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話
每條大魚,
都會相遇
”
試論“鯤鵬之逍遙游”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這樣一只為莊子,更為歷代文人所鐘愛的文學形象,教參認為它與其它生物一樣,都有所待,并非真正的逍遙游。而對什么是真正的逍遙游,教參照搬原文,“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 彼且惡乎待哉”。只有做到這點的人才是真正達到了逍遙游的境界,也即只有至人、神人、圣人做到了這一點。而對宋榮子、列子之類,也只是一筆帶過,認為他們不逍遙,但為什么不逍遙,教參沒有做出比原文更多的解釋。
若據教參來理解,來授課,也只好照本宣科,講完之后仍不知所云。
大鵬有所待嗎?答案是肯定的。“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如此巨大的鯤魚,因為不自由,它要化而為鳥,為著追求更廣闊的天地,“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它必須在海運之時,在驚濤駭浪、風起云涌之時,在最危險的那一刻,完成自己飛翔的愿望,完成自己生命之絕響。如此,生命之蛻變與海運之颶風便是大鵬之所待。更何況,“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同人看天一樣,所見未必是真。所以,從外在局限而言,大鵬有所待。
什么是真正的逍遙游?莊子認為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只有順應天地萬物之性,駕馭六氣的變化,在無窮的精神世界里遨游的人,才是真正的逍遙游。也即萬事萬物都會受外在環境的局限,只要能夠順應自然,道法自然,就能超越外在的物質局限,達到精神世界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而至人神人圣人,因為無己無功無名,順應了生命之本真,是以精神無疆,抵達了逍遙之境。如此看來,大鵬鳥順應了天地自然 ,抓住了屬于自己的機遇,“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憑借颶風,實現了自我的理想追求,精神超越,故而,大鵬鳥是逍遙的。“南冥者,天池也”,課本注釋說,天池即天然形成的大水池。僅僅是大水池么?如是,北冥那樣的大海似乎即可滿足鯤魚之所欲,何必變幻,又何必遠行?所以,我想,南冥應是比北冥更廣闊的天地,而天池,即如天般廣闊的所在,惟此,大鵬才成其為大鵬,遠行才成其為遠行。大鵬鳥也即至人神人圣人之化身,正因如此,莊子不惜筆墨,賦予了大鵬鳥超世絕倫,超凡脫俗的形象;也正因如此,千百年來,大鵬為歷代文人怦然心動,向羨不已。
文中兩次提及蜩與學鳩、斥鴳之類小蟲對大鵬的嘲笑,作者的回應是“之二蟲又何知”,“此小大之辯也”,作者情感傾向立見。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這一“此”即是斥鴳, 在作者看來,在常人眼中那些位高權重,德才兼備之人,他們眼界狹小,自以為是,而不解鯤鵬之大志,更罔論逍遙。在文中作者借小蟲之口,對這類人進行了無情的嘲笑與諷刺。“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對宋榮子作者態度明顯好轉,他有自我的內外觀,榮辱觀,故能忽略外在的毀譽褒貶,故能忠于內心的信仰做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司馬遷、蘇武、屈原、岳飛之類是也。但作者認為“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他們雖能不隨波逐流,但仍有精神的局限,過于執著自我,易被自我所束縛,故仍有未達到的境界。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恰似蘇軾“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之所向。然而,“旬有五日而后反”,他們的出世是暫時的,入世而大濟蒼生的情懷,是列子們心中永遠割舍不掉的牽掛。李白、杜甫、蘇軾之類是也。故莊子認為“彼于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關于列子,作者有所肯定,但仍不是莊子心中的逍遙之境。
漫漫歷史,蕓蕓眾生,誰做到了真正的逍遙游?莊子做到了,陶淵明做到了,既然無法忍受“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的社會現實,既然不愿“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所以“不戚戚于貧賤,不汲汲于富貴”,只在宇宙廣闊的天地里找尋生命之廣闊天空,遨游屬于生命宇宙的逍遙之境。
走進作者
郭志麗
山西省臨汾市鄉寧三中教師,喜歡語文,喜歡隨心隨性地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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