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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0-1864年太平天國天京的糧食供應

糧食供應在太平天國歷史上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尤其是在1860年至1864年間,太平軍軍事占領區發生變動,其糧食供應地也隨之由長江中游的湖廣地區轉移到長江下游的蘇、浙、皖一帶。這一時期的糧食問題不僅直接關系到太平天國運動的成敗,而且對太平天國運動后整個長江下游地區的人口變動也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在以往的研究中真正涉及這一問題的只有方之光、崔之清合寫的《試論太平天國天京的糧食問題》和賈熟村的《糧食問題對太平天國革命的影響》等少數幾篇文章。方、賈等諸位先生對太平天國時期天京的糧食問題做了卓有成效的研究,本人不揣淺陋,欲在上述諸位先生研究的基礎之上,從1860-1864年天京的人口入手,對此問題作進一步的討論,以期探明這一時期天京的糧食來源、理論需求量、實際供給量、實際消耗量以及這一時期的糧食問題對于天京的失守乃至整個太平天國運動失敗的影響等一系列問題。

一、1860-1864年天京人口總數估計

1853年初,太平軍攻克武昌,隨即揮師東下,占領了江寧,改名天京。自此以后,天京的糧食供應就幾乎全賴長江中游的湖廣地區接濟。張德堅《賊情匯纂》中記載:“賊糧所給,于上游悉用船運,不待言矣。然自癸丑五月上犯江西湖北,僅甲寅(1854年)九月至歲底,此數月中一清楚境,此外則帆檣如織,無一非虜糧之船,無一非接濟江寧之船也。然而賊之他竄或有別意,于江廣則專為虜糧。”1856年天京事變以后,太平軍逐漸分崩離析,軍事上節節被動,中游產米區漸次喪失。1860年2月,張國梁攻破九洑州,天京附近江面的南北交通斷絕,糧道受阻,接濟困難,遂發生了糧食危機,“金陵城中糧盡,食草根樹皮,破在旦夕”。但同年5月,太平軍攻破江南大營,并乘勝追擊,占領蘇州,建立蘇福省;同年12月太平軍又攻占杭州,第二年浙江天省建立。蘇福省及浙江天省的建立,給天京提供了一個巨大的糧食供應地,為天京后期的固守奠定了堅實可靠的物質基礎,從而使得太平天國政權得以延續。總之,1860年以前,天京的糧食供應地主要集中在長江中游的湖北、江西、安徽等省,而此后則主要集中于長江下游的蘇、浙地區。

太平軍占領天京期間,實行糧食配給制,每人每天所食糧食定量供給。因此,1860年至1864年間天京的糧食需求數與同時期天京的實際人口數存在著密切的關系,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查清這一時期天京的實際人口數,就可以大致推算出同時期天京的糧食需求數。但是,1853年初太平軍定都天京以后,關于天京城內人口的具體數量,太平軍自己并沒有留下準確的統計數據。由于我們現在所能看到的數據都是間接的,因而眾說紛紜,差異很大。張德堅在《賊情匯纂》中記載,1853年初太平軍自武昌東下時“合前數五十萬有奇,至安慶增至七十余萬,及至江寧,兼擄鎮揚,男丁增至百八十萬,婦女三十余萬。統而計之,太平軍到達江寧時,男女合計共有210余萬。此后,太平軍除遣少數軍隊分占鎮江、揚州,及5月北伐出調兵丁2.2萬人,6月西征首次調兵2萬人外,其余軍隊都集聚在金陵城中及其外圍地區。因此,如太平軍人數果如張氏所言,則1853年夏天京城中僅外來人口(包括太平軍及隨同太平軍入城的人口)就應有200多萬。

