回頭路去恢復舊有的模式,只要能獲得相應的知識內容,既有的傳統金石學與現代被分科確立的考古學、古文獻學、古文字學、考據學、古器物學、石刻學、碑帖學等,可以兼容并蓄而無須重起爐灶,又對于一些即將失傳或正在消亡的“技術性內容”,如古代石刻技藝、鑄金技藝、墨拓技藝,因其失傳之后無法“再生”,因此反而應該成為“重振金石學”計劃中的首要任務。站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承傳的更宏觀立場看,或許這一部分的重振(它本來是形而下的具體技藝內容),比形而上的理念、知識等學問形態的振興,具有更切實的歷史意義與文化價值。
  西泠印社既有“保存金石,研究印學”的宗旨,西泠印社在“保存金石”方面本來既有令人矚目的業績,今后也仍然可以付出應有的努力。如果在新時期以來,我們不把“金石”簡單地理解為古文物實物,而賦予它更多學科的、技藝的動態內容,即將之作為學問來研究它,更將之作為“絕技”或瀕臨失傳的技藝來恢復與重振它。如此,則“保存金石”仍然可以是西泠印社辦社宗旨的重要一環而不至于無所作為。

  對于風雅自許的“天下第一社”西泠印社,這樣的重振、恢復、提倡,是我們這些當事者的工作職責,相信它也是歷代先賢名家們積蓄已久的夙愿。今天的“重振‘金石學’”,與百年之前的“保存金石”的宗旨,當然是一脈相承的。

四、新時期的“西泠印社”與新時期的“金石學” 

  百年西泠印社,在學術上正遇到一個難得的發展機遇。如前所述:從50年代開始,西泠印社在“保存金石”方面逐漸淡出,而在“研究印學”方面則傾注了全力。但在百年社慶之后,我們不斷在進行反思:關于印學研究,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并無須贅言,而關于“保存金石”,難道就真的無所作為了嗎?

  一些偶然的契機,使我們的思路豁然開朗。首先,是西泠印社長年以來的“拳頭產品”——原鈐原拓印譜,在百年社慶后獲得了一個大發展的平臺。而在考慮如何推廣、發展原鈐印譜并使它走向規模化、產業化的過程中,我們對于原鈐原拓,尤其是邊款拓制技術的承傳與保留,進行了深入了解。邊款墨拓、印章鈐拓,以及封泥墨拓,這些特殊的技術,本來不就是金石學的內容嗎?有如印章本身即是“金”(銅印)、“石”(石印)之學一樣,邊款墨拓與封泥墨拓,當然也是刻帖墨拓、碑刻墨拓與金文墨拓、甲骨文墨拓這個大盤子中的一環。既如此,原鈐原拓印譜之技術展現過程,當然也是“保存金石”宗旨的一環了。

  其次,是西泠印社社藏大量金石拓片與原鈐印譜。在近幾年的大活動尤其是春秋兩季雅集中,這些藏品的展示,為樹立西泠印社的整體學術形象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中如王福庵、韓登安、陳伯衡等題的《漢三老碑》,王襄題《毛公鼎》,翁方綱、阮元等題的《散氏盤》拓片;又如吳昌碩《西泠印社記》拓片,王福庵《西泠印社記》拓片等等,都是一些一流的金石名品。過去我們太偏重于創作,一辦展都是社員的書畫篆刻作品展,其實專門辦一個金石拓片展,又看拓本又看題跋,其審美感受定會不亞于當代人的書畫篆刻展示。而這種面對拓本的體驗,其實已是暌違甚久了。西泠印社的“保存金石”,何不從此做起?

