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十天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幕依然如同做夢一般。我那生龍活虎乖巧帥氣的“嘟嘟”孫子，從此離開了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在奧運村西側周邊的清晨，再也看不見這個小精靈的蹤影！這是即使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呀！
2011年3月18日這個極其平常的一天，清晨我比每天略早帶著嘟嘟走出了家門。在這早春三月的曙光普照下，爺倆悠閑地從樓東邊繞過來，到二號樓后面的禿草坪上停下來。我仿佛看見四號樓小張的夫人牽著“奔兒奔兒”過來了，于是急忙把嘟嘟的繩兒栓上。果然是她們匆匆地進了我們剛剛出來的里院，我一般情況下都是比人家遛狗時間早一些，不為別的全都是因為小嘟嘟，它從小就愛叫喚尤其是有毛毛在跟前的時候，毛毛生前愛在小區里拔份兒，嘟嘟就和它一起跟愛叫碴吧兒的同類叫橫兒。而“寶寶”、“丟丟”的主人，大多是七點以后才出來，只有小張夫婦都要上班，他們比我們還要早些活動。為了避免走對面開叫影響居民休息，我一直給嘟嘟的鏈子上栓個鈴鐺。我和小張都很默契只要聽見或者看見對方，就趕忙挫開行進方向，雙方見面打招呼的方式都與眾不同，只是在朦朧中舉手示意。一年四季雖然出門時間不同，可是只要不是雙休日基本如此。不知為什么今天沒有見到“花花”她們娘倆，這是三號樓五門一位單身女同志養的一只小花狗。小家伙和嘟嘟年齡相仿，原來是西邊舊貨市場的流浪狗。哪個女同志人挺隨和愛說話兒，早先養的同樣花色的小狗被車撞死了，就收養了“花花”。小狗還挺戀舊剛來那會兒時不時就過西邊去看看，或當天回來或過上一、兩天再回家，最近已經安穩多了。是呀，現在的主人拿它當寶貝似的，也不能太沒良心啦！它跟嘟嘟見面從來不打架可是也從來互不服輸，相互擋來擋去好玩極了，就跟斗牛似的轉來轉去。每天早晨她們也是這個時候出來，我們經常在這個草坪見面。我怕“奔兒奔兒”娘倆一會兒回來，就牽著嘟嘟直接奔了小區門口。嘟嘟還不情愿地回頭張望著，也不知道它還是象前些天一樣，尋找剛剛被進小區的車碾死的毛毛，還是為最近鬧狗的母狗？
哎！我那可憐的毛毛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不對是整整一個月！我的心又被這突然襲來的思緒擾亂了，不說我的心情如何，就是嘟嘟也有明顯的表露呀！這些天來尤其是毛毛去世后的一個星期里，起碼有三、四天小東西不出院。一到三號樓前面就拽著我往回走，在我們的樓后面轉來轉去，還不時地用它那特有的目光注視著你，好象在說毛毛怎么還不出來呀？要不就站在路口看來看去找著什么，要不就讓我把它抱上它倆夏天經常休息的小石桌，朝著埋葬毛毛的方向張望著，久久地不愿意離去。更為可憐的是原來張揚霸氣的爺倆，現在耍了單兒竟然是遇到原來的對頭，黏頭耷拉腦地躲著走啦！它的心里只不定怎么想毛毛呢。哎，說什么都晚了！我的可憐的毛毛已經不可能再來陪伴嘟嘟啦！沒有了毛毛的我和嘟嘟，時而疾走如風時而慢如蝸牛。因為原來我們是相互照顧，要控制節奏既要考慮毛毛的年老體弱，又得滿足嘟嘟的年輕聞騷。一般不能走太遠也不會走太急，所以出現路線斗爭是正常現象，這也是我們外出時的一景，過路人經常看到此景難免過來問問詳情，并為此引來哈哈大笑。和花花一樣毛毛是十二年前我們收養的流浪犬，它性情溫順而古怪跟同類的目標犬毫不留情，可能會撲上去干上一架，也可能是還沒怎么著，就打起了接連不斷山響的嚏吩。這兩年它已經日見衰老，尤其今年冬天早晨不愿意出去，下午如果起猛了還會犯心臟病，從去年夏天至今已經犯了七八次了，沒辦法我時不時地分兩次遛它倆。過了春節天氣開始暖和毛毛也能和我們一起遛了，我還說這孩子又過了這一關，沒準還能熬上幾年呢！不過我對它也有了可能隨時離我們而去的心理準備，還想一過春節就給它做個小棺材，連木料都選好了。誰能想到有這樣的結果，真是后悔呀！哪天正好是元宵節早晨我遛時門口的保安在放竄天猴，嚇得它們直跑本想著跟老伴說一聲，下午遛時栓上點兒以防意外。等下午我從外面回來時看到了她們娘仨，老伴正栓著它們在315停車場玩哪。由于它們平時只要在外面見到我，不管是否遛完都要和我一起回家，所以就和往常一樣悄悄地躲開它們的視線回了家。誰知道這不經意的一瞥，竟然是和活靈靈毛毛的最后一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過去的一個月，我和嘟嘟都已經開始適應了，但是我原來邊走邊唱的習慣還沒有徹底恢復，因為路上熟人的詢問還在不斷沖擊著脆弱的神經。