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03 08:29
[導讀]新飛冰箱曾穩坐中國冰箱行業的第二把交椅，不過如今排名已在五名開外。從去年開始的高管離職、工人停產等新聞將其又拉回到人們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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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飛冰箱次品在廠門口就交易了
當年一句“新飛廣告做得好，不如新飛冰箱好”的廣告語曾讓很多國人朗朗上口。新飛冰箱最輝煌時曾穩坐中國冰箱行業的第二把交椅，僅次于海爾。不過如今，新飛冰箱已經基本成為區域性品牌，從全國范圍看，其在國內同行中的排名已五名開外。只不過從去年開始的高管離職、工人停產等新聞將新飛冰箱又拉回到人們的視野之中。新飛電器緣何屢爆停產事件？工人停產、高管離職的背后又是什么？記者對此進行了探訪調查。
位于豫北的新鄉市距離北京僅600公里，但真正熟悉新鄉的北京人可能并不多。不過對于兩樣來自新鄉的“特產”可能很多北京人還都有記憶曾經在京城風靡一時的紅燜羊肉和那個天天上電視廣告的新飛冰箱。
上世紀90年代，紅燜羊肉在北京曾風靡一時，最紅火的時候，北京有數百家打著“新鄉一絕”招牌的館子。不過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年工夫紅燜羊肉就從北京紛紛撤攤，如今年輕點兒的北京人可能都沒聽說過“紅燜羊肉”了。一樣也恐怕成為記憶的還有“新飛冰箱”。
現場
部分廠房黑著燈
休假工人被召回打掃衛生
新鄉市不大，市區內橫平豎直的“棋盤式”格局使得城市相當規整，城市東西主干道平原路是市政府的駐地，南北干線則命名為新飛大道。即便到現在，新鄉以企業品牌命名的主干道也僅此一條。如今，新飛在新鄉市已經排不到最前列，但這條新飛大道依然出名，在大道兩旁也不斷涌冒出新的商場、樓盤。與城市快速發展相比，新飛則似乎有些疲態，但從去年開始的停產事件使外界又關注到這家老牌家電企業。上周新飛電器再度傳出停產消息，據稱，這次是所有臨時工都已被安排放假回家。
記者趕往新飛電器總部探訪。一進新飛電器的正門，企業形象雕塑雄鷹展翅屹立，雄鷹雕塑前面則是一個按現代眼光看上去有些過時的雕塑一臺最傳統的雙開門電冰箱的雕塑，上面寫著“新飛牌”。整個雕塑都已裂跡斑斑，足見其歷史久遠。從雕塑背后的創始人題字可以看出，雕塑建于1989年，那是新飛最輝煌的時期。
走進新飛電器的總部，這里也是冰箱一部廠區。干凈和安靜是廠區給人印象最深的。多數廠房開著門，能看到有少數工人在里面，但沒開燈。零零散散的工人們在做著各種各樣的清潔工作：拖地、擦設備，還有的男工用油漆將推車等設備刷飾一新，整個車間都彌漫著油漆的氣味；有的女工則手持工具將設備上沉積了多年的污垢一下一下鏟掉，看上去甚是辛苦。有工人告訴記者，“不讓休假，把我們都召回來了，回來就總得有活兒干吧，打掃衛生也算沒放假啊。”在他看來，廠里安排這些工作就是為了上班而上班。
也有廠房還在生產。記者來到一間還在生產的廠房，這應該算是新飛的樣板，一直是新飛工業旅游的參觀點之一，地面上參觀路線的油漆都是新刷的，相當鮮艷，仍有一些工人在反復打掃。這里的兩條總裝線中， B線上燈火通明，有工人在生產；但A線則黑著燈處于停產狀態。工人告訴記者，廠里所有沒開燈的都在停產。
記者看到廠房里的生產計劃表旁邊的黑板報上寫有“決戰四五六七，突破140萬臺，全面打贏新飛復興的翻身仗”的口號。除4月份產量明顯高于去年同期、1月份略高外，其他都不如去年；其中今年2月份的產量僅為去年同期的三分之一多一點。而從人均實物勞動量統計上看，近五個月來全低于去年同期，月人均產量僅5臺多，而去年同期都在6至7臺，尤其去年3月份進入旺季后人均產量更是都在7臺以上。
探訪
新飛緣何走到這一步
是外資控股還是缺乏產業集群
沉浸在記憶中的昔日輝煌稍縱即逝，一旦回到現實，孫師傅像很多新飛老員工一樣都會深深嘆口氣。但直到現在他們也鬧不明白自己的企業究竟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該不該合資是老職工們討論最多的話題，但他們也無法得出一致的意見。
1994年，為了借鑒沿海地區的成功經驗，河南省制定了“引進外資嫁接和改造國有大中型企業”戰略，新飛冰箱首當其沖成為試點。在政府的撮合下，新飛冰箱變為合資公司，代表新鄉市政府的大股東新飛集團控股49%，新加坡最大的房地產和酒店投資發展商豐隆集團持股45%，剩余6%的股份由河南省駐新加坡辦事處創辦的新加坡豫新電器持有。自此，新飛冰箱變成了中外合資企業新飛電器。
