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貌描寫，又稱肖像描寫，就是對人物的容貌、衣飾、神情、姿態等等進行描寫。通過人物的外貌描寫，往往能反映人物的內心世界，反映人物的性格特征。如《一面》中寫魯迅的外貌：“黃里帶白的臉，瘦得叫人擔心；隸體‘一’字的胡須；頭上直豎著寸把長的頭發；左手捏一枝黃色煙嘴，按煙的一頭已經熏黑了；穿著牙黃羽紗的長衫?！边@些描寫都抓住了特征，直豎的寸發，隸體“一”字的胡須是魯迅形象的特色，而黃白的面孔則是勞累的表現。再如《名人傳》寫貝多芬在維也納會議時的面貌：“獅子般的臉上，緊咬著牙床，刻畫著憤怒與苦悶的皺痕……”這就把當時的人物活靈活現地表現出來了。要想寫好人物外貌，應從如下幾個方面入手。
一、觀察要細 描寫要精
寫人物的外貌，首先要觀察他(她)的面部肖像。肖像是人物留給觀察者的第一個印象，是人物觀察的起點。抓住人物總貌，先得把握人物肖像的基本特征，然后再進一步觀察肖像細部，尋找最有特點的角度把它表現出來。請看實例。
《我的妹妹》原文：我的妹妹出生到現在只有4個月，白里透紅的皮膚，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只小巧的鼻子和一個像紅櫻桃小而紅的嘴巴，這就是我的妹妹。妹妹高興的時候就像打太極拳似的搖擺著自己的雙臂，兩條腿一下跟一下地亂蹬。
原文存在的問題：由于作者觀察不仔細，所以描寫不精當，不具體，“筆墨空”而“影子淡”，當然未能突出“小妹妹”的個性特征，無論哪個4個月小孩，都可以套用此文。只有進行仔細的觀察，進行具體細膩而精確的描寫，才能突出“小妹妹的可愛”。
引導修改的方法：(1)請仔細觀察一下小妹妹頭發、額頭、眉毛、下巴、耳朵等處的特點。(2)能否進行一些聯想后再作些生動描寫?(3)如何寫出小妹妹與自己的交流神態?
修改后：我的妹妹出生才四個月，頭發稀疏而柔軟，額頭寬大而白凈，眉毛暗淡而修長，眉檔寬闊，眉梢下垂，蓋住了眼角，與眼睛配合得相當勻稱。她的細長的眼睛是那樣天真、純潔地凝視著我，黑寶石似的眼珠中間有一點亮光，正滴溜溜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還不時地發出討好似的微笑。當我逗她玩時，她笑得更厲害，好像整個面部肌肉都在顫動，還能發出“咯咯咯”的悅耳聲響。小妹妹特別高興的時候，就像打太極拳似的搖擺著自己的雙臂，兩條腿一下接一下地亂蹬，真是手舞足蹈。
賞析：修改后的文段不但對“小妹妹”的外貌作了精確而富有個性的具體刻畫，對“討好似的微笑”的細節也進行了具體生動的刻畫，而且注意到了語言的優美，如“頭發稀疏而柔軟，額頭寬大而白凈，眉毛暗淡而修長”。一個面帶微笑、白白胖胖的“小妹妹”的形象就栩栩如生地展現在讀者面前，真是人見人愛。
“要使文章寫得好，勤于觀察是法寶?！敝挥性谧屑氂^察的基礎上，抓住與眾不同的地方精雕細刻，才能出現令人拍手稱快的佳作。
二、個性要明 情感要真
描寫人物外貌要抓住重點寫出人物的個性特征。著名作家老舍說：“人物的外表要足以烘托出一個單獨的人格，不可泛泛的由帽子一直形容到鞋底……”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眼睛這個“心靈的窗戶”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和內心世界。所以，作文時描寫好人物的眼睛是很重要的。請看實例。
《我們的班長》原文：她雖個頭矮，但嫵媚白凈，眉清目秀。一件米黃色的外套，一條黑色牛仔褲，一雙灰紅色的旅游鞋，把她襯托得嬌小可愛。她那一雙水汪汪的“黑葡萄”鑲嵌在彎彎的細眉下，一只小鼻子安裝在那張能說會道的嘴的上方，仿佛是座小山峰。她的臉很白，但白中透出一種暗黃，可能是營養不良的原因吧。
原文存在的問題：描寫人物外貌時蜻蜓點水，個性特點當然未能充分顯露出來，“營養不良”只能讓人產生一種憐憫之意，并不能表達自己對一個尖子學生的贊賞之情。
引導修改的方法：(1)要注意描寫順序，由整體到局部。(2)適當運用修辭手法和名言佳句。(3)多用褒義形容詞，突出其個性。
