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法庭法官成功調解一起解除撫養關系糾紛案件
背景與起因
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婚姻關系是家庭的核心。家和萬事興，家固天下穩。近年來，大量家事糾紛案件涌向法院，數量一直居于高位 ，且普遍呈現上升趨勢。寧陵縣人民法院通過調研統計分析，該縣轄區人口65萬人，年均受理民事案件3000余件，其中涉及離婚、贍養、撫養等家事糾紛案件就占到36%左右，且家事案件不斷遞增。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每一起家事糾紛對家庭來說都是幸福的殺手，審理好家事案件關系到家庭和睦，關系到社會和諧。作為基層法院如何擔當起化解家事矛盾的重擔？這是寧陵縣人民法院一直在思考的命題，為此，該院積極探索家事審判方式和工作機制改革，結合家事審判特殊性，把專業審判作為發展方向，2014年3月，該院成立河南省首個家事法庭，專門審理離婚、“三養”（贍養、撫養、扶養）、繼承、家庭析產、收養關系、親子關系、家暴遺棄、干涉婚姻自由、侵犯未成年人教育成長權利、家庭成員之間債務等10余類因家庭矛盾糾紛引發的案件。結合家事糾紛的特點，該院采取五項專業審判措施，積極探索專案專辦的特色之路。
做法與經過
（一）圍繞“誰來辦案”這一主體，著力打造專業化隊伍
一是家事審判機構的專業化。家事糾紛特殊而復雜，它涉及身份、財產、情感、倫理等多種關系，不能簡單地把家事案件等同于其他普通民事案件，用審理財產案件的理念和方式審理家事案件。需要根據家事案件獨有的特點，建立與之相對稱的專門機構和訴訟程序。為此，院黨組決定成立專門審理家事案件的“家事法庭”，把家事案件從普通民事案件中分離出來，實現了“專業法庭辦專案”。
二是家事審判隊伍的專業化。選擇什么樣法官審理家事案件，是家事法庭的核心和關鍵。家事法官除了具備一定的法學理論知識和司法實踐技能，更重要的是熟悉家庭關系學、社會學，倫理學、心理學等。我院決定挑選女法官來處理家事案件。經過層層篩選，確定由4名審判經驗豐富、性格溫和、責任心強、善于做調解工作的女法官，專門審理家事案件，實現了審判人員的專業化。
三是家事審判設施的專業化。建設2個家事審判庭及附屬設施，設立反家暴庇護室、兒童觀察室、心理咨詢室，社會介入室、茶座式調解室，布置了親情課堂及親情文化長廊等，為家事審判工作創造良好的環境和條件。
（二）圍繞“如何辦案”這一過程，大力開展人性化司法
一是法庭布置人性化。家事案件具有鮮明的血緣、親情特點，所以更需要溫馨的親情氛圍來化解。我院全力打造“家庭式”審判庭，采取“圓桌式”“會客式”場景布置，代替傳統的審判臺；用 “丈夫”、“妻子”、“兒子”、“父親”、“母親”等溫暖的家庭成員稱謂代替原告、被告等專業法律術語；在家具擺設、燈光色調、法庭布置上突出濃厚的家庭氛圍，讓當事人感覺“到了法庭像到了家”，減少了雙方的對立情緒，無形中為矛盾化解增添了助力。
二是調解方式人性化。家事案件具有強烈的倫理性，案件中摻雜著親情。如果僅憑一紙判決，不能從根本上解決當事人之間的矛盾。基于此，我院采取調解融合情理，開庭流程如嘮家長里短，交談說家常話等為主要內容的“拉家常式調解經”，讓當事人感覺“開庭就像拉家常”。調解中堅持“和”的理念，總結出即“視頻再教育、親情齊規勸、社會同介入、訴訟冷靜期、親情必回訪”的親情彌合法，有效的彌合了感情，消除了雙方對立，有利于家事案件的化解。
三是親情教育人性化。家事糾紛不是簡單的你輸我贏，也不是絕對的誰對誰錯，我院以“孝”“禮”“讓”“德”為主題，為當事人開辟了親情教育的第二課堂，邀請婚姻情感專業人士開展親情講座，或者把結婚錄像資料、旅游照片、生活情景照片等制作幻燈片播放，讓他們重溫過去美好的時光，修復破裂的感情。在審判庭外布置了以家文化為主題的文化長廊，處處營造父子情、兄弟情、姐妹情、夫妻情的氛圍，用親情文化喚起當事人內心的真善美。
