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腦半球切除術,聽起來好可怕,難以想象只剩下半拉腦袋的人生!這個手術確實存在,在20世紀,更是有100多人曾接受過這種切除術。對那些身患發作性腦部疾病的患者來說,切除一半大腦,并不會對他們的人格和記憶造成明顯的影響,反而能預防嚴重的發作性疾病。不過這里說的大腦半球切除僅限于切除大腦的左半球或是右半球,可不是說隨便切除一半的腦組織都能活。(腦組織有大腦、小腦和腦干。)
發作性疾病通常是因為大腦的神經元信號突然間的反常傳導,讓大腦不能維持正常功能,從而讓人出現:突然失去意識、驚厥、肌肉抽搐等現象。發作性疾病雖然能自我緩解,但又具有反復性,不予治療的話,任由其發展會造成大腦損傷。癲癇是典型的發作性疾病,但發作性疾病還包括發作性睡病、發作性偏頭痛等。現在,大腦半球切除術主要被應用于治療癲癇這種發作性疾病。
手術只允許切一半大腦
一位神經科專家在調侃大腦半球切除術的極端程度時說:“手術只允許切一半大腦,當然,全切了誰也活不了。”
在這種“可怕”的手術真正實施前,動物實驗當然少不了。1888年,德國生理學家弗瑞德瑞克.戈爾茨(Friedrich Goltz)給一只狗做了大腦半球切除術,這也是可查到的第一例手術。1923年,約翰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神經外科醫生瓦特.丹迪(Walter Dandy)則第一次為一位腦瘤患者實施此手術。這位腦瘤患者因此多了3年壽命。
1938年加拿大的神經病學家肯尼思.麥肯齊(Kenneth Mckenzie)為治療一個16歲的小姑娘的中風,給她做了腦半球切除,沒想到她的癲癇從此停止了。從此,醫生對病情只局限于大腦一側的持續發作的難治性癲癇(多為藥物抵抗)不再束手無策。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Los Angeles)的神經病學家加里.曼森(Gary Mathern)說:“由于病情在持續惡化,如果不治療,沒有病變的腦組織也會被破壞。”跟嚴重的腦損傷、甚至死亡相比,只有半個健康的大腦其實還是不錯的。
現在不用真的把半個大腦取出來
對于上面提到的解剖性腦半球切除術來說,真的是把整個大腦半球拿出來,因為醫生們認為“留下一點點病變組織都可能再次引發癲癇”。隨著不斷探索,醫生們想出了功能性大腦半球切除術——只需切除病變部分,并切斷連接兩個腦半球的胼胝(pián zhī)體。至于手術造成的腦部缺損,只需一天左右就會被腦脊液充滿。
功能性腦半球切術還憑借出血少這一優點而得到加州大學與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外科醫生們的偏愛。因為他們的患者都是10歲以下的兒童,兒童的血容量本來就少,既能保證療效又能少損失血液的手術方案當然更得醫生的偏愛。
目前,最小的大腦半球切除術患者只有3個月大。損失了一部分腦組織的他,記憶力和人格全部發育正常。1975年-2001年間,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進行癲癇手術的111名患兒中,有86%的患者癲癇不再發作或是變為不需藥物控制的無癥狀性癲癇。而一旦術后癲癇停止,兒童的學習能力通常會有所提高。根據醫生的跟蹤訪問數據,這些患者中“有班里的冠軍投手,還有國際象棋的州冠軍,其余的在大學也表現非常好”。
而術后癲癇繼續發作的患者,往往是因為先天性缺陷或持續惡化的病情,對兩側腦半球都造成損傷,所以功能性腦半球切術,并不能使癲癇痊愈。
能治病但也有副作用
即使是解剖性腦半球切除術后,患者依然可以走、跑,甚至舞蹈、跳躍,但被切除腦半球對側身體(大腦左半球控制右半身,右半球控制左半身)會喪失部分功能。對側的整只胳膊可能只會做非常簡單的動作,對側眼睛甚至會失明。除此之外,很少有其他的不良影響出現。
因為語言中樞在左半腦,以前認為如果在2歲以后切除左半腦,右半腦就無法替代左半腦的語言功能,于是就完全不能說話了。現在醫學已經證明這種想法是錯的。至于右半腦是如何孤軍作戰,適應和替代左半腦的功能,醫學專家們還不清楚。不過年齡越小,手術對語言功能的影響越小。
最近,曼森和他的同事試圖用fMRI成像(功能磁共振成像)技術,探索剩余的腦半球是如何在生理上進行適應性改變的。他們認為“這可能會為大腦重塑及能變到什么樣的程度提供大量線索”。
切掉腦半球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當然還是盡量避免的好。而面對死亡,任何活下去的可能都值得嘗試。生命的奇跡就誕生于此!
本文編譯自 :Scientific Americ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