然而,同時期其他有關太平軍人數的記載卻遠小于此數。謝介鶴在《金陵癸甲紀事略》中記載:1853年夏,天京人口總數“男館廣西約千五百人,廣東約二千九百人,湖南約萬人,湖北約三萬人,安徽約三千人,各省約二千人,金陵約五萬人,鎮江、揚州約五千人。女館廣東、廣西約二千五百人,湖南約四百人,湖北約二萬五千人,安慶約三千人,鎮揚約萬人,金陵約十萬人”,男館、女館統計共約有25萬人,其中土著人口(太平軍攻占金陵時城中原有人口)約有15萬,外來人口約有10萬。陳徽言《武昌紀事》中提及:太平軍自武昌東下時共分為前一、前二、后一、后二等10軍。按太平軍軍制,每軍武卒數目13125人,以此計算,10軍總數約有13萬人。這與沈梓《養拙軒筆記》中所記載太平軍到達江寧時的人數大致相等。趙烈文亦指出,及到達江寧,太平軍人數“大約船上四萬余人,攻城兵三萬余人,所招土匪流民數亦相等,總計不下十余萬人”。郭毅生先生認為陳、沈、趙三人所記載的太平軍數實際上只包括陸軍,而并無水軍。他在《太平軍克南京的人數問題》一文中指出,攻克南京之前,那些只操舟管駕而不任戰的船戶水手并未被計入軍數之內。據郭氏估計,這些船戶水手的數目約有10萬之眾,因此,太平軍在攻克南京時“水陸兩軍共約二十萬有奇,而以二十五萬為其最大限”。我認為郭先生對太平軍人數的估計是比較接近于事實的。很顯然,張德堅所記載的太平軍人數是夸大了,而謝介鶴對于1853年夏天京人口的記載則明顯地偏低了。到1853年夏,除去東征鎮、揚及北伐、西征的軍隊,天京城中的外來人口,至少有20余萬,而不是謝氏所記載的區區10余萬人。進而,天京城中的總人口當然也不可能如謝氏所記載的僅有25萬人。1853年初,謝介鶴以被俘者的身份進入天京城,因此他不可能有完全的人身自由,無法對天京人口進行全面完整的統計,當然更不可能對城外駐扎的太平軍進行統計,這或許是謝氏記載的天京人口數偏低的原因。

實際上,張德堅本人對自己所記錄的太平軍人數也表示過懷疑。他從一位從天京逃出曾充任太平軍“先生主簿籍者”的口中得知,天京城中“屯貯截至癸丑年(1853年)終共存谷一百二十七萬石,米七十五萬石……聞疑詫……嗣得句容縣探報云,甲寅(1854年)三月,賊糧僅存十余萬石……與前數懸殊。遂沈思其故,似江寧賊眾與被虜之民,男婦不下數十萬,即以五十萬人為斷,所發錢米如賊中定制,每二十五人每七日發米二百斤……以此核算,每月應發米十七萬石有奇……益以偽官加倍之數,統計所發米錢,與難民所述之數實相去不遠”。盡管這50萬只是張德堅對當時天京人口數的一個估計,但這個估計卻是從具體的史實入手,通過糧食消耗與人口總量之間關系的計算得來的,因此,與其他記載相比較更為可信。1853年夏以后,除同年8月西征增兵2萬余人,1856年天京事變太平軍互相殘殺,死亡將近3萬人外,直至1864年初,天京城內不再有大規模的軍隊調出,天京人口亦未有其他重大損失。以此推算,1864年初天京城中人口總數當有45萬人左右。

另外,據《北華捷報》記載:1860年5月,太平軍攻占蘇州后“運大量食米入天京,足供40萬人一年之食”,呤唎亦指出:“1863年,每月計口授糧的人數為四十萬以上”。作為與太平軍并肩作戰的洋兄弟,直到1864年初,呤唎才離開中國,因此我認為他所記載的1863年天京人口數應該是比較可信的。

綜上所述,我認為1860-1864年間天京的人口總數大約有40余萬,最多不會超過45萬,最少亦不會低于40萬。曾國藩在談及攻取天京之策時指出:“必須力斷接濟,仿照昔年攻九江、安慶之法,嚴防江路,禁截賊糧,則百余里之城,數十萬之賊,專恃肩挑陸運,勢必不給”。曾國荃在1864年初給曾國藩的信中亦提到“金陵為洪逆老巢,各偽王府、偽官署家小,以及守城各匪、往來游賊,通計不下數十萬口”。兩人言及1864年前后天京的人口時皆以數十萬統稱,由此可見,上文對于1860年至1864年天京的人口總數約在40萬至45萬之間的推算應該是比較可信的。

估計在這40余萬人口中,外來人口與天京土著人口大約各占一半。即以42萬人為斷,按每25人每7日給米200斤計算,則天京每年需要糧食約117萬石(每石150斤)。從1860年初到1864年7月天京失陷,共有4年零7個月的時間,按正常需要計算,江寧城中所需糧食至少應在536萬石左右。那么,在此期間輸入天京的糧食總量實際上究竟有多少呢?

