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國一直就是農業大國，注定是“小農思想”。占主導地位的儒家文化是小農經濟生產方式與封建宗法社會制度下的產物，強調倫理道德、社會責任、人際關系與群體意識。
個人權利就是人格的具體表現，陳獨秀說：“國人的個人權利和公共利益，都做了家族文化的犧牲品?！北砻嫔希饨ü湃艘栏接诩彝?、宗法倫理，實際上，本質上是依附于權力，個人缺乏獨立人格觀念，很難意識到自身的權利。把自身所處惡劣境況歸罪于某些無良官員作惡，其實是喪失了“人”的地位。親疏遠近的血緣關系過渡到剝削與被剝削、壓迫與被壓迫、奴役與被奴役的階級關系。亨廷頓認為，儒家把社會融化在國家之中，沒有為自治的社會機構提供合法性來在全國的層次上平衡國家的力量。受儒家文化影響，封建古人對血緣的延續十分重視，封建社會的古人為了自己的繁殖包括權力的血源傳承會不惜犧牲別人的一切，嚴格地說，古人的人性更接近動物性。古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犯上作亂，即使造反成功，不過是封建政體的改朝換代。
地位越高，權力越大，擁有的特權(特殊的權利)越多。晚清就是人人爭奪特權和強權，不是追求平等的權利，而是想獲得高人一等的強權。強勢的權力觀盛行，個人權利意識普遍缺失，使得權力崇拜，賤民意識根深蒂固。封建宗法社會下的中央集權制導致地方民眾沒有或很少有機會直接參與到與自身利益息息相關的地方事務管理中，無法避免權力過分集中由此帶來暴政和專制。晚清這種制度就是為官員服務的，在這種制度之內，他們享受的最大好處，就是能夠逍遙法外！這種“無法無天”的生活，是所有缺德的人的共同追求。權力可以無端制造罪惡，可以沒完沒了地折騰人；可以過一種不費力氣過寄生蟲式的生活；可以盡情地做壞事，而且能夠集中力量干壞事。強權就是信仰本身，是強權崇拜和儒家倫理導致整個封建社會無法無天、公私不分，個人無人格，社會無正義。鴉片戰爭滿清實力不強抗議列強奉行叢林法則。晚清絕大部分的改革，都不涉及文明問題、價值問題，也與擴大政治參與基礎、擴大政治的合法性無關。改革只為提高制度的競爭力，只為實現富強夢，腐敗橫行，經濟越發展，晚清社會越黑暗。
陳寅恪：“獨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
獨立人格被認為是現代人格的標志，否則像原始部落。封建傳統文化否定個體的獨立意識，忠君、重孝的倫理文化是建立在血緣宗法制基礎之上，是為鞏固君主專政服務，禁錮人民思想，抑制個性的發揮和對自我價值的追求，造成人格的缺陷。黑格爾認為，古代中國封建倫理道德沒有自由的精神，古代中國的封建道德學說是為專制政治服務，古人都不具有獨立人格，都存在著政治上的依附關系。無異于把古代中國封建倫理排斥在人類精神之外。
鴉片戰爭以前，清朝人的生活極少發生變化，文化也極少發生變化，幾千年前怎么樣，以后還是怎么樣。古人過的是一種家國天下倫理化的生活，個人根本意識不到還有個人的存在。古人連自己的價值都認識不到而整天依附于封建王朝家國天下的“宏圖大業”中，淪為禮教和私人的工具。沒有人人平等的尊嚴，而是他人賜給的“面子”。
長期以來古人獨立人格缺失，作為人的獨立與自由的基本權利被社會漠視，普通人更是懾于專制淫威，思想變得麻木，甚至于養成奴性思想與茍活心理。獨立人格的缺失表現出清朝人性格劣根性，精神麻木、思想僵化的清朝人是不能適應和支持社會進步的，甚至于成為進步的障礙。魯迅說：“清朝原是'把人不當人’的地方”，“古人向來就沒有爭到過人的價格”，古人甚至想做奴隸都艱難。在清朝，如想“做人”，等于是向全社會發出挑釁。晚清每前進一步都要經過激烈的沖擊和震蕩, 都要付出重大的代價。魯迅感慨:“可惜晚清太難改變了,即使搬動一張桌子,改裝一個火爐,幾乎也要血;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動,能改裝。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晚清自己是不肯動彈的?！狈浅ｎB固。在魯迅看來，清朝人只有擺脫了人格依附，等級制度，獨立人格和個性得到張揚，才能煥發整個民族的生機與活力，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法治
中華法系以儒家思想為理論基礎，法律以皇權為根本，成為立法與司法的指導原則。自秦以后,國家的立法權、司法權與行政權均臣服于皇權，而西方的法律以神權為頂峰。
封建宗法社會的屬性和特征導致政治權力的強大，法律也是為了維護至高無上的君權，天下之法實際是一家之法，是王法。
法與民主相聯，真正的法本質上是自下而上的社會契約，而不是自上而下的政治命令，法依托的應該是約法，而不是一種王法。
法治國家的法律和契約是相通的，而在清朝人與人之間、社會個體與社會整體之間沒有契約關系，只有血緣和宗法關系，民眾缺乏契約意識，同樣缺失法治意識。宗法血緣籠罩下的古人，人與人之間不僅在人格上不平等，在法權上也不平等。在這種愛有差等、禮有貴賤的社會環境下，近代一向缺少西方式的人權觀念，也缺少西方式的法律意識，所以不會有以契約為核心的法律體系。而宗法血源導致法與人情沖突時，有時不得不讓位于人情。
公私分離是社會正義的底線，家天下、大一統從來就沒有什么公私分離，也因此封建社會從來就沒有什么正義。民眾大都養成不理世事的自我封閉心態，遇事時除了找關系沒有更好的辦法。
自然法中人類享有生命權、自由權、平等權等一系列不受侵犯的自然權利，從根本上否定了等級特權，君主專制。通過契約關系建立國家，國家權力的目的是為了保障平民權利，不致于泛濫到侵犯平民權利為生。
而在晚清宗法社會中，孝悌為第一要義，君權父權化，集體權利高于個人權利，呈現集體本位傾向，倡導自由與民主的憲政精神自然難以生長。而西方自然法中，具有獨立的人格，人作為個體是生而平等的，人人都享有不可剝奪的天賦權利。
法治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有可能真正實現，那就是所有人都有獨立人格和自由意志，全民都有契約觀念和契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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