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內經》對后世的影響是不言而喻的。她如燈塔,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著涼了中醫學的航向。她是中華民族的圣典,指導歷代醫家治病救人,普濟天下。從漢朝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到明朝李時珍的《本草綱目》,直至今天的中醫藥學,均離不開這部圣典。
中國中醫研究院中國醫史文獻研究所研究員,中華醫學會中華醫史學會主任委員李經緯教授說:“《黃帝內經》是一部最權威型的著作。所以歷代的醫學家對《黃帝內經》都是奉作經典。一直是到現在,不像古代醫學家那樣的敬重,但是她在醫生的思維方法,指導思想,臨床方面,一個病人來了,問診也好,望診也好,對疾病的判斷也好,幾種可能,經過辨別,哪一個可能性最大?確定治療原則,用些什么藥?這些基本上都還是《內經》的思想。”
中華中醫藥學會理事,北京中醫藥大學錢超塵教授:“這個就是《黃帝內經·素問》和《靈樞》,字數并不多,兩本書加在一起,十六七萬字,但是它就為中醫的基礎理論奠定了非常堅實的基礎。一直到現在,中醫從事臨床的專家,研究中醫理論的人,這是一種不可逾越的非常重要的著作。”
同時,在繼承發揚《黃帝內經》理論精神的基礎上,歷代醫學大師們又進一步完善發展了《黃帝內經》的學說,形成了一條奔流不息的長河,卷帙浩繁,名家林立。張仲景便是其中最為杰出的代表。
錢超塵教授:“《素問》、《靈樞》這部書成書以后,在中國歷傳不衰。(那么)在繼承發揚《素問》的方面,有重要的幾個代表性人物,第一位就是張仲景。張仲景的《傷寒論》里面說,他寫《傷寒雜病論》的時候,他曾經很好地研究過《素問》和九卷,也就是《靈樞》經。”
北京中醫藥大學教授裴永清:“提起張仲景對《黃帝內經》的繼承,在他的序言里就已經體現出來了。《傷寒雜病論》有個序。這個序,它就講的很清楚,他說撰用《素問》、《九卷》、《八十一難》、《胎臚藥錄》、《陰陽大論》,并《評脈辨證》合《傷寒論》十六卷。所以他的整個思想,是寫了一部《傷寒雜病論》,對后世影響最大的,這是代表作。而這本書的寫作理論基礎,指導思想,都來源于《黃帝內經》。”
(河南南陽醫圣祠)
張仲景,生于公元150年,卒于公元219年。東漢末年南陽郡涅陽人。南陽郡就是今天的河南南陽市。張仲景的事跡始見于唐代甘伯宗的《名醫錄》。書中記載,張仲景向同郡的張伯祖學習醫術。當時人評價說,他的學識和醫術都超過了他的老師,他的著作“其言精而奧,其法簡而詳,非淺聞寡見者所能及”。《太平御覽》引《何颙別傳》記載,何颙對其醫術贊嘆不已。他說,“仲景之術,精于伯祖,起病之驗,雖鬼神莫能知之,真一世之神醫也”。
東漢末年,是中國歷史上極為動蕩的年代,全國處于軍閥割據狀態,狼煙滾滾,連年戰亂。與此同時,瘟疫流行。全國百姓生活在慎重的苦難之中。正如王粲的《七哀詩》所說:“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文學家、詩人曹植,有更詳細的記述:“建安二十二年,疬氣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友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說的是東漢末年,多次爆發大規模的瘟疫流行,積極都有人染疾病逝,戶戶都有哭聲,有的全家人都病死,有的整整一個家族都滅絕了。
張仲景的家族原有人口兩百余人,自建安以后,不到十年間,死亡者達三分之二,而死于傷寒的竟占十分之七。這些令張仲景決心以畢生的心力來研究傷寒病的診治。
《中國醫學通史·古代卷》中寫道:“張仲景有感于宗族的衰落和人口的死亡,加之世俗之弊,以血之弊,醫道日衰,傷往昔之莫救,促使他悉心研究醫學。”張仲景刻苦鉆研前人所著《黃帝內經》、《八十一難》、《陰陽大論》、《胎臚藥錄》等大量醫著,又結合自己的臨床經驗,寫成了千古名著《傷寒雜病論》十六卷。經后世醫家整理,成今本《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二書。前者專論傷寒病,后者主要論述內傷雜病,是后世醫家必讀之書。