此后的2000年，豐隆集團又收購了由河南省駐新加坡辦事處創辦的新加坡豫新電器，這一舉動使得新飛電器的控股權屬發生根本性變化新加坡豐隆持股51%成為控股股東，新鄉市政府控制的新飛集團持股49%。
基于國有資本在一般競爭性行業有進有退的原則，從2004年開始，新鄉市有關方面又著手于新飛集團的改制。當時的計劃是國資全面退出，49%的新飛電器股權全面退出。最終在2005年的轉讓過程中，新飛集團僅將39%的國有股權轉讓給了豐隆集團。至此，曾經占據中國冰箱行業第二位的新飛電器實現了外資的絕對控制，豐隆集團持股90%。
新飛電器現任總經理李根在分析新飛面臨的窘境時曾稱新飛“寂寞”。他認為新飛問題的根本在于缺乏產業集群，沒有形成產業聚集效應。他曾希望政府能對家電行業支持引導，完善河南家電產業鏈，像中山、合肥、青島那樣打造中原家電產業基地，形成聚集效應，“否則新飛將失去更多的市場”。不過到現在，新飛在河南仍然是孤獨的白色家電制造商。
從同行業的教訓來看，多年前惠爾普與雪花冰箱的合作、伊萊克斯與伯樂冰箱的合作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與其他一些家電老國企不善市場競爭而逐漸走向衰敗不同的是，新飛由盛而衰的過程中還摻雜著諸如合資、區位等獨特情況，從這點來說，新飛的衰落究竟是市場原因還是自身戰略問題恐怕很難得出精確的解釋。
如果把市場大環境視作客觀原因，而企業戰略規劃當作主觀因素，那么新飛之殤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可能很難理清，或者二者都有。
本欄文并攝/本報河南新鄉特派記者張欽
新飛印象
次品的“廠外交易”
5月31日上午近11點， 河南新鄉市新飛電器總部東門外，一群人聚集在廠門口交易著什么，他們身旁擺著十來臺沒拆包裝箱的新飛冰箱。這些人中還夾雜著一兩名身穿新飛工作服的人，他們在人群里走來走去，和這個說兩句跟那個問兩聲。其他的人則對自己面前的冰箱摸摸看看，有的人甚至直接把包裝箱脫了下來看看外觀。
十幾分鐘后，人們各自將冰箱裝上自己的車，有小貨車，有農用車，也有人力三輪車。隨后人群散去，新飛冰箱隨著新主人各回各家。
望著冰箱一路遠去，在周圍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記者得知，這些冰箱都是廠里的次品，在廠門口就交易了。不過有工人告訴記者，這些次品可不好買，價格低，得認識廠里管事的人才行。
記者采訪過很多家電企業，但像這種把次品拉到馬路邊上就“廠外交易”了的，絕對是第一次見到。
這是新飛冰箱留給記者的第一印象。
新飛輝煌
工人月收入曾是當地平均收入三倍
新飛的前身是一家軍工廠新鄉市無線電設備廠。新飛創始人劉炳銀1983年接任這家小廠廠長時，當時由于產品單一，這家始建于1958年的企業已累積虧損70多萬元。劉炳銀從一上任就開始尋找工廠的解困之路，他把目光瞄準了當時在大城市頗受歡迎的電冰箱，而當時在新鄉，甚至還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電冰箱為何物。劉炳銀上任一年后，新鄉冰箱廠成立。
1986年，劉炳銀將一條意大利的飛利浦電冰箱生產線引進廠里，開始制造“新鄉飛利浦”冰箱，也正是源自“新鄉飛利浦”，“新飛”品牌從此誕生。到1988年時，新飛冰箱銷售收入、利稅、全員勞動生產率、人均創利稅四項指標均居新鄉市首位。
1986年至1996年是新飛最輝煌的十年。現在很多新飛老員工聚在一起時都愛一塊回憶當年的輝煌。“那時我們出門都愛穿著新飛的工作服，不是沒別的衣服是為了顯擺。”孫師傅告訴記者，那時候新飛職工的工資在整個新鄉都是最高的。他還回憶起那時新飛職工還有一項福利冰箱票。憑冰箱票不用錢就能得一臺新飛冰箱，這在那個時代的價值不可小視。“廠門口經常聚著人，一見新飛的職工下班出來就問有沒有票，當時的
行情就四五百塊錢一張！”
1996年前后，新飛到了最輝煌時期。那一年，新飛開始實行工資改革，大部分職工的月工資都漲到了1000元以上。而那時新鄉市平均工資收入只有三四百元。“這還不算，逢年過節還發東西呢！”孫師傅說，“我們家是新飛的雙職工，還有的一家兩代都在廠里的，真吃不完啊，只能給親戚送，所以那時啊，別說在新飛上班，家里有親戚在新飛上班都沾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