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護(772 — 846年),字殷功,唐代博陵(今河北定州)人。公元796年(貞元十二年)登第(進士及第)。公元829年(太和三年)為京兆尹,同年為御史大夫、廣南節度使。其詩詩風精練婉麗,語極清新。《全唐詩》存詩六首,其中五首很平常,唯獨《題都城南莊》流傳最廣,膾炙人口,有目共賞。該詩以“人面桃花,物是人非”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人生經歷,道出了千萬人都似曾有過的共同生活體驗,為詩人贏得了不朽的詩名。所謂一詩定詩名,崔護也以這一首詩,而成就了他的名垂青史。今天我們就一首品讀這首《題都城南莊》。詩云: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品讀這首詩首先要知道這首詩背后的純美愛情故事。唐人孟棨所作的《本事詩》最早記載了這個故事。因為本事詩的意思就是挖掘詩的創作由來,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引發這首詩的故事應該是一段真實的感情。
故事是這樣的。唐貞元十一年,崔護來到京城郊外春游,春游的過程中他邂逅了一位叫絳娘的女子。這一年崔護進京參加科舉考試,但不幸落榜了。落榜生崔護在離開京城前百無聊賴,心情很差很想出去走走。正好這一天是清明節,唐人清明節已有交際的習慣。崔護的個性比較內向,朋友也不多,所以他只能一個人去郊外春游。崔護帶著郁悶又輕松的心情,漫無目的地游走。崔護在野外漫無目的地游玩半天之后,在大自然美好景物的熏陶下,心情漸漸明朗起來。他走啊走啊,不知不覺離城已遠,來到一處山坳里。本來覺得沒路了,哪知“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轉過山坳突然發現滿眼的桃花、杏花,花開滿地,景色非常美,還有一戶農家就坐落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
看到有人家,崔護感覺口渴,于是朝那戶農舍走去,邊走邊想不知誰把家安在如此風景絕佳之地,會不會是當世的什么大隱士。最后來到院墻外,只見柴門緊閉,只有 院里的桃樹的數枝桃花出墻來。
于是崔護輕輕即門,同時說:“小生賞春路過,可否討口水喝。”過了不一會,聽見有人走進院里來,然后門吱呀聲開了。崔護琢磨著開門的應該是個滿天白發拄著拐杖的老者,這樣才像隱士,哪知道走出來卻是一位妙齡少女。
這個少女雖然一身相布衣服,卻有著清俊脫俗的氣質。女孩看他沒什么惡意,就讓他進院引入草堂落座,自己就去張羅茶水。崔護打量四周,只見室內窗明幾凈,一塵不染,靠墻放著一排書架,架上放滿了詩書,桌上鋪著筆墨紙硯,墻壁上還掛著一副對聯,寫著“幾多柳絮風翻雪,無數桃花水浸霞”,此句雅致情趣不俗,絕對不是一般的鄉野農家的風格。臨窗書桌的紙上寫著一首《詠梅》詩,“素艷明寒雪,清香任曉風。可憐渾似我,零落此山中”,這是借梅花感慨身世,一下子引發了崔護的共鳴。
正在端詳之際,女孩端茶走了出來,崔護連聲道謝但喝了兩口茶就覺得別扭。為什么呢?因為草堂就兩個人,不說話很尷尬。總不能讓人家女孩先說吧。于是崔護只能期期艾艾地把自己的姓氏祖籍報了一下。你看人家都沒問他,他急著先說我姓甚名誰。但是他說了之后,女孩也只好回答說小女絳娘隨父親蟄居在此。說完這話,女孩就不再說什么。崔護只得將話題一轉,大贊此地景色宜人,如同仙境,是春游不可多的好地方。絳娘只是聽他高談闊論,含笑頷首,卻并不說話。崔護本來就內向,說了幾句就沒什么好說的。
在這種情況下,一對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女心里很難不蕩起一圈圏細密的漣漪來。兩個人就在這幅美麗的鄉村圖景下,默默地度過的這段既漫長又短暫的春日下午的安靜時光。美好的時間總是很快,崔護只好起身道謝,戀戀不含地向少女辭別。事實上他這一走,已經帶走了這個女孩的一顆芳心。
崔護回鄉之后,雖也經常想起曾有一面之緣的絳娘,但學業的壓力使他漸漸淡忘了這件事。第二年,崔護再次赴長安趕考。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考中了進士。這時的崔護就想到了去年在城南郊外偶遇的絳娘。科考的壓力釋放之后,崔護首先想到的就是絳娘,說明他對絳娘還是心有所屬的。于是事隔一年之后,他好不容易找到桃花谷里那處小小的院落,可是崔護在門口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來,只見院里的桃樹將無數盛開的桃花伸到院墻外來。想起去年的場景,仿佛歷歷在目,崔護不由得深深感慨。于是,他沖動地在門上題了一首詩,這就是那首“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崔護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心里卻總也放不下。腦子里總像有個聲音在問,她究竟去了哪里?他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對絳娘難以忘懷,尤其是她人面桃花中的情影時常縈繞在心頭,以至于茶飯不思。
過了幾天,他再去城南尋訪。這一次,他熟練地找到了那間村舍。可還沒走近,就遠遠聽到屋里傳來陣陣的哭聲。崔護心里一緊,連忙快走上前高聲詢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顫顫巍巍地走出來,淚眼模糊中上下打量著崔護,問他可是崔護?聽到老者一口道出自己的姓名,崔護有些驚訝,忙點頭稱是。
老者一聽悲從中來,哭著說:都是你害了我的女兒啊。崔護驚訝莫名,急忙詢問原委。老者涕淚橫流,哽咽著訴說道:女兒絳娘自從去年清明見過崔護便日夜思念,只說你若有情,必定再度來訪。結果,春去秋來,總不見崔護的蹤影。絳娘朝思暮想、恍然若失,事過一年本已絕望。
前幾天到親戚家小住,歸來見到門上題詩,痛恨錯失良機,以為今生不能再見,因此不食不語,愁腸百結,一病而終。
崔護聽完老者所言,心中酸痛,方知絳娘對自己競是如此深情。也不再管什么禮俗了,抱著絳娘的尸身放聲大哭。一邊哭邊說:“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啊!”幸好,不只是女人的眼淚可以感天動地,崔護的眼淚也同樣感動蒼天。我估計絳娘也就是一口抑郁之氣郁積在中,屬于醫學上的假死現象,被崔護這么抱著一搖一晃,順過氣兒來了;于是也就復活了。最后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這個故事以及崔護的題詩后來衍生了一個典故,即“人面桃花”。它被用來形容男女邂逅分離后男子追念的情形。后世文人創作常用到這個典故。比如晏幾道《御街行》:“落花猶在,香屏空掩,人面知何處?”再如袁去華《瑞鶴仙》:“縱收香藏鏡,他年重到,人面桃花在否?”
人世間大概真的有冥冥中注定的緣分,可以讓我們把愛情最終當成一種信仰。請你相信愛自有天意,那是多么美的愛情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畫桃花相映紅。你喜歡這首詩嗎?你相信緣分嗎?歡迎評論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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