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結實的果子已經綴滿枝間。在枝子中間的,穩重地看著這世界;在枝頭的,已經遠離主干,個頭雖小但很精明。
人對物的感應,源于人對物的深層認識;物對人的靈性,源于物對人的不懈寄托。其實,自然界的萬物大都是相通的,如果有異議,那是說明我們的認識還沒有達到一定境界。
幾天來連綿不斷的秋雨,輕輕地拍打著大地,樹木為之動容,以嶄新的容貌迎接;花草為之興奮,以亮麗的新裝迎候;小溪為之激動,以更換了的新鮮水流。
簡單地吃過午飯,于是冒雨在院子里閑逛,走著走著,就看見了她。
朋友說,蓋這座辦公樓時,她還是一株小苗,弱不禁風,孤單一株。包工頭愛花惹草,于是保留了這條年輕的生命。而若干年后,婀娜多姿的石榴樹才盡顯其芳容。
說起石榴,她的原名應該叫安石榴,據史料記載,公元二世紀前后,石榴產在當時隸屬于漢王朝的西域之地一個叫做安國和石國的地方。漢代張騫出使西域時,婉言謝絕了國王的贈金送銀,請求帶回石榴樹。歷經周折,石榴樹引入中原,遍灑內陸。因為她的花芬芳艷麗,她的果清甜誘人,深得人們的喜愛。多少年來,還由于她人挨人的形象,寓意家丁興旺,多子多福,子孫滿堂,更是招人喜歡。記得我的大娘家,就有一棵沒過墻頭的石榴樹,當時在我們村,是枝葉最茂盛、個頭最高大、結果子最多的一棵。每年的八月十五前后,大娘踩著凳子將累累果實采摘下來,舍不得自己嘗嘗鮮,就挎上籃子,挨家挨戶地送石榴給我們,于是這個上午我們一大家族的人,都會嘗到酸甜多汁的石榴了。大娘總是說,這石榴,人挨人,多像咱這一家子人。石榴的好處很多,四哥從小就有出鼻血的毛病,每當這時,大娘總是迅速地將石榴葉子揉搓成一團,塞到四哥的鼻孔里,效果很是見效的。
又過了石榴開花的時節,今年沒能趕上,為她留一張倩影。才幾天時間,她已經換了一副尊容。樹冠高高的直立,有點鶴立雞群的味道,但是她不孤單,還有枝葉的眾星捧月。即使雨水勤快,也只是沖刷了她的身心,沒能使其低頭哈腰。樹冠下的眾多分枝,被秋風吹著,搖搖晃晃,左擺右搖,將雨滴甩出很遠。結實的果子已經綴滿枝間。在枝子中間的,穩重地看著這世界;在枝頭的,已經遠離主干,個頭雖小但很精明。
走近了觀察,一兩結合的,好似一對夫妻,相擁相吻,日久生情,如膠似漆;三個一組的,更像組合不久的家庭,緊緊抱團,怕是一松手會丟掉一個,那個頭小點、臉蛋紅撲撲的,不會是他們的子女吧。這枝上有幾對夫妻、幾組家庭,那枝上也有幾組家庭、幾對夫妻,他們相互張望,彼此關愛,活像一個小社區。更值得可敬的應該是他們這個小社區的共生共滅,同生共亡了,時辰相差不到幾個小時,他們會各奔東西,自為其主了。
每年,石榴花開過之后,便是人們的期待。忙忙碌碌的人們,總是喜悅滿懷,把對物的寄托放在最重的心頭,把對物的思念寄希望于來年的豐收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