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把這《人類簡史》本書看完了,斷斷續續的用了一個多月時間。并不是這本書多么難以讀懂,而是作者在書中地毯式轟炸般投下的各種觀點和顛覆性思維,讓我一時難以消化。以色列70后怪才尤瓦爾.赫拉利,以他獨特的視角向我們闡釋了一部復雜又奇特的人類史。
我覺得,從嚴格的意義上講,這部書很難稱之為人類簡史,他敘述歷史的線條與過去常見的歷史書完全不同。他并沒有具體的講述歷史進程中的重大事件和現象,也不是哲學,他沒有哲學的嚴謹系統和清晰邏輯。然而,你必須為作者非凡的想象力喝彩。書看完了,腦子里塞滿了赫拉利呈現給你的那些驚世駭俗的觀點,昏昏然不知所措,想動筆梳理一下也理不清楚,于是又擱下了兩個月。現在放高溫假了,于是再次捧起這部《人類簡史》。
138億年前宇宙大爆炸,46億年前孕育出地球,也許是在38億年前地球上出現了生命體,據說2億多年前就有了哺乳類動物,六千萬年前出現了靈長類動物,七百萬年前才有了大猩猩,一百七十萬年前出現直立人,早期的智人出現在四十萬年前,這期間至少有六種不同的人類共存,而只是一瞬之間,過去一萬年間地球上只剩下了我們一種叫做智人的人類了。大約十萬年前智人出現在東非,大約是七萬年前開始向其他地區遷移,而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等隨后就滅絕了。據研究智人的外在表現實在乏善可陳,而身體強壯,腦部發達,不怕寒冷的尼安德特人怎么就會被智人消滅了呢?
作者跳出人類中心主義的圈子,讓我們以一種新的視角審視自己,審視地球。我們真的了解自己嗎?我們過得更加快樂嗎?我們知道金錢和宗教從何而來,為何產生嗎?人類創建的帝國為何一個個衰亡又興起?為什么地球上幾乎每一個社會都有男尊女卑的觀念?為何一神教成為為廣泛接受的宗教?科學和資本主義如何成為現代社會重要的信條?理清影響人類發展的重大脈絡,挖掘人類文化、宗教、法律、國家、信貸等產生的根源。這是一部宏大的人類簡史,更見微知著、以小寫大,讓人類重新審視自己。尤瓦爾﹒赫拉利就是想告訴我們他的思考。
《人類簡史》這本書講的是整個人類的歷史,書的封面上赫然寫著:從動物到上帝。他從人類心理認知發展的角度,分析了文明的變遷,將人類從認知革命、農業革命到科學革命的心路歷程娓娓道來。智人出走非洲以來的歷程對很多人來說已經耳熟能詳,然而是什么原因讓與多數動物一樣從事狩獵采集的智人經過短短的時間就統治世界了呢?一直以來,人類的出現對自然界的影響并不是很大,七萬年前隨著智人的認知水平的大爆發,人類第一次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似乎是智力起了決定作用,好像是語言溝通的能力很重要,然而赫拉利告訴我們的是:智人與其他人種的不同是具有八卦虛構故事的特異功能。我們是唯一一種能夠大規模的相信那種虛構的事物的物種,傳說、神話、部落、國家、宗教、信仰,無不是我們虛構出來的東西。我們構建這種共同的想象,我們堅信這種想象,為這共同的神話團結合作,他稱之為,我們是最善于編織謊言,最善于自我欺騙的物種。為此我們團結一心,目標一致,所向無敵。正是這種共同的想象甚至是偏見,為人類社會的組織進步發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也帶來了無比的災難。