那么,歷代醫學大師對張仲景又是如何評價的呢?華佗讀了張仲景的書后嘆道,這本書是真正能救活人的書。晉代名醫皇甫謐盛贊張仲景:“診治疾病事,察色驗眉,預知四聲,效驗如神。”南北朝名醫陶弘景說,張仲景書中的藥方,是后世眾方之祖。唐代名醫孫思邈說,張仲景功力深厚,思想深邃,難以窺測其極至。元代劉河間說,自黃帝以來二千五百多年,出現了《傷寒雜病論》十六卷,使后世學醫者有了依據。元代李東垣說,張仲景的藥方為萬世醫家的法則,是群方之祖,治病如神一般。元代朱丹溪說,張仲景的方子,的確是萬世醫家的規矩準繩。
多少個嘔心瀝血的日日夜夜,終于凝結成了中醫學辨證論治的原則。張仲景付出了難以度量的巨大心血,第一次使中醫臨床直接與理論專著《黃帝內經》緊密地聯系(了)起來,改變了中醫理論與實踐脫節的狀況,令中醫學由經驗醫學轉變為真正的倫理醫學。他以六經為綱,剖析了傷寒病各個階段的病機、病位、病性,奠定了中醫學術沿辨證論治方向邁進的基礎。他的治學態度、學術思想以及學術成就,對后世中醫學術的發展產生了重大影響。他以自己的良心,赤誠和智慧,樹起了中醫史上的一座豐碑。
張仲景高超的醫術和高尚的醫德,古籍有載,在民間更是留下了大量的傳說。東漢著名的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與曹植并稱“曹王”。王粲才華橫溢,官居侍中,跟隨皇帝左右,出入宮廷,這些令他有些飄飄然。一天,張仲景碰見王粲,一眼便發現了他體內有病。便對他說,你到了四十歲的時候會發病,眉毛、胡子脫落,半年以后必死。如果現在就服用五石湯,到那時基本可以免遭病災。當時王粲年僅20歲,聽了張仲景的這番話不以為然,甚至有些厭惡。認為張仲景在故弄玄虛,王粲犯了一個大錯。他忘了面前站著的是舉世聞名的大醫圣張仲景。當時,他雖然接受了藥方,卻不屑服用。幾天后,張王二人再次相遇。王粲假裝服了藥,說,五石湯我已經喝了。張仲景搖搖頭說:“觀察你的氣色,不是服過藥的樣子。你為什么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還要自欺欺人呢!”王粲聽后心中更覺厭惡,不肯接受張仲景的勸告。過了二十年,一切正如張仲景所說的那樣,王粲果然發病,胡子眉毛全部掉光,過了187天后便死了。這個故事記載在明代李濂的《醫史》中。在這部書中同時還記下了張仲景“舉孝廉,官至長沙太守”。
相傳,張仲景任長沙太守期間,整日為人民群眾看病,這成了他作為長沙太守的首要職責。中國歷史上,有官吏以來,在公堂之上給貧苦百姓診脈治病,舍藥救人的,大概只有張仲景一人。面對這個善良,政治的面容,我們的情感一時無法言表。他似乎是一個象征,又似乎向我們昭示著什么。但有一點我們可以確認,那便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仁愛之光仍然燭照著我們的心靈。當今天社會上一些人熱衷于賣假藥,賣高價藥的時候,在張仲景的故鄉,河南南陽的這個規模不大的藥店里,他們把張仲景的塑像供奉在堂前,堅持弘揚張仲景的精神,定期免費向廣大群眾舍藥。舍送一包草藥,福澤一方百姓。在一千八百多年后,仲景故鄉的人們用自己的行動,令張仲景對百姓的關愛之情,仍在故鄉的土地上延續著。
河南南陽仲景堂藥店王經理說:“醫圣張仲景任長沙太守時,為民療疾,坐堂行醫,舍藥。當時是不賣藥的,都是舍藥。仲景堂為了弘揚醫圣張仲景的這種醫德仁術,這種高尚的精神,也在每月的陰歷初一,向廣大群眾舍藥。舍藥,因為舍得多了,作為仲景堂也承擔不起。每個陰歷初一,都回向社會舍藥六百份,六百人次,這樣一來,也就體現了咱們仲景堂的宗旨。另外,也向廣大群眾宣揚一種精神。”
“王經理,你這種方式已經堅持了多久?”
王經理:“三年半。”
“三年半了。”
王經理:“咱想永遠堅持下去。”
《中國醫學通史·古代卷》中指出,張仲景本為士人,而能絕意宦途,精研醫道。同時,它不僅以醫術享譽于當時,而且對醫生的醫德和醫療作風,都有相當嚴格的要求。他嚴肅批評了那些醫德不修,醫風不正的醫生。他的許多觀點是祖國醫德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翻開《傷寒論》,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序文。張仲景以一顆正直赤誠的心,批評了當時的一些讀書人,竟然不重視醫藥,并精心地研究醫術,對上,用它來療治君王雙親的疾病,對下,用它來拯救貧賤人的苦難,對自己,用它來保全身體長久平安。而只是爭逐榮華權勢,仰慕權貴豪門,急不可待地一味追求名利。同時他寫道,看看現在的醫生,不考慮探究經文的含義,用它來擴大自己知識的范圍,而是各自秉承家傳的技藝,始終沿襲舊法。面對病人片刻,還沒有進行詳細的診斷便處方用藥。這就是“以管窺天”,要想區別死生,實在是難啊!
