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周朝時,天子為便于統治,命令諸侯定期朝覲,以便稟承周王室的旨意。為表示他們身份等級的高低,周天子賜給每人一件玉圭,在朝覲時持于手中,作為他們身份地位的象征。通過不同尺寸的圭,顯示了上至天子、下到侯位的不同等級,同時不同尺寸的圭加以不同的名稱(如鎮圭、桓圭、信圭、躬圭)等,也顯示了周王室安邦理國的信念。《周禮》記載:“王執鎮圭,為六端之一”;“命圭九寸,謂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五寸,謂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謂之躬圭,伯守之”。另外,不同名稱的圭是賦予持有不同權力的依據,如:鎮圭——召守臣回朝,派出傳達這個使命的人必須手持鎮圭作為憑證;遇自然災害,周天子派去撫恤百姓的大臣所持的信物,也為鎮圭;谷圭——古代諸侯用以講和或聘女的職能;琬圭——持有者行使嘉獎的職能;琰圭——持有者行使處罰的職能。土圭——用以測日影、四時、土地。
圖4 漢代 玉圭
春秋晚期,在一些諸侯國內,被稱為卿大夫的高級貴族擁有很大的權勢,他們往往代表新興勢力,不把諸侯王放在眼里。在“禮崩樂壞”的沖擊下,這些卿大夫相互爭奪土地和人口,瓜分諸侯國的勢力范圍。當時普遍盛行一種“盟誓”活動,成為社會政治生活中很重要的一個特點,有人形容春秋時期為“世道交喪,盟詛滋彰”。所謂“盟誓”就是古代為了某些重要事件而舉行的集會,會上制定公約,并對天發誓,誰也不能違反天命,否則將受嚴厲懲罰。春秋時期一些卿大夫為鞏固內部團結,打擊敵對勢力,經常舉行這種盟誓活動。盟誓時,主盟者將辭文寫在簡策上,稱作“盟書”,并殺牲取血,將牲口和簡策放在坑內埋起來,以取信于鬼神。目前發現出土“盟書”的遺址,有山西侯馬和河南溫縣兩處。這些“盟書”不但使我們了解了春秋時期的盟誓制度,更重要的是出土的“盟書”均用玉石制成,從中可窺視當時的用玉制度。首先,盟誓儀式屬于禮制活動,作為盟書的玉禮器有圭和璋,作為玉幣(專用于祭祀和會盟儀式之玉)的玉禮器有璧、璜、環等;其次,作為盟書的圭和璋,在形制上并沒有統一的規定,大小和寬窄的尺寸相差很大,有很多都是用廢料改制成的,可見當時并不重視盟書的用玉質料和尺寸,而是重視圭、璋上面所寫的內容;再者,作為玉幣的璧、璜、環等玉器,制作規整、精致,說明這些玉器并不是制作出來就作玉幣之用的,因為在春秋戰國時期,大量的璧、璜、環是用作了裝飾玉,所以在盟誓時只不過用了現成的璧、璜、環等來充作了玉幣。
圖5 明代 山形紋玉圭
圖6 明代 谷紋玉圭
戰國以后玉圭在社會上就不再流行,漢代玉圭己從社會日常生活中消失,只有王公貴族為了顯示其地位,才特別雕造了少量的玉圭(圖4),多用于陪葬。漢代以后,玉圭漸漸成為道教的法物,于是出現許多有道教意義圖紋的玉圭。宋至清代,歷代都有不少仿制品。明代定陵和一些藩王墓中,出土有刻谷粒紋的谷圭(圖6)、山形紋的鎮圭(圖5)等,這些都是按《周禮》等古書杜撰出來的仿古玩物。
在《周禮》中,還有圭與璧聯用的記載。這種情況在秦漢時期比較盛行,考古發掘中屢有發現。在膠東半島東北端的榮成市龍須島鎮,有一處突入黃海的犄角形小半島,島上有一座三峰山,稱為成山頭。在山頭上曾出土過兩組玉器,每組都由1件玉璧和2件玉圭組成?!吨芏Y》云:“圭璧以祀日月星辰”。可知這兩組圭璧與祭日活動有關。古人因受地理知識限制,認為太陽出于萬頃波濤的大海之上,漸漸形成了海邊祭日的習俗。秦漢時期,秦始皇、漢武帝等多次親臨東海之濱,進行祭日活動。今日膠東半島沿岸遺留了不少祭祀遺跡。
秦始皇曾于公元前219年和前210年兩次東巡至成山,刻石歌頌秦皇及求仙藥。秦始皇還到過芝罘島祭日。芝罘島在煙臺市附近,在島上曾發現過一個祭祀坑,里面有1件玉璧、1件玉圭和2件玉觿,玉圭插于璧內孔中,圭尖指向芝罘島主峰,這些玉器都是在祭祀后有意掩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