  再次,是在2005年舉辦陳介祺學術研討會時,我們曾在山東濰坊討論過陳簠齋的不世功勛,其中就提到:像陳簠齋這樣全面又精深的金石學大家,已不會再有了。僅僅是他發明的“全形拓”,現在或許都失傳其技術了。由此而想到:如果仔細研究墨拓技術,從烏金拓到蟬翼拓,從平面拓到全形拓,從拓小件邊款到拓大幅摩崖,從拓墨到拓朱……僅僅一個拓墨的技術承傳,就有不少名堂。過去陳簠齋的大范圍且不說,作為當代西泠印社這樣一個“天下第一社”,本身又有“保存金石”的百年宗旨,為什么不能在此中有所作為呢?

  新時期的西泠印社,對“保存金石”這個老祖訓有著新解讀。新時期的金石學,也可以有新的時代含義。對青銅大器的收藏、鑒定,對甲骨文的收藏、墨拓,對古璽印、古石刻、古鏡銘、古瓦當、古陶文的收集和鑒定、研究,應該都是“金石”的范圍。只不過,我們的著眼點,不想使它過分地“古董化”、雅玩化,而想使它更趨于學術化。因此我們設定的基調是:技術承傳優先于實物遞藏。相比之下,前者可能會失傳,需要悉心搶救;后者卻可以是古玩界的作為,有大量人投入,未必需要我們來做“存亡繼絕”的工作了。

《西泠印社記》局部


五、西泠印社的“金石學”傳統

  西泠印社在建社之初,不僅僅以刻印自囿,而是對整體意義上的“金石”之學具有全面介入的意向與實踐。比較典型的是六篇《西泠印社記》的撰文與刻石, 20至30年代幾次西泠印社舉辦的“金石家書畫展”,編輯《金石家書畫集》,還有搶救《漢三老碑》……從西泠印社以“印”立身來看,強調“金石學”視野,就是強調文化,強調綜合,強調詩、書、畫、印諸項一體化。以此來看《西泠印社志稿》中大量的詩、贊、聯、文、賦、記、銘等,當然也是注重文化的標志。它可以保障西泠印社不淪為僅以一技自囿的西泠篆刻社,也是百年名社能維系百年生命的奧秘所在。

  百年西泠歷程中,在金石學方面堪為代表的專業代表人士,前期當推第二任社長馬衡,后期當推金石碑版專家陳伯衡。馬衡曾任故宮博物院院長,著有《中國金石學概要》兩卷共八章,對“金石學”作為學科結構的各個組成部分,進行了系統的展開,其《凡將齋金石叢稿》,被譽為是近代金石學的開山之作。在《中國金石學概要》中,他提出了金石學學科定義、范圍,與史學關系,以及銅器、石刻、甲骨、竹木、玉、陶等不同種類的分論內容。還指出金石學可能有的研究方法與搜集、保存、流傳的材料處置方法的構想,堪稱是一篇全面的學科導論性文獻。在當時,具有統領學科的巨大價值。此外,正是馬衡對金石學與篆刻作了清晰的劃分,指出篆刻是藝術創作,而金石學則是學問與學術。這一劃分不但對混淆“金石學”與“篆刻”的舊有傳統認識,具有振聾發聵之效,反過來對于推動篆刻的藝術化、純凈化以及學科獨立,也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陳伯衡長年久居錢塘,是碑帖拓本方面的專精之士。他收藏宏富、鑒識極精,孤本名拓,所在多有。50年代末西泠印社有恢復重振之議,在籌備的七人小組中,陳伯衡作為副組長,協助張宗祥組長努力工作,對西泠印社的再創輝煌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以一個金石碑版鑒定專家的身份來參與西泠印社社務工作,正表明了西泠印社視野開闊的特點。“保存金石”的宗旨,在各個時代有不同的闡釋方式,陳伯衡的存在,即是后50年西泠印社并未舍棄“金石”的一個重要見證。

  進入新時期的80至90年代以來,西泠印社在“金石學”方面雖未有重大舉措,但沙孟海社長本身,即是一位金石碑版方面的大家。與社中同道多書家、畫家、印家相比,沙老的文物考古、金石碑版方面的造詣,使他能夠以一種非常學術的立場來觀照西泠印社的發展,從而為我們規劃、指引新的學術方向。