二、1860-1864年天京的糧食來源

從1860年初至1864年7月間,天京所消耗的糧食主要來源于蘇浙、皖省及上海等地。其中,最大的糧食供應地當屬蘇浙地區。有清一代,全國財富所出,以東南為重,尤其是“蘇、常、杭、嘉,為東南財富最盛之區”。太平軍定都天京以后,兵鋒所及,已達于此。當時就有人擔心:“賊蹤飄忽無定,使松江、嘉興各屬,再有疏虞,江浙歲漕二百萬石,粒米不得北上,大局何堪設想哉!”不意形勢發展果如其所料,從1860年5月開始,短短一個半月的時間內,太平軍就連克丹陽、常州、無錫,攻取蘇州,既而順克江陰、昆山、太倉、嘉定、松江等大片地區,蘇福省隨之建立。1861年5月,侍王李世賢率部入浙。同年9月,忠王率60萬大軍全力經營浙江,先后攻占寧波、紹興,12月底攻占杭州,1862年5月又占領湖州,至此,浙江大部已為太平軍所有,浙江天省也隨之建立。自此以后,蘇浙地區的糧食就源源不斷地輸入天京。

在此期間,由蘇浙地區輸入天京的糧食,以蘇南為最,而蘇南地區又首推蘇州府。時人有詩記載:“簇簇旌旗擁上游,轉糧一線仗蘇州”(注:陳慶甲:《金陵紀事詩》,《太平天國史料叢編簡輯》第6冊,第404頁。),蘇州在太平天國后期天京糧食供給方面所起的巨大作用,由此可窺一斑。太平軍攻占蘇州后,立刻把繳獲的75萬兩現銀及足供40萬人一年食用的巨額糧食運入天京,從而成功地解決了天京第二次糧食危機。按太平軍制度規定,每25人每7天發米200斤,以此計算,這批糧食至少有110余萬石。1860年11月,太平軍又“筑堅大石壘于寶堰,運蘇州之糧屯儲壘中”,然后轉輸天京。1863年3月,忠王從蘇州籌集大批糧米運往天京。同年8月忠王又從蘇州籌集糧米向天京運發,只可惜兵敗句容,糧米被劫30余萬石。但由此事我們可以推測,3月份忠王從蘇州運入天京的糧食肯定也足以以十萬石計。《金陵紀事詩》還記載有同年8月忠王“李自[秀]成于湖熟、懈溪諸鎮,搭蓋草房,設立米市,轉運入城”一事,估計忠王此舉可能發生在句容失糧以后,設市收米,轉運天京,以解城中燃眉之急。1863年9月,天京東南重隘上方橋營壘被曾國荃部提督蕭慶衍等軍攻陷,天京江路不通,水道糧運斷絕,遂發生第三次糧荒,蘇杭地區仍通過三岔河、寶堰一路向天京運糧。10月,忠王再次進軍天京,意在解圍,可惜未能成功,但城中太平軍卻乘此機會“復掠新稻入城”,因此得以“久延歲月”。即以3個月計算,則這批糧食至少應有31萬石。直至11月,東壩鎮為彭玉麟部湘軍水師攻破,蘇州地區向天京運輸糧食的通道才被完全切斷。此后直至1864年初,只有江寧府的句容及鎮江府的丹陽等地仍有少量糧食經陸路運入天京,由忠王二殿下李世賢負責押運,但不幸屢為清軍?截獲。朱洪章說清軍每次攔截,“無一空回,共獲米約四萬石”。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蘇南地區輸入天京的糧食數量之巨。此外,江北的揚州地區也有不少糧食輸入天京。干王洪仁玕曾指出:“通浦口一線之路,車運北岸糧米以濟京用”,“如英王不死,天京之圍必大不相同,因為若彼能在江北活動,令我等常得交通之利,便可獲得仙女廟及其附近諸地之源源接濟也”。由此可見,蘇省江北仙女廟一帶的產糧區在安慶失守以前一直是天京的糧食供應地。這一點我們完全可以從《太平國革命親歷記》中找到證據,1861年夏,呤唎就曾于此處購買糧食運往天京。以上所列由蘇南地區輸入天京的糧食僅為有案可稽的少數幾次,其數量已有一百六七十萬石。因此,估計1860-1864年間由江蘇全省輸入天京的糧食大約有200萬石,或許還要高于此數。

