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即將過半,一部業(yè)內(nèi)看好有望沖擊票房10億 的國產(chǎn)片,終于要和觀眾見面了。
六場葬禮,貫穿全片,它把視角對準一個和死亡有關(guān)的職業(yè)——殯葬師。
人生除死無大事,但全社會都習慣對這件“大事”,諱莫如深。
《人生大事》
這個看似冷冰冰的職業(yè)背后,會藏著怎樣的人情冷暖?不僅業(yè)內(nèi)對這部片期待頗多,提前看片的觀眾也打出了很高的分數(shù)。從6月19日的提前點映來看,它在貓眼、淘票票的點映開分9.7分,刷新過去三年國產(chǎn)劇情片的開分紀錄。提到這部片,先說說時光君對于主演朱一龍的第一印象。從外表就能看出是個狠角色:圓寸平頭,大褲衩花襯衫,脖子上搭配金鏈子。“關(guān)你屁事”這樣的粗話,張口就來,活脫脫就是一個滿身痞氣的市井小混混。用男主角爸爸“老莫”的話來說,“殯葬師這份工作,沒能耐的干不了,有能耐的看不上。”他被女朋友戴了綠帽子,又剛從監(jiān)獄里出來,一窮二白,別無選擇,只能先去接手父親的喪葬店。為逝者整理遺容,穿上壽衣,抬棺材出殯,這都是他的工作內(nèi)容。工作本無高低貴賤之分,但干這一行,偏見卻無處不在。因為經(jīng)常和逝者打交道,還開著靈車走街串巷,很多人都嫌三哥晦氣,躲得遠遠的。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嚼著口香糖給死者穿壽衣,還隨手拿起地上點燃的黃紙來點煙。無論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他都沒有得到足夠的認可,在別人眼里,自己就是個“吃死人飯”的,還講究什么呢?直到在一場葬禮上,他遇到了小女孩武小文(楊恩又 飾)。一開始,兩個人是水火不容的。小文被家人遺棄,從此賴上了三哥,要他把外婆找回來。三哥被氣到破口大罵,“你是上天派來專門毀我的是吧?”看看這個頭上扎著兩個小揪揪的女孩,手拿紅纓槍,活像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再看看手上套著緊箍咒手鏈的三哥,代表了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但相處得久了,三哥開始動了惻隱之心,孤苦無依的小文,就像那個童年被忽視的自己。小文以稚嫩純粹、毫無保留的態(tài)度,喚醒了三哥內(nèi)心深處的敏感和柔情。三哥也是第一次明白,原來父親的責任意味著什么,原來家人之間會如此溫暖。雖然他們之間并無血緣關(guān)系,卻在吵架拌嘴和互相扶持中,逐漸多了一份“如父如女”的默契。小文愿意挺身而出幫三哥解圍,而三哥去開家長會時,即使跑得氣喘吁吁,也不忘背上小文最愛的紅纓槍。
提到殯葬業(yè),提到死亡,許多人心里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忌諱。殯葬題材電影,更是內(nèi)陸市場稀缺的類型片。全片一共有六場葬禮,把整個故事有機串聯(lián)起來,同時也映照了多個家庭的人生百態(tài)。首先佩服主創(chuàng)團隊的勇氣,愿意把這樣的故事搬上大銀幕。《人生大事》的導演劉江江,對殯葬行業(yè)并不陌生。他的爺爺和大爺都是木匠,一輩子專門給人做棺材。導演兒時的文藝啟蒙,就是在一場接一場的葬禮上完成的。監(jiān)制韓延,此前已經(jīng)執(zhí)導過兩部“直面生死”的絕癥題材電影。《滾蛋吧!腫瘤君》里的熊頓,《送你一朵小紅花》里的韋一航,都賺取了觀眾不少眼淚。在影片籌備期間,導演特意帶著主演走訪殯儀館,請教了多位真實的殯葬師。如何為逝者整理遺容、擦拭身體,葬禮的環(huán)節(jié)要怎樣安排,劇組把細節(jié)做得很扎實。更重要的是,《人生大事》為我們上了一堂寶貴的“死亡教育”課。如果至親離去,我們該如何面對?