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雅士與虱子的“緣分”
虱子,是令人討厭的動物之一,在中國古代社會的某個時段,卻是文人墨客津津樂道的東西。魏晉時期,文人士大夫們以一種獨有的叛逆和創造力,融合多種宗教,在動蕩社會中勇敢的呈現出自己的真實性情,創造出自由灑脫的行為,在中國歷史的長河中,唯有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人雅士們表現得自由奔放。
古代時期,一個人的風度儀表,自漢朝末期以來一直被視為個人的社會道德和人格魅力的重要標志。文人士子們注重儀容儀表,并且尤其關注這一點。但在魏晉時期卻是傳統文化中的異數,當時的文人士大夫們形成了一種特有的“名士風度”,具體表現為臟、懶、狂、怪,統而言之,做到這些就是不俗,就是與眾不同的體現。
身體骯臟、不洗澡、不換衣物,自然招來虱子、跳蚤,當然“與眾不同”了。因此,虱子成為這個時期文人身上特有的“寵物”。“竹林七賢”中的嵇康在其著作《與山巨源絕交書》中得意洋洋地說道:“性復多虱,把搔不已”。當時的大將軍恒溫見謀士王猛,王猛一邊談論當時的天下大勢,一邊捫虱侃侃而言,眼中似乎并不把身上長出虱子當做丑事,這就是有名的捫虱而談(《晉書˙王猛傳》)。
雖然放浪形骸被魏晉時期文人雅士尊為重要時尚,但人們對于風流雅致的追求仍是主題。捫虱而談不僅在魏晉時期是一種令人羨慕的風度,隨著名士風度在文人雅士中間流行,虱子也伴隨著時光的荏苒而受到文人們的青睞。高雅之士要在眾人面前顯示自己的不同與不俗,就要先聲明自己的身上有虱子。
北宋年間的宰相王安石,就在幾首創作的詩歌中提到了火燒虱子的快樂。比如“青山捫虱坐,黃鳥挾書還”,就是描寫他生活的悠閑狀態。面對青山,不時得從身上摸出幾只虱子來,黃鳥叼著書回來,這生活過得多么愜意,只是這種行為只可與君子語,不可與俗人言罷了。宋朝的陳善有一部著名的詩話叫《捫虱新話》。從書名可以想象,他也把自己比喻為魏晉時期的名士了吧。
捫虱還被認為是一種別樣的享受。宋朝的著名詩人蘇軾曾寫詩道:“聞道騎鯨游漢漫,憶嘗捫虱話當年。”清代著名史學、文學評論家金圣嘆也說過,春天太陽出來時脫掉棉襖,一一摸出里面的虱子,“叭”的一聲掐掉,是一件大快人心的樂事。
到了唐宋時期,虱子與文人雅士的名士風度結成了一種固有得互相互聯系。“捫虱而談”、“捫虱傾談”幾乎成了描寫名士風度的專門術語。人們曾懷疑過魏晉以后的“捫虱”只是為了在心靈上追尋古代文士的高雅,而并不是身上真正的有虱子。后來大談“捫虱”的文人雅士們,大多數都是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并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沐浴和更衣一回,如果身上真得有虱子的話,周圍的人們又怎會容忍他們的骯臟呢?說明這些文人是有意以“捫虱”來顯示自己的脫俗與高雅。
魯迅先生的小說《阿Q正傳》里形象地刻畫了一個小人物抓住虱子的動作。魯迅先生也說過魏晉時期的捫虱而談是當時文人的美談。新時代,人們追求和向往高質量的生活方式。文明與整潔的儀容儀表給人印象有佳,切莫說是文人雅士,就是一般人身上有了虱子也會遭到大家的嫌棄。因此,古代文人的捫虱而談終究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節點,人們追求干凈、整潔和彬彬有禮的儀態才是經久不衰的社會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