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自稱是“檻外人”,被黛玉譽為詩仙。她本是蘇州人氏,出身仕宦人家。因從小多病,不得已皈依佛門,帶發修行。出家之后,父母俱亡,為睹觀音遺跡和貝葉遺文,她隨師從蘇州到了京城。賈府為元春歸省聘買尼姑,被請到了大觀園的櫳翠庵。她是金陵十二釵中唯一一個與四大家族沒有親戚和姻緣關系的女子。花語:梅花。書中第四十九回寫有:恰是妙玉門前櫳翠庵中有十數株紅梅如胭脂一般,映著雪色,分外顯得精神,好不有趣! 妙玉的來歷: 又有林之孝來回:“采訪聘買得十二個小尼姑、小道姑,都到了。連新做的二十分道袍也有了。外又有一個帶發修行的,本是蘇州人氏,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因自幼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到底這姑娘入了空門,方才好了,所以帶發修行。今年十八歲,取名妙玉。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邊只有兩個老嬤嬤、一個小丫頭伏侍,文墨也極通,經典也極熟,模樣又極好。因聽說長安都中有觀音遺跡并貝葉遺文,去年隨了師父上來,現在西門外牟尼院住著。他師父精演先天神數,于去冬圓寂了。遺言說他:‘不宜回鄉,在此靜候,自有結果。’所以未曾扶靈回去。”王夫人便道:“這樣我們何不接了他來?”林之孝家的回道:“若請他,他說:‘侯門公府,必以貴勢壓人,我再不去的。’”王夫人道:“他既是宦家小姐,自然要性傲些。就下個請帖請他何妨。”林之孝家的答應著出去,叫書啟相公寫個請帖去請妙玉,次日遣人備車轎去接。(第十七回) 這就意味著,妙玉出身雖高卻“不知何氏之女也。”故,對妙玉的身世,可用“寂寞開無主”作解。妙玉的一生是對梅花始于寒徹骨的環境,終于風塵里作出的闡釋。 妙玉,獨得一個妙字。妙就妙在“潔”上。也許只有一個“空”字,可以與之相媲,所以,她的美麗將于孤傲相伴。潔、空是妙玉的特殊色彩。事與愿違常常是人所無法左右的事情。 【清】捧花生《畫舫馀譚》:“名花解語人傾國,逗漏春光到十分。”王闿運《巫山天岫峰》詩序:“從上游望巫山,見一孔在千仞之上,曲屈逗漏,背復見天。” 《巫山天岫峰》詩序中的這段話很妙,它把“一孔見天”的奇景通過“千仞之上,曲屈逗漏,”八字婉轉逶迤泄出。逗漏,暗示之意。它把洞察天下之意,看似無意卻有意的流露出來,恰似天光乍泄,非與作者境界相當者不能進入此境,否則,不僅不能領略無限風光,亦感到囫圇不解。金陵十二釵之所以會譜以“紅樓夢十二支”曲,恰似那“青埂峰”(情根)上的十二孔,曲屈逗漏出情天情地。是已故,回目為“警幻仙曲演紅樓夢”。“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脂評)世間凡歪曲者,皆涉嫌“為賦新詞強說愁”。也就是說,“一孔見天”的奇景,非常人能夠看得到。它是“千仞之上”的一個“空洞”,并“曲屈”難見,只在若有若無間,無心之人只見一孔,不復見天。這種意境正與《紅樓夢》以小見大、見微知著的文法相合。 逗漏,在《紅樓夢》里別具另一種詞意。可譯為“真事隱”、“假語存”。故,用梅花解讀妙玉,就可以得出正解。從這種意境出發,金陵十二釵皆可從“逗漏”二字“曲徑通幽處”,所謂在一粒沙里看世界,在一滴水里觀滄海。正如脂評:題只十二釵,卻無人不有,無事不備。花解“十二釵”猶如畫龍點睛,從點睛處意會人物的精髓之處,才能夠與人物神通,并傳情達意人物的反面寓意(背復見天)。對此,又有脂評:是書表里皆有喻也。因此,由表及里才能去偽存真。一部大書“來自情天、去自情地”無非是去偽存真。 一句話:金陵十二釵是對《紅樓夢》的點睛之筆。 因此,逗漏又是一種指向,王闿運望巫山一孔見天由曲屈逗漏得到非同一般的愉悅體驗。《紅樓夢》用金陵十二釵指向“青埂峰”(情根)的情天地,同樣是“曲徑通幽處”。 書中第四十九回寫有:恰是妙玉門前櫳翠庵中有十數株紅梅如胭脂一般,映著雪色,分外顯得精神,好不有趣! 【畫】:一塊美玉,落在泥垢之中。 【詞】:欲潔何曾潔,云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 【曲】: 氣質美如蘭, 才華馥比仙。 天生成孤癖人皆罕, 你道是啖肉食腥膻, 視綺羅俗厭; 卻不知太高人愈妒, 過潔世同嫌。 可嘆這,青燈古殿人將老; 辜負了,紅粉朱樓春色闌。 到頭來,依舊是風塵骯臟違心愿。 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 又何須,王孫公子嘆無緣。 【世難容】 對妙玉而言,【畫】【詞】【曲】揭示了它的一切。既自認是“檻外人”,與“梅”為伴。