（三）圍繞“家事預防”這一目的，全面搭建社會化平臺
一是完善訴調對接機制。在各鄉鎮和社區設置訴調對接中心，挑選當地有威望、熱心調解、群眾信服的居民作為調解員。對到家事法庭起訴的案件，委托給訴調對接中心進行調解。如果能夠調解和好，家事法庭可根據其要求經審查后出具調解書或司法確認決定書。如果不能調解和好，及時審理并作出判決。
二是完善家事糾紛預防機制。在民政部門婚姻登記處設立宣傳欄，舉辦法官講堂，開展婚姻觀念引導和婚姻風險告知，引導他們樹立正確的婚姻觀、價值觀、感情觀。同時，充分發揮村民委員會和人民調解委員會職能作用，對婚姻家庭中出現的矛盾及時發現、及時教育疏導、及時調處，防止小吵小鬧催化離婚糾紛，減少離婚案件的發生。建立普法宣傳長效機制，家事法官不定期走進社區、鄉村，開展法律講座及街頭普法活動，提高婦女、兒童、老人維權意識。
三是完善家事糾紛多元化化解機制。整合資源，形成合力，強化社會參與家事糾紛的化解。設立“法官+”社會介入工作室，廣泛邀請婦聯、共青團、民政部門、司法部門及村委或街道辦人員等多方力量參與陪審、調解、調查及未成年心理修復、法律咨詢等，實現民間力量、行政力量、司法力量無縫隙對接，情、理、法相互融合。
（四）圍繞“案件效果”這一評價，積極探索專業化程序
一是堅持“家事必調”原則。把調解作為優先結案方式和庭審前置程序，聘請有心理咨詢資格和心理疏導特長的專家作為人民陪審員、特邀調解員和家事調查員參與案件的調解，提倡以調撤方式結案，以達到案結事了人和的效果。
二是堅持不公開審理原則。“家丑不可外揚”。家事糾紛案件，大多涉及當事人的家庭隱私，他們許多內心深處的想法，并不愿意讓外人知道，這不利于信息充分質證辯論，使得法官不能更好的掌握案情和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而且公開審理對參加庭審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也不利。因此，審理時堅持不公開開庭的原則和方式，注重照顧到當事人的隱私，盡可能縮小知情人的范圍，讓家務事在家人之間解決。
三是堅持不利人群隔離原則。“解鈴還須系鈴人”。家事的和諧穩定最終要依靠的是雙方當事人，特別是離婚案件更是如此。為了減少外界的不利干預和誘導，在案件調解參與人員選擇上，對一些容易激化雙方當事人矛盾的親屬朋友等不利人群進行隔離或排除，避免部分不利于矛盾化解的親屬朋友對雙方當事人產生不利誘導。
（五）圍繞“家事特點”這一規律，深入推進改革創新
一是探索和完善“離婚訴訟冷靜期”。出臺《關于適用“感情冷靜期”處理離婚糾紛案件的實施意見》，設立離婚訴訟冷靜期，即對離婚案件不急于開庭或下判，適當的推遲2-3個星期開庭或開完庭之后推遲2-3個星期再作出判決，給當事人留出一定的時間和空間思考；對有婚姻危機但不至于“死亡”的離婚案件，探索適用“6個月‘感情冷靜期’內不再要求離婚”的調解方法和結案方式，讓提出離婚的當事人給不愿意離婚的當事人6個月的時間，讓其通過在“感情冷靜期”內反省、改過，取得提出離婚者的諒解，同時讓提出離婚者冷靜思考、能夠更加理性地表達是否離婚。調解“感情冷靜期”內不得再要求離婚，是對調解和好結案方式的補充與完善。通過設立“離婚訴訟冷靜期”，讓當事人能夠理性對待家庭矛盾，便于婚姻、家庭矛盾糾紛的和好與化解，維護家庭和諧和婚姻關系的穩定。
二是注重婦女兒童老人權益保護。為保護婦女合法權益，一方面聯合婦聯開展反家暴宣傳工作，并在訴訟中及時給對方下達人身安全保護令，另一方面，設立家暴庇護室，在情況緊急時，可以為遭受家庭暴力的受害人提供基本的生活服務和安全保障。為切實降低離婚糾紛對兒童的心理傷害，避免法庭莊嚴、肅穆的環境對兒童心理造成不良影響，建立了兒童觀察室，在處理家事案件特別是離婚案件涉及到孩子撫養權和查明案件事實時，單獨傾聽表兒童真實的意愿和想法，對兒童的不良情緒進行疏導，保護兒童的心理隱私及安全。
