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方言里的故鄉 (2012-11-06 20:34:04)轉載▼
標簽: 雜談 分類: 私人雜念
方言與普通話的論爭往往能激起各地網友的榮譽感和歸屬感。作家王蒙曾經說過他的經歷:“我去洛陽,洛陽人跟我說,當時討論這個國語的時候,選的一個是北京話,一個是洛陽話,我們洛陽話就差一票……我又到了陜西,陜西又有人跟我說,當時確定國語的時候,候選一個是北京話,一個是陜西話,我們就差一票。”類似的版本在南京和廣州也廣泛存在,很多人愿意相信自己的方言就是正宗的官話,也因為地域、經濟、文化等其他原因,附帶著產生了許多莫名的優越感。比如說普通話的可能會歧視說方言的,說經濟發達地區方言的可能會歧視欠發達地區的,央視前陣子有關“你幸福嗎?”的采訪,有一位大哥說:“我很幸福,因為城里人很少會因為我的口音看不起我了”,方言引發的群體隔膜可見一斑。
也許正因此某位網友自編的“全國普通話排行榜”才會在微博上引發熱議,根據這張榜,普通話說的最好的是河北承德,而江蘇的普通話水平則排名第五,最無奈的要數排在末位的廣東,不少人嚴重不服:當年粵語差一點成為普通話,而且,憑什么香港排在廣東前面?
事實上普通話的起源和發展并不是某一次投票所決定的。查閱語言學泰斗王力先生的《漢語史稿》,中國歷史上早就有語言標準,比如隋代的《切韻》、唐代的《唐韻》、宋代的《廣韻》,1728年,雍正皇帝確定北京官話為官方用語。1913年,民國政府教育部在北京召開讀音統一會,這次會議采用“逐字審定”的原則,確定的結果被稱為“老國音”。之后北京音的呼聲漸高,1932年,教育部公布《國音常用字匯》,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是為“新國音”。新中國成立后,在1955年舉行的“全國文字改革會議”上確定了“普通話”的提法,投票的結果是:北京官話52票位居首,西南官話(以成都語音為標準音)51票,吳語獲46票,粵語獲25票。
哪個地方的人說普通話最難懂?這是令北方網友們興奮的問題,廣東網友頗為不服,有人說:“在南洋,在廣東,你講普通話試試?!”倒是四川網友比較淡定:“爭,爭個錘子嘛,說普通話有啥子了不起?”說來說去,大家好像在爭一種標準的認可,事實上這種標準千百年來都在發生變化。語言學家鄭張尚芳曾經用唐音朗誦過李白的《靜夜思》,現代人基本上一個字都不可能聽懂,再比如“斜”字,宋代的時候還讀“xia”,到了元就讀“xie”了。在方言里,這樣的變化舉不勝舉。
方言和口音沒有好壞對錯之分,從語言學角度講,央視的播音員也只是把某種方言說得更標準而已。從方言里我們可以探索《紅樓夢》、《金瓶梅》的原型,靈動鮮活的地域特色是普通話無法提供的文化能量。莫言走出東北鄉幾十年仍然鄉音難改,至今“eng”和“ong”不分,他的小說里使用了大量的高密土語和茂腔,要是把它們都念出來,恐怕還得成為某些人的笑柄——但是他拿了諾貝爾獎,并且方言起了重要作用。
普通話在某些場合其實只是一種社交禮儀,在禮儀之外,它和方言從來都不矛盾。媒體人封新城說:“口音是現代人最后的故鄉”。想象一下你走進一家川菜館,如果傳菜的么妹告訴你:“今兒這毛血旺可是特地道特帶勁兒,好好嘗嘗吧您吶”,估計你會扭頭就走。每年的春運都有幾十億人次出行,想像一下,并非一張車票與一箱行李,那是鄉音與味覺的旅程。
本帖轉自網絡 唐詩有云:“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試想一下,一個浪跡天涯幾十年已經兩鬢斑白的游子,回到家鄉,盡管家鄉已是物是人非,但他聽到滿耳留在記憶深處的家鄉方言,會感到何等的親切。但問題是,再過若干年月,家鄉還會有方言嗎?轉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