浙江也是向天京輸出糧食的一個重要地區。浙江一省糧食所產本不能自給,因此每年都需要從上海及長江中游等地輸入部分糧食,但是寧紹平原及杭、嘉、湖等地不但糧食的畝產高,而且復種指數高,糧食生產自給有余。因此浙江省就局部地區而言糧食生產有所剩余。太平軍占領初期,這一地區糧食生產并未受到很大的沖擊,以至于在1862年冬天嘉興府新米收獲時出現了“糧米屯積,米價日賤”的情況。太平軍因此得以補充軍糧,天京糧食亦因此得以接濟。1862年6月,“杭州偽歸王鄧光明護糧至南京,劉長毛處亦發米數千石,嘉郡共發米七、八萬石”,同年6月,嘉興守將廖發壽又遣船131只由太湖運送糧食接濟天京。12月,聽王陳炳文由浙江運糧入天京,一次裝船上百只。1863年7月,程學啟部淮軍及戈登洋槍隊攻占吳江縣,浙江向天京運輸糧食的水運通道至此斷絕。但嘉興、湖州等地區仍有部分糧食經陸路運致句容寶堰,然后轉輸天京。浙江地區頻繁地向天京輸運糧食,從中我們可以看出這一地區糧食之富足和輸入天京的糧食數量之巨。

但是,同蘇南地區相比,由浙江輸入天京的糧食顯然要少得多。首先,同蘇南相比,浙江地區的糧食運入天京路途遙遠,運輸也要相對困難些。1862年暮冬,嘉興守將遣船百余號,由內湖接濟天京,就因為聽說蘇人有變,太湖水路不通,不得不原路折回。其二,浙江糧食所產遠少于蘇南。浙江素以“七山兩水一分田”著稱,糧食所產主要集中于杭、嘉、湖及寧紹平原等狹小地區,故其所產糧米遠不及蘇南富足。1861年12月底,太平軍占領杭州以后,不久城中發生饑荒,忠王不得不“即到嘉興載米萬擔,載錢二十萬千來杭,將此米糧發救窮人”;而同年七八月間,蘇州“尚有難民,當即發糧發餉,以救其寒”。1862年返回蘇州以后,忠王先是“貼出為民之錢米”,后又“速令開耕,發其本用,苦種之家,無不發糧”,而且“仍言〔然〕照舊發米二萬余擔,發錢十萬余千”,以賑濟災民,兩者對比十分明顯。

然而,時人在談及江南地區對太平軍的影響時皆以江、浙統稱,蘇、杭并舉。如李鴻章在談到攻取蘇州之策時指出:“逆眾占據(蘇、浙)四年,征糧收稅,取精用宏。且時以財粟接濟金陵,轉輸各地。金陵是其老巢,而蘇、常、松、嘉又為金陵根本。”因此,從蘇南輸入天京的巨額糧食來看,浙江一省輸入天京的糧食肯定也不會很少。沈渭濱先生估計太平軍水營的運糧能力每次大約在6-9萬石之間。以此推算,浙江一省輸入天京的糧食僅以上列舉數次就應有數十萬石之多。