修改后：她身穿一件深藍色羽絨服外套，一條黑色牛仔褲，一雙灰紅色的旅游鞋，充滿了活力。她身材苗條，站在那里，就像一棵亭亭玉立的小樹。略有點黃的黑頭發用裹著黃色絨布的橡皮筋扎成了馬尾辮，跑起路來，馬尾辮很有節奏地擺動，頭頂上還有兩根帶淡黃色五角星的發夾成“一”字形點綴其間。白凈略帶微黃的紡錘形臉上五官勻稱，真可謂眉清目秀，微笑中蘊藏著自信，沉著里體現出矜持。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她邪鑲嵌在眼睛和腦際之間的關羽式的成倒八字形的濃濃的臥蠶眉，越往眉梢處越窄，比化過妝的還要清晰。她的眼睛像夜空的星星那么晶瑩，又像山間小溪般清澈透明，流露出她非凡的智慧和頑強的毅力。有人說她營養不良，每當我看到她專心致志、刻苦學習的時候，才知道她是真正進入了大學者王國維說的那種“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學習境界了。
賞析：修改后的作文，按照從整體到局部的順序行文，突出了對眉毛、眼睛等處的精細描摩，并運用褒義詞和名句表達出自己對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班長”的純真的情感，塑造了一個具有刻苦鉆研精神和頑強學習毅力的優秀學生形象。
許多同學描寫人物的肖像，總是千人千面，如“紅撲撲的小臉蛋”“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笑兩個深深的酒窩”等等，這一類的大眾化臉譜怎能寫出人物的個性?對人物的外貌描寫中應該注意“形”與“神”的和諧統一，在形象描寫中體現出人物的神采，更應該注意自己對描寫對象“褒”與“貶”的真實情感。
人物外貌寫得好，可以反映人物性格特征和內心世界，同時也可突現人物的社會地位、身份、年齡、職業、性別等。猶如電影中的人物定格特寫或繪畫中的工筆肖像畫，人物的外貌特征、服飾、穿戴以及細微的表情，都能讓讀者看得清楚。
三、年齡要符 身份要合
外貌描寫清楚，留下深刻印象。就像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一樣，沒有外貌絕對相同的兩個人，即使雙胞胎，也會有細微的差別。忽視了年齡、身份等個性特征，只能出現千人一面的劣作。
《我們的語文老師》原文：我們學校有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長眉道人”，因為他的眉毛比別人濃了一點兒，厚了一點兒，長了一點兒，彎了一點兒。從上面看是三角形，像是兩片葉子遮在眼睛上。從下面看，像是兩個堅硬無比的角。
原文存在的問題：(1)從上面的描寫中，你看不出人物的身份，是學校的教師，還是勤雜工。(2)看不出人物的年齡特征。(3)四個“一點”雖有個性，但不夠突出，不夠具體，也不夠形象。
引導修改的方法：(1)可以學習阿累的《一面》中由遠而近的描寫方法。(2)要突出“年近半百”和“語文老師”。(3)既然眉毛有特點，就應該濃墨重彩，集中寫好“眉毛”。
修改后：早就聽說我們學校有個被稱作“長眉道人”的語文教師，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遠看步履穩健，夏天，一件方格淺色T恤體現出活潑的特點；冬季，一身黑色衣服顯示他嚴謹持重的個性。近瞧，年近半百的他臉色白皙而略帶皺紋，眼睛向上看時，抬頭紋更深，隱約露出幾根銀絲的短發顯得自然而安詳。顴骨稍大，眼睛里放射出的全是希望的光芒。最能體現他個性特點的是他的眉毛與眾不同，因為他的眉毛不是緊貼面部，而向左右成30度角的堅硬的眉毛像斜栽在額頭下方，整個眉毛呈三角形，就像一把傘為保護眼睛而盡職盡力，最長的眉毛足有5厘米，講到動情處，眉飛色舞的神態讓人覺得他和學生離得很近，仿佛所有慈愛和智慧深藏在這眉毛之中，左側的長眉上翹，仿佛體現出他教學生涯中嚴格的一面，右邊的長眉梢下垂，又能折射出對學生的關愛。難怪有人稱之為“壽星眉”，他真像“長眉道人”。
賞析：“文章不修改，毛病不出來。”修改前后的片斷一比較，優劣就涇渭分明了，改后的片斷，無論是從行走的姿態還是頭發、面部特征，都注意到了年齡和身份特點，尤其是對能體現語文老師的外貌特征的眉毛進行了濃墨重彩的細膩刻畫，個性特征就顯得非常鮮明。
綜上所述，只有在細心觀察的基礎上，經過反復比較、篩選、推敲，抓住外貌中最能體現人物個性的獨特之處，進行濃墨重彩的精雕細刻，才能如見其人，栩栩如生，從而贏得讀者的喝彩。
丁文宏，江蘇省語文特級教師現居江蘇揚州。本文編校：黃碧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