  亦即是說:除了書畫篆刻與學術研究之外,在“金石學”方面,我們已可劃出從馬衡(20年代)、陳伯衡(60年代),到沙孟海(80年代)的一個三段式傳統軌跡。或許還可以說:除了書畫篆刻創作之外,若論西泠印社的學術研究傳統,反倒是以“金石學”為其主要脈絡而不是以印學為唯一視野的。它構成了我們今天倡導振興“金石學”的思想認識基礎與出發點。

六、“金石學”再振興的契機與因緣

  把思路集中到重振“金石學”這個思考點上來,除了它必須具有合理性外,還需要有一個靈感觸發的機遇條件的配合。如前所述,近年來連續組織的幾場學術活動,比如“陳介祺學術研討會”(2005)、“《漢三老碑》五種拓片鑒賞會”(2007)等,皆是這方面的機緣所至。此外,2006年—2007年,受幾位門生子弟的催促,先是為國家圖書館藏梁啟超飲冰室所藏古碑帖拓本28種作再題跋,出版后廣受業界關注。后又將書齋所藏幾百種金石拓片逐一作題作跋,共分為碑版、瓦當、畫像石、鏡銘、陶文等類項,并匯成大型畫冊出版,費時一年多,每日摩挲各種拓片、查找資料、撰古文作跋的經歷與體驗,使我對于重振“金石學”的理想,有了一個更加切實的把握與理解。我真切以為:這一計劃肯定不是紙上談兵,是具有明顯可行性,也是這個時代急需的。當然更進一步說,是唯有西泠印社這樣的社團結構(不同于分科的院校與社團),又是這樣的社團歷史(唯一的百年輝煌),還是這樣的社團層級(四個“國”字號品牌與具有國際范圍的社員構成),才有可能去完成的歷史使命。西泠印社在當下應該做的,正是這樣一種“存亡繼絕”的歷史性工作。

  而從西泠印社的外部環境來看,形勢也發生了極大變化。過去沙孟海先生之所以會提出“保存金石”應該由文物博物館部門去承擔,是因為在建國之初,金石之實物交易與社會存在感,已經非常萎縮。但在新時期以來,尤其是新世紀以來,文物古玩(書畫、玉器瓷器、青銅器等)的民間交易極盛,其市場之大,連我們這些業內人士也驚訝不已。有市場就有社會需求,近五年來,古璽印的交易價值不斷上升,而金石拓片碑版拓本的交易價值,也翻倍上漲。在這樣的市場刺激下,更多的人流與資金流,托抬起了金石碑版拓本的市場,也帶動了“金石學”振興的機遇與可能性。有如書畫市場的繁榮,催化了書畫鑒定行業的振興與重組,金石碑版拓本的市場需求飆升,必然會帶動“金石學”學術研究的走向繁榮。這是一個存在決定意識、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關系。過去我們站在藝術家的立場上,對經濟動力與社會存在重視不夠,較多地習慣于視自己從事的專業至高無上。其實辯證地看:當經濟能量足以從正面來影響藝術與學術,使它的發展更健康、更有后勁、步伐更扎實,我們又何必要去拒絕呢?

  以此來看重振“金石學”計劃,我們可以調動與整合的資源,包括身懷絕技的專業技能人士、學術深湛的學者教授、收藏宏富的私人藏家、對碑版拓片研究極深的鑒定家、對金石學學術振興有興趣的出版家、資深的文物博物館專家……而我們努力的成果,也許能極大地提升作為傳統“絕學”的“金石學”的地位。有如在中國迅速走向現代化之時,許多有識之士大聲疾呼應當振興“國學”一樣,在我看來:金石學不正是一種“國學”的構成內容嗎?
 


轉載來源:蘭亭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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