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歷史的女人——第847期)子曰:“性相近,習相遠也。”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估計大多數人可能只理解表面!其深層意思,很少有人去思考和探究。
這句話的意思本身很簡單,就是說人的本性是相近的,由于環境的不同影響才相距甚遠了。
孔子這一段話,對嗎?對。但孔子不知道對在啥地方。
孔子這一段話,錯嗎?錯。但孔子不知道錯在啥地方。
第一句“性相近”,指的是本性;第二句”習相遠也”,指的是習性。本性,是本來的性質或個性;習性,在某種自然環境中或社會環境中養成的特性。
精神領域的本性有三種:神性,人性,獸性。
人的本性逃不出人性,人類的人性一定相同。因為所處自然環境和由自然環境型塑的社會環境的不同,習性就不同了——草原蒙古民族顯狼性,荒原非洲民族顯豹性,叢林瑪雅民族顯虎性,高原猶太民族顯羊性,海洋希臘顯魚性,熱帶印度顯象性,黃河中華民族顯牛性。至此,孔子的說法似乎不錯。
但是,再深入走下去,孔子就露出了感性思維的尾巴。
關鍵的問題是,人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樣的。無外乎三種說法:性善論,性惡論,性善惡論。
孔子很聰明,他刪編書籍、修改歷史的時候,一定發現了黃帝、堯舜禹、周文王的兇殘(此類史料真相在《竹書紀年》等史料均有記載),然而為了完善他的圣祖文化,孔子必須對此視而不見。于是,對人性兇殘的沉默,讓孔子對人性的善惡保持了沉默權。他是在裝糊涂。
然而,圣祖文化必須用大量謊言裝修,不言善惡的孔子,當然在話語中偏向性善論。縱觀《論語》,幾乎很難發現“罪惡”二字,更不見“懺悔”一詞。滿書的“君子之錯”,滿書的”君子反思”。所以君子的提升之道如此簡單:對照圣祖和賢者,發現自己的錯誤,然后自我修復,就好了。
原本尖銳嚴肅的問題,被簡單平面化,猶如把胃癌當消化不良治,他開的處方不是手術,而是吃兩片山楂就行。
孟子按照孔子的暗示,將孔子的這一觀點進行到底,終于弄出個“性善論”。把孔子不想說的話,給一下點透了。
然而人性當然本惡,因為人也是動物,不過是高級動物,是有精神的高級動物而已。人比動物高級在有人性,但有人性的人類自然帶有獸性,人總是在人性和獸性間搖擺。人有時候看似善,但很多時候惡。
善,是非常態,惡是常態,就像非理性的古代,和平是非常態,戰爭是常態。即便是今天,看似和平大于戰爭,其實這是理性時代的人類巧用戰爭因素的平衡。和平只是戰爭的平衡、夾縫。
為什么法律能抑制人類的惡,那是因為所有公正的法律,都假定人性惡。假定人性惡,方能想辦法讓人趨勢;假定人性善,卻因為辦法的不得當而人性趨惡。而不公正的法律本身就是惡的體現。
法律只能在外部抑惡,關健的問題是,人性來自于內心,如何從內心抑惡才是重中之重。
儒家選擇了圣祖之德。而圣祖本來就是人,十分有局限的人。以圣祖之德提升人性,這簡直是拿人的道德問題開玩笑。這里完全可以推出一個常識:人性不能提升人性,就像獸性不能提升獸性一樣。
中華經學缺的就是這些基本常識!
荀子發現了人性惡,卻簡單地用儒“禮”解決惡的問題,蚍蜉撼樹撓癢癢。而后來,法家從荀子的窺見出發,以惡制惡,產生了更大的惡。
不懂基本常識,就更不知基本知識了。
人的本性惡,這是最基本的認識。因為所處環境和社會不同而習性不一樣。但習性再不一樣,惡是相同的。所以,孔子這一句話說直接了,就是:人性相近于惡,只是因為環境和社會影響不同而惡法不一樣罷了。
孔子說對了,又說錯了,這就給后儒了好多空子。后儒尋找各種借口,老愛弄籠統說法或象征比喻,結果是很多問題越談越糊涂,而原則問題是來不得半點糊涂的。
文/說歷史的女人·堡子(文化學者)
參考資料:《論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