那份巨大的哀傷和思念該如何消化,然后又如何帶著傷痛繼續(xù)前行?很多人渾渾噩噩過了半輩子,都沒有深思過,但這明明應該是“必修課”。對于小文來說,外婆去世了,她懵懵懂懂,并不明白意味著什么,所有大人都對此諱莫如深。小文纏著三哥不放,堅持說“我外婆就在這個大箱子(棺材)里面”。她以為如果能找到這個“大箱子”,自然也能把外婆找回來。三哥被逼得急了眼,他一股腦用直白到近乎殘酷的話,揭開了死亡的真相。當說到“你以后再也看不到她了,懂不懂?”小文頓時嚎啕大哭。失去至親的小文,內(nèi)心有一塊難以彌補的缺口。兩人逐漸熟悉后,三哥撒了謊,告訴她外婆飄到天上變成了星星。抬頭望去,愛你的人雖然遠在天邊,但始終閃耀著陪伴著你,只不過換了一種形式而已。小文信以為真,并把為外婆入殮的三哥稱為“種星星的人”。生死的鴻溝無法逾越,死亡是所有人都逃無可逃的終點。這個不經(jīng)意間的謊言,變成了支撐孩子走出傷痛的信仰。電影的故事發(fā)生在武漢,在這個充滿生機的城市講死亡,其實也是在講,我們應該如何好好活著。死亡教育的最后一課,就是影片里老莫的那句臺詞,“人生除死無大事”。趁還活著,看淡煩惱和矛盾;趁還活著,好好擁抱家人;趁還活著,認真對待生活。珍惜這些我們?nèi)粘=?jīng)歷的小事,這才是生的意義,才是愛的意義。無法避免,《人生大事》肯定會被拿來和日本經(jīng)典電影《入殮師》作比較。從題材上來說,兩部電影當然有非常相似的地方,都是通過多場葬禮串起主線。不管是入殮師還是殯葬師,這種和死人打交道的工作,身邊人的厭惡和嫌棄,都是寫在臉上的。兩部電影都穿插了男主角與父親的故事,父子關(guān)系同樣充滿矛盾,有誤會有隔閡,當然也有和解。《入殮師》里,男主角父親去世后手里藏著的小石子,寫滿了30年的思念和追悔。《人生大事》里,三哥對父親老莫積怨頗深,但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中,他卻處處留下了父親待人接物的影子。葬禮是展示不同文化的微縮窗口,兩部電影也反映了中日喪葬文化的種種差異。更關(guān)鍵的是,兩部影片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入殮師》體現(xiàn)了日式文化推崇的“匠人”精神,總是怯生生的小林君,剛走進這個行業(yè)時,也曾遭遇了各種各樣的白眼。但當他的手溫柔握著死者的雙手,撫摸過他們的臉頰和額頭,為他們擦拭身體時,他的莊嚴肅穆,足夠震撼觀眾。他的細致手法,他的虔誠與愛心,不僅是對逝者最后的尊重,也是對生者的告慰。武漢當?shù)責狒[的風土人情,市民火辣幽默的脾氣性格,都被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三哥這個角色也更市井化,他當然不會像《入殮師》的小林君那樣在雪山前拉大提琴,但更接中國的地氣。作為一個在底層討生活的小人物,他不再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從“三哥”變成了“父親”。當他扛著棺槨,喊著鏗鏘的號子從臺階上走下來,終于明白這份工作沉甸甸的意義,也終于挺起了自己的脊梁。如何把死亡這個禁忌的話題,講得溫暖而治愈,皮克斯的動畫《尋夢環(huán)游記》做了絕佳的示范。這部色彩絢爛的動畫片,讓很多觀眾對死亡有了全新的認識。一首祖孫倆深情對唱的Remember Me,足夠讓所有人淚流滿面。這樣看來,《人生大事》和《尋夢環(huán)游記》也有異曲同工之妙。《人生大事》把已逝的人,說成是天上的星星;把殯葬師,說成是種星星的人。這兩部電影都傳遞了一種更溫暖,更有人情味兒的生死觀。我們固然知道,死亡是永遠的逝去,但面對至親,總會希望多一點點私心和溫柔,多一點點慰藉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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