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傅涯輾轉多個機場后,終于來到臺灣,見到了家人。
看著親人開十幾輛車來接,她都不知道該上哪一輛。
無論怎樣,這一刻她等得太久了,他們已經差不多半個世紀沒見了。
這件事還得從1938年開始說起。
1938年,是傅涯命運的轉折點。
這一年,在已參加了革命的哥哥傅森影響下,剛從南京私立東方中學畢業一年的傅涯,也想到延安去參加革命。
不久,她就和弟弟妹妹一起去了延安。
來到延安,傅涯并沒有直接參加工作,而是進入抗大學習,成為4期學員,之后進入文工團工作。
正是參加了文工團,有了外出巡演的機會,傅涯才與陳賡認識。
1940年5月,傅涯隨抗大總政文工團來到山西巡演。一次,她到抗大訓練部長王志濤家取道具,陳賡剛好在那里養病,她第一次見到了陳賡。
只不過,那時候陳賡正與他人滔滔不絕講一些戰場上的事,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不久后,傅涯與陳賡第二次見面。
那時傅涯正在臺上表演,陳賡剛好從臺下路過,與第一次匆匆相遇不同,陳賡看到表演不久,就深深地被傅涯給吸引住了,不由得停下來觀看。
讓陳賡沒有想到的是,臺上的表演一結束,傅涯就帶著一群演員過來和他握手。
陳賡閱人無數,還敢開毛主席的玩笑,但在傅涯的面前倒有一些不自然,茫然不知所措。
很顯然,陳賡戀愛了,他喜歡傅涯。
陳賡倒也干脆,不藏著掖著,與傅涯分別不久,他就主動將傅涯約出來談話,說:“我喜歡交朋友,有很多朋友,你想要做我的女朋友嗎?”
傅涯聽陳賡這么一說,不由得臉紅起來。
其實,她也喜歡陳賡,而且還做了調查——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聽到了陳賡的侃侃而談,不由得把他記在了心上,就對他進行了調查。
既然陳賡已經表態,傅涯也不愿意錯過這段姻緣,同意了陳賡的表白。
1943年,他們結為夫妻。
陳賡與傅涯的婚禮很簡單,但規格很高,劉伯承、鄧小平、羅瑞卿都送去了祝福,劉伯承還將辦公室的一個隔間騰出來給他們做婚房。
陳賡知道自己和傅涯的實際情況,所以對傅涯作了承諾:“結婚后,我尊重你的獨立自主,也不會將你調來我身邊工作,但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后來表明,陳賡是對的,因為工作的需要,他們結婚后很少見面,少則幾天,多則十天半個月或者一年。
由于陳賡有言在先,他們又都愛著對方,因此這樣的分離并沒有影響他們的感情。
傅涯與丈夫時聚時散,與家人就不是這樣了。
傅涯生于書香門第,家里兄弟姐妹眾多,共有4個兄弟,6個姐妹。
但傅涯與兄弟姐妹以及父母,都很少通信,特別是她在1938年參加了革命后。
直到1949年,傅涯來到廣州時,才從南方局那里聽到消息:她的家人都已經去了臺灣(地區),但在那里的生活并不好,幾口人擠在一個小房間。
傅涯想再知道更多的消息,比如家庭住址,卻怎么也得不到。
傅涯本以為,解放軍已經解放了海南島,不久將會解放臺灣,那時她將會過去與家人團聚,又或者等他們回到大陸。
然而,臺灣的形勢非海南島可比,一時半會解放不了,傅涯只能干等著。
就在傅涯等待與親人聯系的這一期間,丈夫陳賡卻在1961年去世了,讓她一個人帶著他們的孩子以及領養過來的那些孩子。
沒了陳賡,傅涯更加想念自己的家人。
1980年,一封來自美國的信,頓時讓她重新開心起來,因為寫信的人正是她的妹妹,她終于和家人聯系上了。
但開心的同時,傅涯不由得悲傷起來,妹妹告訴她:父母已經離世,他們最大的愿望就是將骨灰運回大陸,葬在家鄉。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樣的痛苦,只有那些失去親人的人才能感受到,傅涯邊看信邊痛哭起來。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痛哭,此時兩岸還未開放,她不能去給父母燒一根香,磕一個頭。
好在這樣的局面很快就被打破,1983年,兩岸開始恢復往來。
1992年,傅涯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她等不了了,打包好了行李,就到臺灣與親人見面。
在她下飛機的那一天,親人用十幾輛車去接她,她都不知道該上哪一輛。
說到底,家永遠是一個人的港灣。無論這個人走到哪里,無論他有多大的成就,沒有家,或者遠離家,心里永遠是孤苦無依的。
傅涯不后悔參加革命,但她卻無比思念自己的家人。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只不過等待的結果就是,父母逝世了,兄弟姐妹也都老了,過去快樂的事,也只能成為腦海中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