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這首《送別》是李叔同在1914年創作,在中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李叔同的大名,但是這首歌卻大都聽過,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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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同出生于1888年,家里經營鹽業和錢莊,是天津巨富。他的前半生是風情才子,后半生是卻是世外高僧。
在中國百年的文化史中,李叔同是公認的通才和奇才。
無論音樂、戲劇、書法、繪畫、詩詞皆是一流,堪稱全才大師,中國現代藝術的鼻祖,是“二十文章驚海內”的藝術巨匠。
晚年的李叔同拋卻了諸多的藝術門類而唯獨沒有放棄書法,且津津樂道直至圓寂。從清高自傲的信札筆記到絕筆之作“悲欣交集”,弘一法師的書法無不是緣于對生命本質苦難的認知。
究竟書法是不是李叔同的“最后的寄托”?李叔同晚年自書的“悲欣交集”,并非是在書法藝術的表象上簡單地說一說就可以完全理解。因此,學術界有人提出的觀點是——“諸藝(詩、詞、畫、篆刻、音樂、戲劇、文學等)俱疏,惟書法不火不俗”。
“不火不俗”四字成為了弘一法師晚年書法作品的最大特點。
弘一書法由在俗時的絢爛到脫俗后的平淡,是修心的結果,是大師心靈境界的升華。
弘一法師在致許晦廬的一封信中曾說,“朽人剃染已來二十余年,于文藝不復措意。世典亦云:‘士先器識而后文藝’,況乎出家離俗之侶;朽人昔嘗誡人云,‘應使文藝以人傳,不可人以文藝傳’,即此義也”。
修身重于修藝,修藝賴于修身。弘一法師在其一生中,將人生、藝術、禪修,有機自然地統一起來,他的書法在心靈升華的同時亦得到了升華。
葉圣陶在談弘一法師晚年書法時說:“弘一法師近幾年的書法,有人說近于晉人。但是,摹仿的哪一家實在說不出。我不懂書法,然而極喜歡他的字。若問他的字為什么使我喜歡,我只能直覺地回答,因為它蘊藉有味。就全幅看,好比一位溫良謙恭的君子,不卑不亢,和顏悅色,在那里從容論道。……毫不矜才使氣,功夫在筆墨在外,所以越看越有味。”
這段話道出了弘一法師書法所臻至的審美境界。
▲ 弘一法師書法:《悲欣交集——絕筆》(1942)
晚年的李叔同以身體不適為由,摒絕一切人事的打攪。弘一閉門,盡情沉浮于書法之中。在彌留之際的“悲欣交集”情感之深切,臨摹時令人們都會有“非我莫屬”的感覺。
弘一法師的弟子豐子愷為其造像
李叔同不僅為后世留下了神秘、寶貴的精神財富。他同時代的人物也給予了其很高的評價。
林語堂:“李叔同是我們時代里最有才華的幾位天才之一,也是最奇特的一個人,最遺世而獨立的一個人。”
張愛玲:“不要認為我是個高傲的人,我從來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師寺院轉圍墻外面,我是如此的謙卑。”
夏丏尊:“綜師一生,為翩翩之佳公子,為激昂之志士,為多才之藝人,為嚴肅之教育者,為戒律精嚴之頭陀,而以傾心西極,吉祥仙逝。”
▲ 弘一法師書法:《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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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法師李叔同是古今罕見的奇才、全才。張愛玲曾說:“不要認為我是個高傲的人,我從來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師寺院圍墻外面,我是如此的謙卑。”民國文人對弘一法師的敬仰,可見一斑。
弘一法師不僅在文藝領域建樹極豐,在為人處世上,他也是值得眾生學習的楷模。
在弘一大師的經典法語集中,有“以淡字交友,以聾字止謗,以刻字責己,以弱字御侮”一句,堪稱我輩凡夫處事之時的金科玉律。
弘一法師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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