今天還是走得平時熟悉的路線，由于我要早些出門去買周日給父母掃墓的供品，所以不到七點四十就回家了。還和平日一樣給嘟嘟剝開雙匯王中王火腿腸，掰成一段段順著大廳骨碌著，嘟嘟在阻截著滾動的食物，這是我們保持了多年的一種吃法。吃了兩根它就不吃了，這和平時的起碼三根有些不同，可也不是什么問題，平時也許就一點兒都不吃。我吃過早點收拾好東西，不到八點半就去買供品了。由于得去稻香村和小營所以等到小區，已經是十點一刻了。在菜棚擇菜的老伴看見我回來了，也緊隨其后我們一起上了樓。老伴還跟我說著嘟嘟剛才又沁了，我問沁得多嗎？她說不少都給擦了。跟平時有所不同的是已經到了門口開門，怎么沒聽見嘟嘟的動靜？開開門依然沒有它絕對不變的撲上來的猛添？我的心懸了起來急忙四處一看，啊！這是怎么啦？我的寶貝側身躺在了南屋一動不動！出事啦，出大事啦！抱起來一看已經沒有了一絲呼吸，瞳孔已然擴大舌頭紫紫的耷拉在嘴邊，嘴角流著白沫，那雙明亮的眼睛比平日瞪得要大，我的寶貝已經沒救了！
當時的我已經不知所措，抱著嘟嘟在屋里打轉。腦袋就跟要炸了似的，沒有了往日的處驚不亂的成熟，也沒有了始終跟隨自己的冷靜，滿腦子都是怎么辦？沒有辦法呀！！我失去的不是一個寵物，而是我的生活勇氣和希望。給同樣疼愛它的兒子夫妻倆報個情況吧，否則他們會留下遺憾的。兒媳還以為我在開玩笑，一再地追問著是真是假當明白是真實情況時，帶著哭聲說我們一會兒就趕回去。不到十一點請假開車趕回來的孩子們，再抱嘟嘟時它那柔軟的軀體已經僵硬了，由于自己的慌亂沒有把它那圓睜的眼睛扶閉，依然在看著自己珍愛的親人，那張吃過千百次我親手調理狗糧的嘴依然微張著，好象還有好東西沒吃夠。是啊！冰箱里奶奶剛剛頓好的雞肝，還沒有動過就沒有了酷愛的對象，新買的雙匯王中王整整一百根還沒有開箱，五洲牛肉干是元旦爺爺搶購來二十多袋為你們獨享。那歡蹦亂跳的腿，今天是第一次沒有到門口去迎接你的爸媽。在昏昏沉沉中我們全家在找尋著嘟嘟的遺物，擦拭著它嘴邊的污垢和遺體。前兩天我還在尋思著是否給宋寧打電話，給你剪掉那超長的毛發，好讓你天熱時不會張嘴喘息不止。一個活靈活現的雄獅消失了，一個讓我牽腸掛肚的孫子瞬間離去了。這是真的嗎？天哪，你太不公平了，難道給我留下一個會影響你的運轉嗎？！
老伴已經隔著樓層呼喊老姚，在毛毛的墳堆旁挖好一個坑，給嘟嘟帶好了和毛毛一樣各種吃的使用過的東西，尤其是它那最喜歡玩的塑料球，到那邊再去玩吧！我和兒子恐怕墳坑不夠尺寸，又刨來刨去直到滿意。回到家里誰還有心情吃飯，胡亂扒拉兩口熱湯面，又都進入了沉思。這時的我再也無法控制悲痛心情，痛苦地哭嚎著！如果嘟嘟還在身邊也會和爺爺一起淚流滿面，我的孫子是那么地懂事，它不會沒有反應的！你既然那么懂事為什么沒跟爺爺說一聲再見，就不辭而別了呢？太坑人了，你這小東西就那么狠心嗎！
當天下午我把一切與養狗有關的物品，全部清理的一干二凈，當下樓去扔這些東西時遇到了同樣養狗的老張和物業的小劉經理，這才知道與嘟嘟同時死的還有哪個“花花”。大家急忙找到它的主人問個明白。她說是早晨六點多鐘遛的回家后，她正準備去到公園晨練發現小東西吐了，沒過多一會兒花花就不行了，就去找老姚借鐵鍬這才知道還有小狗死了。她回想是剛才在三、四號樓的廣告牌前它吃了什么東西，到底吃了什么不清楚。劉經理跟我說有可能是針對那兩只流浪狗的，有人撒了東西。大家在幾個有可能有異物的地方，查看了一翻沒有看見什么東西，就悻悻地回家了。
今天我可以跟我的寶貝說聲對不起了，是爺爺冤枉了你！你是那樣地無辜那樣的無知和無助，當你發現自己可能要離開爺爺奶奶時，可能是找遍了全屋最后看奶奶也沒在家只好悄悄地等著，可那烈性毒藥是不容你等待的。就這樣一個僅有八年半生命經歷的你，在不情愿中與我們永別了！在后面的兩天中那只黑白花的流浪狗隨你而去了，四號樓的一只小黃狗也不約而同地走了！我的心肝寶貝你太冤了，就為了沒有任何希望的異性你卻丟了性命，比對毛毛的離去更為悲傷的我，要比對毛毛的死更加后悔！那時我是有些思想準備的，也有得可怨。可對于你的離去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怎么聞騷也有死罪呢？！這個世界怎么會是這樣？難道就沒有公理了嗎？都怪我只是知道你在外面從來不胡亂吃任何東西，怎么就沒想到你聞騷時還亂舔哪！不能再想了再想爺爺又會和前幾次一樣痛哭不已！
安息吧！我那又糊涂又明白的寶貝，爺爺已經在這個世上過了六十六年，我還不明白哪，你就還糊涂吧！
遙祝走向另一個世界的孫子，來生不要再到這個世上來，找一個遠離人間的地方，躲開這是非之地吧！
鍾愛你的爺爺
2011-3-28 隨筆于嘟嘟離世十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