皖省在1861年9月安慶失守以前也是天京重要的糧食供應地。明清以來,安徽一直是全國重要的糧食輸出地區。天京“上游聚糧之地,前在廬州府之三河運漕兩處……每處每年出糧,不下數百萬石。其次則太平之官圩,寧國府屬之灣鎮。又次則安慶府屬之中央鎮”。太平軍獲取皖省“江南數郡之糧運出金柱關,取江北數郡之糧運出裕溪口,并輸金陵”。1856年天京事變以后,在湖北、江西產米區全部喪失的情況下,皖省大部仍歸太平軍控制,數年來糧道未絕,接濟不致匱乏,忠王曾講“那時上有皖省無為、巢縣、蕪湖,有東西墚[山]之固,有和州之屯糧,又有兩浦之通。雖被德帥攻破兩甫〔浦〕,尚有和州之上未動,京中兼有余糧,故而穩也” 。而皖南蕪湖、巢縣一帶的產糧區直到安慶失守以前一直為太平軍控制。因此,皖省在太平天國后期天京糧食的供應方面也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然而,這一地區在1860年初至1864年7月間輸入天京的糧食卻不可能很多。其一,時間有限。1860年初,天京發生第二次糧荒,直到同年5月忠王從蘇州運回糧食才得以解決。可見5月以前,皖省可能沒有糧食輸入天京。此后皖省戰事日趨緊迫,英王陳玉成全力應付來自長江上游的湘軍,而忠王李秀成則銳意經營蘇浙,棄皖省于不顧。至1861年初,湘軍兵發安慶,雙方數十萬大軍展開廝殺,英、忠二王“圍魏救趙”失敗。同年9月,安慶失守,清軍占領整個皖北。英王一人獨支皖省,最后竟被俘殺,其時已是自顧不暇,向天京運糧則更是困難。其后不久,皖南蕪湖一帶也為清軍占領,至此,皖南、皖北、江西、揚州、撫州等處的產米區全部喪失,天京上游的糧食供應完全斷絕。其二,1860年以后,皖省糧食所產亦十分有限。如上所述,安徽一省,糧食產區主要集中于以安慶為中心的長江兩岸,而這一地區從1853年至1861年間,一直是雙方軍隊廝殺的戰場,因此,遭受的破壞極其慘重。1863年3月曾國藩于安徽察看軍情時指出:“徽、池、寧國等屬,黃茅白骨,或竟日不逢一人”。其中雖或有夸大之詞,但皖南地區經歷近十年的戰爭蹂躪,損失慘重卻不容置疑。太平軍占領蘇浙之后,曾國藩指出:“江浙賊勢浩大,(太平軍)盡占富庶之要區,廣收官軍之降卒,財力五倍,人數十倍。若非慎以用之,不特蘇浙難克,即皖南、江西且有疆土日蹙之虞”。從中我們大體可以看出1860年前后皖省與江浙地區在人力、財力等方面的巨大差距。

在此期間,天京的糧食除由上述幾地輸入外,還有一部分來自上海。1853年太平軍定都天京以后,江寧與上海的關系就極為微妙。盡管忠王李秀成曾數次領兵進攻上海,但是,天京與上海的貿易往來卻從未間斷。太平軍從上海輸入的物品主要是軍火與糧食。如以絞殺太平軍而出名的戈登,就曾向太平軍出售過大批軍火。“此外,又有外人乘天朝晚年糧荒,以大量米糧輸入接濟軍民食用,并藉以圖利。”1861年8月12日,干王洪仁gān給英國翻譯的一封信中說“售買米糧一事,查明現下糧倉皆不用再買,至于各府各衙或私買若干,問五天將莫世暌弟自可明白”。1861年冬,呤唎返回天京后,有好幾艘“滿載大米和其他糧食”的大船來到天京。不久,又有“好幾艘船從上海來此貿易,接著其他船只絡繹而來,商業開始正規化,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兩年之久。數月之間,貿易驟形發達,一日之中往往有30余艘中外船只開到。從這條交通線運來的大量供應品全部貯存在南京的一些巨大的倉庫里面,這些倉庫總是物資充斥著,剩余下來的則分派到各鄉鎮去”。由此可見,天京與上海之間的貿易,不但持續的時間長,從1861年冬至1863年秋,大約有一年半之久,而且貿易量很大,以至于要把多余的部分分派到附近的鄉鎮去。顯然,這一時期貿易的中介者是謀取私利的中外商人。由于1861年以后清軍開始聯合駐扎在上海的外國軍隊共同對付太平軍,因此上海對于天京來講是亦戰亦援之地。一方面外國勢力聯合清軍共同鎮壓太平軍;而另一方面,他們又為利所驅向天京出賣軍火及糧食。顯然這種貿易是不可能公開進行的,但是在高額利益的引誘之下,中外商人趨之若鶩,因此,至少在1861年冬至1863年秋間,這條路線基本上還是比較通暢的。但是,這一年半的時間正處于太平天國后期的鼎盛時期,太平軍先于上年攻破了清軍的江南大營,重新控制了九洑州,暫時解除了清軍對天京的直接威脅;既而順克蘇、杭,占領整個蘇浙地區,此后這一地區的糧食就源源不斷地輸入天京。所以1861年冬至1863年秋的天京外無圍兵之困,內無缺糧之苦。由此我們可以斷定,上海與天京之間的貿易對于太平軍來講只不過是一種補充,貿易的主要物品可能不是?糧食,而是軍火,甚至包括一些奢侈品。因此,估計由上海輸入天京的糧食其數量不可能很多。