三是完善和探索家事審判證據規則。由于家事案件具有私密性和人身依附性，存在舉證難、認定難等問題，對于家事糾紛不能片面的套用證據規則，適當的降低證明標準，合理的分配舉證責任，強化訴訟風險引導，法院適當的發揮依職能取證的作用，同時充分的吸收和吸納當事人周邊親屬朋友的意見，結合當地群眾價值觀念、基本的是非判斷和融入法官的自由心證，綜合進行裁判。
四是注重“課堂式”親情文化教育。積極打造司法文化品牌，將優秀的親情傳統文化引進庭審，發揮親情傳統文化在家事糾紛中的滲透力，感染力。通過在庭審前后有針對性的進行家文化、和文化、孝文化、讓文化等傳統文化教育，啟迪、感悟、警示當事人，使得一些毫無必要的家庭紛爭得以化解，發揮了文化的“和風細雨”“潤物細無聲”的功能。
五是建立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由于家事案件錯綜復雜，涉及到方方面面。因此，單靠法律、法院、法官的力量很難起到案結事了人和的效果，必須建立多元化化解家事案件的長效機制，必須堅持“黨委領導、政府支持、法院主導、綜合協調、多方參與的”多元化解決機制，調動社會各方力量，共同參與家事糾紛的化解工作。建立“法官+”社會介入模式，聘請司法調解所、婦聯、律師、社會法官、社區志愿者等，參與化解家事矛盾糾紛，負責庭前調查評估、訴訟調解、陪審、協助申請人身安全保護令、個案幫教回訪、普法教育、心理咨詢、家庭關系指導、困難救助等工作，并以社會介入工作室為載體，全面提升其功能設施，深入融合其他工作職能，把社會介入工作打造成“普法教育平臺、訴與非訴分流平臺、訴調對接平臺，困難救助平臺，社會監督平臺、心理矯治平臺”六大平臺一體。
成效與反響
寧陵縣人民法院家事法庭成立三年多來，共裁判“家務事”1400余件，以調解、撤訴方式結案900余件，調撤率70 %以上，有力的引導和幫助當事人修補、改善家庭、婚姻、親情關系，取得了“案結、事了、人和、無訪”的社會效果，得到社會各界廣泛贊譽。最高法院黨組副書記、常務副院長沈德詠專程到法院調研家事審判工作，給予了充分肯定，全國100余家法院前來交流學習。《法制日報》、《人民法院報》、《河南日報》等全國上百家新聞媒體和網站給予關注。
討論與評論
家庭是社會最基本的單元，家庭穩社會安。家事糾紛不同于普通民事糾紛，它具有鮮明的血緣、親情特點，家事案件非常特殊，涉及感情、親情等因素，具有較強的倫理性、社會性特點，其間的是非界限不是那么涇渭分明，很多東西很難從法律上的權利義務層面來衡量，僅憑一紙判決，無法從根本問題上解決當事人之間的矛盾。所以更需要溫馨的親情氛圍來化解。婚姻家庭類案件具有強烈的倫理性，摻雜著親情，家事審判需要細心、耐心、溝通能力強，同時最好還能有相關的心理學知識，這要求法官有較高的素質，目前來說這部分的人才仍然緊缺。
關于家事審判的訴訟方式如果嚴格遵循程序性原則，難免缺失靈活高效，因為家事糾紛的形成非一朝一日之事，家事糾紛的化解也很難畢其功與一役，由于受程序性的規制，處理家事糾紛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因此這也是一種矛盾。另外一方面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風俗習慣，家事糾紛也并非具有明顯界限的孰對孰錯，因此，處理家事糾紛不僅需要承辦法官有過硬的法律知識，更需要其有豐富的生活經驗。
來源：地方供稿
(責編：徐嬋、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