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評價
趙光義:普事先帝,與朕故舊,能斷大事,響與朕嘗有不足,眾所知也。朕君臨以來,每優禮之,普亦傾竭自效,盡忠國家,真社稷臣也,朕甚惜之。[2] 趙元僖:開國元老,參謀締構,厚重有識,不妄希求恩顧以全祿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圣朝之良臣也。[2]
趙恒:蘊負鼎之雄才,蓄經邦之大略,首參密畫,力贊沈機。識冠人彝,才高王佐,翊戴興運,光起鴻圖,雖呂望四伐之勛,蕭何指蹤之效,無以過。輔弼兩朝,出入三紀。茂巖廓之碩望,分屏翰之劇權。正直不回,始終無玷。播為巨美,勒在豐碑。實千載之偉人,庶九原之可作。
王稱:自古受命之君,必有碩大光明之臣,以左右大業。太祖光宅中夏,普以謀議居中用,能削百年藩鎮之權,劃五季僭偽之國,撥亂世反之正。獨相十年,天下廓廓,日以無事。至太宗,寵遇愈隆矣。古之人臣,有非常之功,則人主亦必報之以非常之禮,觀二帝所以待普者,可謂至矣。勛名爛然,與宋無極盛哉。
朱熹:趙韓王佐太祖區處天下,收許多藩鎮之權,土國家三百年之安,豈不是仁者之功?
呂中:趙中令相太祖之功,在于收藩鎮之權,遲幽薊之伐。其再相太宗之功,在于上彗星之疏,諫北伐之書。而《金匱》一書,尤宗廟社稷之大計也。然自唐以來,宰相入見必命坐,大政事則面議之,自余號令、除拜、賞刑、廢置,但入熟狀,畫可降出,即行之。國初三相,自以前朝舊臣,稍存形跡,每事具札子進呈。至普獨以天下為己任,故為政專,所以啟雷德驤父子之謗也。自是以后,居正、義倫,不過方重靖介,自守之相爾。
羅大經:趙韓王定混一之謀于風雪凌厲之中,銷跋扈之謀于杯觴流行之際,真社稷臣矣。
脫脫:自古創業之君,其居潛舊臣,定策佐命,樹事建功,一代有一代之才,未嘗乏也。求其始終一心,休戚同體,貴為國卿,親若家相,若宋太祖之于趙普,可謂難矣。陳橋之事,人謂普及太宗先知其謀,理勢或然。事定之后,普以一樞密直學士立于新朝數年,范、王、魏三人罷相,始繼其位,太祖不亟于酬功,普不亟于得政。及其當揆,獻可替否,惟義之從,未嘗以勛舊自伐。偃武而修文,慎罰而薄斂,三百余年之宏規,若平昔素定,一旦舉而措之。太原、幽州之役,終身以輕動為戒,后皆如其言。家人見其斷國大議,閉門觀書,取決方冊,他日竊視,乃《魯論》耳。昔傅說告商高宗曰:'學于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說攸聞。'普為謀國元臣,乃能矜式往哲,蓍龜圣模,宋之為治,氣象醇正,茲豈無助乎。晚年廷美、多遜之獄,大為太宗盛德之累,而普與有力焉。豈其學力之有限而猶有患失之心歟?君子惜之。
朱元璋:普誠賢相,使諸將不早解兵權,則宋之天下未必不五代若也。史稱普多忌刻,只此一事,功施社稷,澤被生民,豈可以忌刻少之!
張燧:①宋之興也,趙普以半部《論語》佐藝祖致太平,而其后也,遂有濂洛諸儒之盛,是所謂青出于藍也,所貽者遠矣。②宋之兵孱國弱,始于趙普。方太祖時,曹翰欲取幽州,承周世宗一日取三關之余威。時遼國多隙,取之必矣。趙普亦知翰能之,而不勝嫉媢之心,巧為之阻。太祖承五代之敝,畏難茍安,玩時愒日,故從其言,而金、元之禍,中國人類幾為匈奴之牧馬場,皆普一言,兆數百年之禍也!其渝金匱之罪,猶在此下乎!
歸有光:宋太祖受周之禪,去五代戰爭之患,致天下于太平,則有趙普、潘美、曹彬之輩殫其謀。
王世貞:趙韓王不讀書,而詞組鑿鑿破的,如勸太祖收諸將兵權,云:陛下何以負周世宗;勸太宗破金柜之約,曰: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是何必多多許,亦毋論本意若何,令人那得不轉圜。竊尋自古得天下之易,未有如宋太祖者,陳橋之變,焉得諉非本謀。蓋太宗與普謀之于外,而太祖陽示無心于內。此事獨普三人知之,廷美當尚弱,弗與也。太祖之傳太宗,約再傳而始及德昭,亦非本心也。知德昭幼,而太宗之不利孺子也。其必王也。太宗可以保廷美,而不可倍德昭。當真宗之正東宮,德昭雖物故,尚有子,而一時在廷諸臣,未有一言及之者。寇凖窺微指之所在,而請決焉,此何足美而一時與。后世之人,亦末有訾之者。何獨于應禪之景皇,無責之于肅愍(于謙),而過為刻也。故余每讀宋史至太宗,令人思吳乞買;至趙普,令人思粘沒喝,嗚呼!虜亦有人心。 李廷機:趙普輔國政,帝有為必請。普或告養親,輒舉呂馀慶。上下悉調停,中外皆敬謹。
王夫之:唐亡以后,鄙夫以成奸之習氣,薰灼天下而不可浣。
蔡東藩:①趙普懲前毖后,力勸宋祖裁抑武夫,百年積弊,一旦革除,讀史者多艷稱之。②趙普與盧多遜,積釁成隙。彼此設計構陷,而旁人適受其殃。侯仁寶,普之妹倩也,盧多遜因普遷怒,假南交之役,致死仁寶,仁寶死不瞑目矣。廷美為太宗胞弟,金匱之盟,兄終弟及,普實與聞,顧以盧多遜之嫌,構成煮豆燃萁之禍,推普之意,以為此獄不興,不足以除盧多遜,多遜得除,何惜廷美?況更借此以要結主寵,為一舉兩得之計乎。故死廷美者為太宗,而實由于趙普。孔子有言:“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盧多遜不足責,趙普名為良相,乃與鄙夫相等,何其惑也?③宋初功臣,不止一普,而普之功為最大。即其寡人清議也亦最多:陳橋之變,普嘗典謀,為太祖成不忠不義之名者,普也;廷美之獄,普實主議,為太宗成不孝不友之名者,亦普也。夫陳橋受禪,隱關氣運,定策佐命者實繁有徒,尚得以天與人歸為解,廷美之獄,太宗猶畏人言,普乃謂太祖已誤,陛下不容再誤,而大獄遂由是構成。試問前日金匱之盟,誰為署尾?如以兄終弟及為非,何不諫阻于先,而顧忍背盟于后耶?[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