此外,這一時期輸入天京的糧食還有一小部分來自長江中游的兩湖地區及清軍的營壘。這部分糧食是通過投機的中外商人及謀取私利的清軍官兵運進的。曾國荃在給曾國藩的信中講到,其部下“彭達昭等采辦軍米至大通鎮,目擊沿江米船百余號,皆系滿載,由輪船拖帶,揚帆直下,絡繹不絕,無人盤詰,莫知所往。又據副將曾傳榮由儀征來營面稱,目擊輪船拖帶米船至四沿溝停泊,即有該處奸商販運,由金陵下關接濟城賊等情”。還有人“近聞江南賊無食,白米一斗千錢值。營中有米且勿需,運出江頭賣與賊”;“更有輕舟夤夜行,嗜利運米濟賊營。昨日新為羅騎得,中有將軍部下兵”。但是太平天國后期,從兩湖產米區到天京的長江航道基本上被清軍控制,尤其是安慶失守以后更是如此,所以做這種事情風險很大,一旦被清軍發現,就有性命之憂。至于私運糧食的清軍官兵,一旦查獲,則更是必死無疑。而且,曾國藩對付太平軍的一個重要策略就是斷絕天京的糧食供應,因此清軍盤查很嚴。1862年彭玉麟就曾在揚州殺糧商數十人,以恐嚇眾人。所以只有極少數為利所驅的商人和清軍官兵敢于這樣做。因此,通過這種方式輸入天京的糧食數量肯定不會很多。

三、1860-1864年天京糧食實際輸入量與實際消耗量估計

1860年初,天京發生糧食危機,直到同年5月從蘇州運進糧食方才緩解。因此,我們可以把這5個月期間天京城中消耗的糧食看成是1860年以前城中的余糧。至1863年秋,浙江的嚴州、桐廬、紹興及江蘇的太倉、昆山、吳江等地相繼失陷,天京的糧食供應銳減,遂發生第三次糧荒,“米價長〔漲〕至十二兩一石,牌尾日發米四合,僅有三岔河、寶堰一路可運糧進小東門,(太平軍)暫于該處扎營,設棧夫轉運”。但是由于“大小河道皆為官兵所有,谷米日用之需絲毫皆需肩挑入城,故賊中大以為不便”,而且,糧米運輸過程中又不時為清軍截獲。所以,1863年秋以后輸入天京的糧食極為有限,與同時期城中所需的糧食相比可謂杯水車薪。因此,從1860年初至1864年7月天京失陷,4年零7個月的時間內,天京能夠有效地從外部輸入糧食的時間僅3年零4個月(1863年秋以9月為斷限)。如以每年需要糧食117萬石計算,這3年零4個月共需糧食390萬石。因為1863年秋以后輸入天京的糧食極為有限,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從1863年10月至1864年7月這10個月的時間內,天京城中所消耗的糧食就可以看作是1863年秋以前城中的余糧。而1863年秋天以前天京城中的糧食只能是1860年5月以后輸入的,因此最后10個月城中所消耗的糧食應當是1860年5月之后輸入天京的糧食消耗以后剩余的部分。也就是說,從1860年初至1864年7月,這4年零7個月的時間內,天京城中糧食的實際輸入量應當是中間3年零4個月所消耗的390萬石糧食與最后10個月所消耗的糧食的總和;而這一時期天京城中糧食的實際消耗量應當是同時期的實際輸入量與最初5個月所消耗的糧食的總和。

