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正午,跟一幫攝影朋友去一個古村落里拍荷,我只是一個攝影的門外漢,吧啦著半吊子就算去觀荷吧。
陽光平鋪在荷塘上,碧綠的荷葉高低起伏地臥在水上。鋪展在最上面的荷葉,如一把把綠色的傘,根根脈絡清晰,肆意地展開。也有些冒尖的嫩葉,還未經風雨,抵不得驕陽似火,卷曲著葉子,把臉埋在心中,等待日落風輕,月下輕舒。
藏匿在下面的老葉讓了讓身,頭上的綠葉就連成了一片,老去的風景,還有魚的輕撫陪著走過,直到暗綠,枯黃,化為池水守著這方荷。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一枝枝荷花躍過碧葉,并蒂蓮相對,一枝獨秀傲然而立,躲在碧葉的花兒,躲著陽光,又忍不住微微地探出頭來,陽光是調皮的,只要風閃了閃,光就溜到了花上。一只蜻蜓落下,竊聽花的私語,微開的荷笑了。
青綠的蓮蓬脫下粉色的衣裙,稚嫩的桿莖上拖著昨日的思緒。粉透的花瓣回到水到懷抱,紅艷的鯉魚就來相訪?!敖峡刹缮?,蓮葉荷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薄督喜缮徢肪褪幯谛闹?。
放眼望去,滿塘的荷有似開未開的,有尖尖的花苞,卻沒有熱烈盛開的荷。正在詫異,出聲相詢攝影的朋友,一友人相答:“晨曦中花開滿塘,到日到正午,花瓣隨著溫度的升高,輕輕地收合花瓣,閉合成微開的荷花。遇雨天,又如一夜花開,一池荷竟相開放?!闭f完又轉過身尋找角度拍荷的美。
繞著荷塘一圈下來,人困體乏,大汗淋漓?;赝麛z影的朋友,蹲、站、坐尋找荷再美的資態拍攝,汗濕衣衫還樂此不疲地拍攝著?!鞍ρ健币宦曮@呼,一個朋友為了拍到最佳角度,頭微斜,帽子掉入水中。
“還好,還好不是人掉下去,不過如人掉下去了可先要把攝影機扔上岸,那可是我們搞攝影的命根子呀?!笨吹經]事,邊上的攝影朋友調侃了一句,引來了笑聲一片。
躲入荷塘邊上的古民居,青褐色的門洞里,風順著古舊的門窗迎面而來。門洞里幾條木凳,幾個老人在閑聊。一個著月白薄衫的老太太,看到我們的到來,忙搬出家中的椅子凳子,招呼著我們“坐下來休息一下吧?!?/p>
看到我們滿頭大汗,又忙不迭地倒來幾大碗茶水,吹著習習的風,喝著涼涼的大碗茶,心慢慢地靜了下來。
起身順著門洞進入古民居,遙想當年如何的富裕人家,經商還是為官?江南多浙商,造就多少座馬頭墻高聳,雕梁畫棟,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深院,又是怎樣的輝煌,怎樣的故事呢?
踏著結著青苔的石階,撫摸著“文革”中留下傷痕累累的雕窗刻樓,看人去樓空結蜘蛛網的古民居,不由感嘆人世的無常,歲月的無情,空留下古屋在時間中靜靜地訴說。
一條狗斷了進古民居深處的路,小時候因被狗咬過,留下了心結,停下腳步退了回來。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夏天的臉是多變的。煙雨中,干澀的荷葉潤濕了,積下串串雨珠,大荷葉小荷葉間滾動,戲鬧。
一池荷花在雨中輕輕地舒展,一枝荷剛開出粉紅的花瓣,另一枝聽到風聲也舒展身資,作好開放的準備。尖尖的花苞也耐不得開放的欲望,從心中悄悄地放松花瓣間的擁抱。一只白鵝經不起荷的引誘,水的清透,撲入水中,與荷相戲。靜下心來聽,可否聽到花開的聲音!
攝影的朋友們還在雨中抓拍,即使雨水濕透黑發,滑落衣衫成了落湯雞還一樣執著。
走出古民居,漫步雨中,回首,月白衣衫的老太太在門洞里揮手?;秀遍g,嗩吶聲中,一荷色女子發間一朵欲開的荷,映著如水的眼眸,娉婷婀娜的身資。伴著荷塘古居,慢慢老去,直到白發蒼蒼。
雨中看荷,荷、古居、老人、攝影的人在雨中潤色,靜靜地定格成一幅荷塘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