人類的認知革命始于七萬年前,農業革命發生在1.2萬年前,科學革命不過是五百年的事情,人類的力量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長,而工業革命讓人類的生產力有了爆炸性的發展。在生命的進化史上,從來都是基因的突變改變物種,自然選擇改變性狀,由此產生生物進化。但是智人出現的七萬年來,雖然智人的基因和環境都沒什么改變,但智人還是能夠迅速改變行為,并將新的行為方式傳給下一代。智人通過文字創造出想象的現實,就能讓大批互不相識的人有效合作,只要改變所講的故事,就能改變人類合作的方式。只要在對的情境之下,這些故事就能迅速改變現實。例如在1789年,法國人幾乎是在一夕之間,相信的故事就從“天賦君權”轉成“人民做主”。自從認知革命之后,智人就能依據不斷變化的需求迅速調整行為,他們開啟了一條繞過基因組,采用“文化演化”的快速道路。
在這本書里,每一章節都會有顛覆認識的故事呈現,比如農業革命—是史上最大騙局,從采集和狩獵食物改成操縱動植物的生命--馴化,這就是農業革命中最顯著的兩大特征--種植(對植物),畜牧(對動物)。人類以為馴化動植物讓自己獲得穩定的食物來源,“我們以為自己馴化了植物,其實是植物馴化了智人。”從人類的角度上來看,是自己主導改良、培育了小麥。但是,從進化的角度看,小麥操縱了人類。為了小麥不斷的耕地、播種、灌溉、收割等,越來越依賴小麥,人類是被小麥奴役了。從此,再也離不開小麥了,小麥成為地球上最多的植物,基因大幅提高。而狩獵時代的人類更強壯、更敏捷、生存能力更強大、活動范圍更廣大,好像今天的獵豹;農耕時代的人類更辛苦、更笨拙、生存能力脆弱、活動范圍更狹小,好像今天的螞蟻;因為人類被農作物、蓄養的動物束縛在某種狀態中,某片區域中!在農耕社會的很長一段時期,人類的總量和壽命并不比狩獵社會的人數多,壽命長;智人活得比狩獵時更累,勞動時間更長,身體疾病更多,食物更加單一。也許,從生物學角度看,農業革命恰恰使人類弱化、退化!
赫拉利認為:歷史從無正義。人類用想象建構的故事為自己的利益服務,往往再輔助以事實或者邏輯證明其合理性,但后經過科學驗證都并不合理。大多數社會政治階級制度其實都沒有邏輯或生物學的基礎,比如,《漢謨拉比法典》把人分為上等人、平民和奴隸,這其實是并不存在的分類。美國《獨立宣言》區分了男女不同的權利,也區分了白人、黑人和印第安人。然而這種階級的區分不過是人類的想象而已,人們發明了一套法律和規范確定幾百萬人之間的關系。這些制度不過就是由歷史的偶然事件引起,再用虛構的故事延續壯大。這正是歷史值得研究的一個很好的理由。不同的社會,想象出的階級制度也就相當不同。像是現代美國人非常注意種族,但對中世紀的穆斯林來說就無關緊要。在中世紀印度,種姓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但現代的歐洲根本毫不在意。只不過,有某種階級制度卻是在所有已知的人類社會里都有著極高的重要性:性別的階級。世界各地的人都會區分男女,而且至少在農業革命以來,幾乎世界各地都是男人占盡好處。
作者認為:有三種全球秩序。第一種是經濟上的貨幣秩序。第二種是政治上的帝國秩序。第三種是宗教上的全球性宗教。金錢是有史以來最普遍也最有效的互信系統,我們可能有不同的宗教信仰,相信不同的神,但我們卻都相信一樣的錢。不管是恐怖分子還是平民,總統還是百姓,黑人還是白人,中國人還是美國人,我們都相信金錢是存在的。為什么我們信任金幣、信任美元鈔票?原因就在于:我們的鄰居都信。所以我們也信。我們都信的原因是因為,我們的國王也信。他們的價值都存在于我們共同的想象之中,為什么會有人愿意將肥沃的稻田換成一小把沒用的貝殼?人類之所以愿意如此,就是因為他們接受了一個集體想象。“信任”正是所有金錢形式最基本的原料。金錢是一種相互信任的系統,而且不是某種隨隨便便的系統。因此,宗教信仰的重點在于,自己相信。而金錢信仰的重點是,別人相信。
在“人類的統一”和“科學革命”兩部分中,赫拉利進一步探討了人類的“想象”:“想象”是談論不存在的東西的能力。貨幣、帝國、資本、宗教、法律、公司、政府、民族、道德,科學等等,都是人類想象的產物,只存在于主觀世界中。作者特別對人文主義進行了批判。