1863年秋以后,天京糧食供給斷絕,城中糧荒日益嚴重。與此同時,天京城中的人口也開始出現了較大的變動。同年冬天,天王派洪仁玕出城催糧,以解燃眉之急,但“……各路天兵憚于無糧,多不應命”。不得已,忠王采取減少人口以節約糧食的辦法,“密令放行,去年至今(1863年11月)各門放出足有十三四萬人之數”,1864年4月、5月又先后兩次放出老弱婦女及兒童數萬人。加之同時期戰死、餓死之數,估計這一時期天京城中人口損失將近20萬,呤唎亦指出:“忠王困守圍城之際,城內人口必不少于二十萬人,也許還會遠遠超過此人數”。假定城中人口有22萬,以每人每天消耗的糧食為原來的1/3計算,則最后這10個月中共消耗糧食17萬石。以相同的糧食配給量計算,則1860年初至同年5月期間,天京城中42萬人口共消耗糧食16萬石。兩段時間合計共消耗糧食33萬石。

如城中人均口糧按原來的1/3分配,則每人每天至少可以吃一頓飽飯,因此決不會出現饑餓致死的現象。但是1860年初天京糧食斷絕以后,城中“先是殺馬而食,繼而餓死不少”。1863年秋天以后,同樣因為“合城無食,男婦死者甚多”。因此,這兩段時間內糧食的實際消耗量要低于估計的消耗量33萬石。所以,從1860年初至1864年7月天京城中糧食的實際消耗量要少于423萬石。除去城中原有余糧16萬石,從蘇浙、皖省、上海三地及通過其他途徑輸入天京的糧食總量不足407萬石。其中僅蘇南地區輸入的糧食就有200余萬石,將近占了一半。估計由蘇、浙兩地輸入的糧食大約可以占到總數的3/4以上,即約有300萬石,而皖、滬兩地輸入的糧食所占比例最高不過1/4,約為100萬石。

四、結論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1860至1864年間,天京消耗的糧食主要來源于蘇浙、安徽及上海等地,其中來源于蘇浙的最多。從經濟因素及戰爭后勤的角度講,1860年后太平軍占領蘇浙地區從而獲得了巨額的糧食,這是天京得以長期固守的一個重要因素。但是由于明清時期人口的持續增長,商品經濟發展所導致的經濟作物種植面積的增加、糧食種植面積的減少,以及釀酒等消耗巨額糧食的產業的發展等原因,蘇浙地區已經由糧食輸出區逐漸轉變成糧食輸入區,糧食已經無法自給。太平軍占領江寧以后,整個長江中下游地區遂成為雙方廝殺的戰場。蘇浙地區不但原有的糧食輸入途徑被切斷,而且原本正常的糧食生產也受到了嚴重影響。加之,以上三地輸入天京的糧食,除上海一處是從外地輸入外,其他兩處都是來自當地不足自給的自產糧食,因此,這就更加加重了蘇浙地區及皖南地區的糧食壓力,這是造成太平天國戰后蘇浙、安徽等地區大面積饑荒最重要、最直接的原因之一。同時這也是造成太平天國戰后蘇、浙、皖等地區人口銳減的一個重要原因。從1860年至1864年,天京共從上述三地輸入糧食400余萬石,加上城中所剩余糧總共不足423萬石,與同時期天京所需糧食536萬石相比還相差113萬石,即大約相當于城中人口一年的口糧。因此,太平天國后期天京城一直為糧食問題所困擾,時時面臨糧荒威脅,這是導致天京失守乃至整個太平天國運動最終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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