北京中醫藥大學教授裴永清說:“要從中醫來看,中醫的根來源于《黃帝內經》,實際上要從中醫的臨床上來看(呢),治病是始于張仲景,從他這開始,有方了,開始辨證論治了。從他開始才是形成了真正的中醫。所以到張仲景這兒,創立了辨證論治的體系。無論是從人的生理、病理,還是從治療、診斷,包括服藥方法等等,一切都是源于《內經》的。說《黃帝內經》是中醫之根,而《傷寒論》是中醫之魂。”
(《艾滋病一例紀實》)
河南南陽張仲景國醫大學教授陳亦功說:“按照現在國際上定的基調是,凡是得了這個病的,發病一年內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五十,兩年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七十,三年的死亡率是百分之八十,五年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這個病人來找我看病的時候,當時具備了診斷這個病的三個要素:體重明顯減輕,超過了十公斤了,發燒一個多月,高高低低,高高低低,而且在輸液的過程當中,用抗生素加激素,腹瀉,有賣血病史,舌苔是白的,偏厚,淋巴結有點大。所以當時我就懷疑到這個病了。我說那你去查一下。檢查了以后的結果,基本上證實了。在他絕望的情況下,他找到了我。我們生活在仲景的故鄉,我有一個信條,那就是凡是有疑難(病)癥,找仲景,在張仲景的書里面,我們找到了答案。在仲景的第二本書《金匱要略》,這本書里面,《金匱要略·虛勞篇》有這么一條,第十四條,是這么說的:虛勞諸不足,風氣百疾,薯蕷丸主之。這個方子是以扶正為主,兼以驅邪。這個時候,我就想,你不是抵抗力低下嗎?那么我就把氣血陰陽統統都(給)你補起來,你現在潛伏的這些病邪,這里面藥物也有呀,還能夠給你驅逐出去。同時對新感染的外邪,我還有一個阻斷的城堡。對于這樣的問題,我就大膽地設想了一下,仲景說就是那么一句話。然而這句話是一言九鼎,一字千金(哪)!我們在學仲景書的時候,就看你能不能夠想,能不能夠悟,能不能夠悟得出來。如果想了,悟了,而且大膽地去實踐它了,一旦獲得了成功,這就是古為今用。這就變成了我們當今的財富。”
“陳老師,他吃了你的藥以后,(怎么樣了?)”
陳教授說:“他的癥狀就穩定了,基本上是從94年到今年已經是7年了。94年到現在,以后我想這個人都已經死了,一個月后,(他)開門進來了。我說你是靳二吧?他笑著說,我不是靳二我是誰?因為我們比較熟悉,我說我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他說,我活的還行。”
《傷寒論》和《金匱要略》二書共載方劑269首,用藥214種,對藥物的加工與方劑陪舞的變化,以及方劑使用的用量、用水、煎法和服法,都有很細致的要求。書中的藥方經1800多年,至今仍在使用。尤其令人嘆服的是,今天的疑難病癥,還依然可以從張仲景的著作中找到相對應的藥方。
《傷寒雜病論》很早就流傳到海外,受到國外醫學界的推崇,成為研讀的重要典籍。由晉代至今,整理、注釋、研究《傷寒雜病論》的中外學者多不勝數。鄰國日本自康平年間以來,研究《傷寒論》的學者已有近二百家。此外朝鮮、越嫩、印尼、新加坡、蒙古等國的醫學發展,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其影響及推動。
(河南南陽張仲景墓)
晚年,張仲景在南陽一邊為群眾看病,一邊在家寫書。當他臥病在床時,曾深受恩惠的長沙百姓來看他,一再要求他回到長沙去,百年之后長眠于長沙。為此,張仲景囑咐家人:“我死后將棺木王長沙方向抬去,早晚繩斷棺落,可掘地為穴,就地安葬。”
張仲景去世后,南陽百姓不愿將他安葬他鄉,就悄悄交代抬棺人,在南陽東門外割斷繩索,在靈柩落地處予以安葬。
(河南南陽醫圣祠)
為紀念這位醫圣,明代時修建了這座巍峨壯觀的醫圣祠。后屢次修繕,保存比較完整。我國分布各地的十大名醫祠中,都供有張仲景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