歐洲人文主義和啟蒙運動造就了“大寫的人”的觀念;中世紀的神權被推翻,人獲得了上帝一樣的神圣性。“人既是手段,也是目的。”人類福利的進步,知識的積累,平等的實現,自由的拓展,都被視作“進步”的象征。
上述人文主義史觀在《簡史》中遭到了激烈的批駁。宗教、自由主義、啟蒙主義、社會主義、進步等理念,被赫拉利一視同仁當作“想象”,沒有區別。他聲稱:《獨立宣言》里關于人類平等的理念,未必比《漢莫拉比法典》中人生來不平等的說法更加靠譜。他認為,從生物學的角度看,人類的出現和發展,是無法進行價值判斷的自然過程,無所謂進步倒退——因為價值本身,是一種虛構。人類和其他物種一樣,可以從生物學、分子化學、腦科學的角度進行解構和理解。人,毫無神圣之處。
書中的第三部分是人類的融合統一,根據書中提供的數據:“大約在公元前10000年,地球上有數千個人類文明。但到公元前2000年,這個數字已經只剩下數百個最多也只有兩三千個。至于到了公元1450年,這個數字更是急遽下降。當時即將進入歐洲探險時代,地球上仍然有許多像是塔斯馬尼亞這樣獨立的“小世界”,但將近九成的人類都已經緊密相連,活在由亞洲和非洲組成的“亞非世界”里。當時,絕大部分的歐亞非已經有了緊密的文化、政治和經濟連接。”而且今日的地球之上像在哥倫布時代西班牙探險者和印加帝國這種大規模種族的全方位隔閡幾乎已經看不到了。
在歷史的十字路口,走向哪里卻并不具有必然性,我們無法解釋歷史所做出的選擇,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歷史的選擇絕不是為了人類的利益。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對人類有益的文化就會成功擴張,而對人類無情的文化就會消失,沒有證據證明基督教是比摩尼教更好的選擇,或阿拉伯帝國比波斯帝國對人類更有利。原因就在于利益并沒有客觀標準,不同的文化對于“善”的定義是不同的,勝利者永遠相信自己的定義才是正確的。然而正如書中所說:“帝國就像一臺壓路機,將許多民族獨特的多樣性逐漸夯平,整合制造出他們更大的新群體。”時間到了現代,歐洲人以“傳播卓越西方文化”的幌子征服了全球,而且他們傳播得如此成功,讓數十億人都開始接受西方文化的幾項重要元素。例如印度人、非洲人、阿拉伯人、中國人、毛利人,就學了西方的法語、英語和西班牙語等等。他們開始相信人權和民族自決的原則,也接受了西方的意識形態,像是自由主義、資本主義、共產主義、女權主義和民族主義。世界將繼續走向統一融合,不過也許作者把融合統一想象的太樂觀了,沒有強制的力量怎么會產生融合,歷史上的融合對于弱者都是痛苦的。
科學革命的五百年來,人類的力量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驚人增長,此前很多的文化都不相信人類還會進步,如果連默罕默德,耶穌,佛祖,孔子都沒辦法解決饑荒、貧困、疾病、戰爭,我們還能干什么?許多信仰寄希望于救世主的出現。而科學和工業革命,基于能源轉換的革命帶給我們超人類的力量,社會秩序完全改變了,政治、日常生活和人類心理也徹底改觀了。科學革命對當今世界的影響之大更是超出想象,戰爭與和平,生態環境的惡化,大量的物種滅絕,社會秩序變動加速,人類向何處去?
在將近四十億年里,所有生物的演化都是依循著自然選擇的法則,現在情況改變了,智人開始超越這個界限,智慧設計法則將取而代之。我們有三種方式可能讓智慧設計取代自然選擇:生物工程、仿生工程與無機生命工程。人擁有了神一般的能力,但是不負責任、貪得無厭,我們究竟希望自己想要什么?前景似乎并不樂觀。這是一本如此顛覆三觀的書,卻邏輯清晰,有理有據,思維縝密。許多事實我們熟視無睹,許多道理我們覺得理所當然,而赫拉利揭開事實的背后反而讓我們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