由于某種原因,有些朋友喜歡探求人物的結局,這也無可厚非。對妙玉而言,欲潔何曾潔,云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已經解釋了一切。 正是妙玉“終陷污泥中。”的結局,提出了一個相反的邏輯結論。如果說“欲潔何曾潔”是對妙玉“無意苦爭春”的寫照,那么,“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就是妙玉“一任群芳妒”的襟懷了。“無意苦爭春”恰恰是對“太”“過”的否定,所謂的“太”“過”蓋從世俗的角度寫出,與妙玉毫無關系。梅本無過,懷潔其罪! 正如絳珠仙草和神瑛侍者的天情,賈寶玉和妙玉是一對地情。來自情天、去自情地的往來,交織在寶玉、黛玉、妙玉之間。 在寶、黛之間,因了黛玉的前世,而使得他們的心事“終虛化”,只能是水中月、鏡中花。在寶玉和妙玉之間,則以“不求大士瓶中露,為乞孀娥檻外梅”的人間香火,把寶玉、妙玉著落于實處。 神瑛侍者和絳珠仙草的“甘露灌溉”故事,正如慧能的偈語,清凈無垢。賈寶玉則不同,他就是一個凡夫俗子,豈能不染塵? 因此,與賈寶玉相對應的妙玉也就難以不被蒙垢了。 林黛玉因了賈寶玉身上佩戴著的“通靈寶玉”才和賈寶玉具有了“知己”的關系,而這種“知己”關系,在書中卻永遠是一種難以達到“知心”的程度,這是為什么呢? 因為黛玉的前世是“絳珠仙草”,所以,“眼淚還債”只是在“還”神瑛侍者的“甘露水”,與賈寶玉毫無關系。 從這種角度出發,賈寶玉只是“通靈寶玉”的替身。 因此,林黛玉和賈寶玉之間,就常常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誤解,即使是與作者同時的大評家脂硯齋也感到費解,何況今天那些帶著現代眼鏡的紅學家呢? 而真正的答案在哪里呢? 就著落在妙玉身上。 眾所周知,《紅樓夢》里,有許多玉字人物,而《金陵十二釵》卻只有二“玉”,黛玉、妙玉,那么,既然黛玉為神瑛侍者而來,與賈寶玉無關,就只有妙玉是賈寶玉的紅塵知己了。 當我們看到此二人具有的一致性時,就足以證明這個觀點的準確性了。 因此,歷來的紅學研究都在一個謬誤中打轉,那就是用林黛玉和賈寶玉作為知己看待,而事實上,妙玉才是賈寶玉的紅塵知己。也就是說,黛玉和寶玉之間,具有借寶玉演示“通靈玉”之意。 因此,即使是從黛玉的角度,也能證明寶玉的知己并非是黛玉。只能說賈寶玉是染塵的石頭。當石頭回歸本真時,也就把本真傳遞給了賈寶玉了。因次,賈寶玉才得以成為《石頭記》一書的真正主角了。然而,那是石頭復還本質以后的事情了。 《紅樓夢》里寶玉、黛玉、妙玉三玉之間,存在著一種天上、人間的至性至情,既相通又不同。用賈寶玉所佩戴的“通靈寶玉”這個特殊媒介,映照寶玉、黛玉的“天外之情”。用賈寶玉的凡體所秉賦的“赤子之心”,襯托出寶玉、妙玉的“檻外梅”。在寶玉是“百口嘲謗,萬目睚呲”,在妙玉是“零落成泥碾作塵”。 竊以為,妙玉的結局不論是被強盜掠走,還是被歹人用迷藥謀算,這些情節都在說明著妙玉的結局與她的愿望相違背。其中的滋味很玄妙 而黛玉與妙玉的對照之處,在于黛玉“魂歸離恨天”才得以保全女兒“清凈”二字。妙玉則不同了,她生活在現實世界里,即使是遁入空門,也難免蒙垢,這個才是作者塑造這個人物的真正意圖。《紅樓夢》里寶玉、黛玉、妙玉三玉之間,存在著一種天上、人間的至性至情,既相通又不同。用賈寶玉所佩戴的“通靈寶玉”這個特殊媒介,映照寶玉、黛玉的“天外之情”。用賈寶玉的凡體所秉賦的“赤子之心”,襯托出寶玉、妙玉的“檻外梅”。在寶玉是“百口嘲謗,萬目睚呲”,在妙玉是“零落成泥碾作塵”。
無論是黛玉“還甘露水”至死不渝,還是妙玉“檻外梅”的“零落成泥碾作塵”,都在與賈寶玉“化灰化煙”相對應。所不同的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一個是“一抔凈土掩風流”,一個“是風塵骯臟違心愿”。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凹晶館聯詩悲寂寞”中秋夜湘、黛聯詩,妙玉續完。
歧熟焉忘徑
泉知不問源
有興悲何繼,
無愁意豈煩?
芳情只自遣,
雅趣向誰言?
辯歧途,識本源。有興去悲,無愁意無亂。這種人格又怎會和走火入魔結緣?參得“色”(“芳情只自遣”,是對“潔”字的渲染);悟得“空”(“雅趣向誰言?”突出了一個“空”字)。凡此,正與空空道人《情僧錄》濁中清的立意本旨相對應。故,脂評說“妙卿身世不凡,心性高深,”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布,如發現有害或侵權內容,請
點擊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