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創作挑戰賽#天下大勢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國古代歷史在每一次分合時,似乎都要經歷強烈的民族陣痛。
有學者認為,我國古代真正分裂的時間,實際只有百余年,具體是這么算的:從秦到清的兩千一百年間,秦、兩漢、西晉、隋唐、北宋、元明清,這十個王朝,作為一個國家的存在都是統一的,時長占到了一千六百余年。
而剩余的幾個朝代,三國、東晉與十六國及南北朝,五代十國,南宋與金等四個時期則是分裂的,時長占到五百余年。但是期間有四百年為民族對立和戰爭時期,與我們通常所說的國家分裂并不一樣。
所以,除去這四百年,那可不就是只剩下百余年了么,這百余年就是“魏蜀吳三國”時期和“五代十國”時期。
這種觀點是否正確,恐怕還需要一些概念的支撐,比如對“國家分裂”概念的設定,我們通常所說的古代國家,它是指一個單元化的民族,還是一個多元化的民族?
如果是一個單元化的體系,僅僅指代漢人,那么上述的表述似乎可以成立,但實際上“五代十國”同樣也有重大民族問題的存在。
如果是一個多元化的體系,那所謂的國家就是一個多民族的融合集體,就不能把因“民族對立和戰爭”導致的“分裂”從中國歷史中剔除出去,也就是說,我們所說的古代中國,不應該單純地僅把由漢人建立的政權,漢族聚居地的中原王朝視為正統,而應該從地理范圍內考量,將其中的一切政權和民族都視為合法存在的國家。
在明確上述概念后,現在可以從客觀上來評價一下“五胡亂華”了。
歷史上的“五胡”,一般指匈奴、羯、鮮卑、氐和羌五個少數民族,他們都是東漢末年以來,從中國西部和北部內遷的少數民族。這些游牧民族趁著西晉“八王之亂”,紛紛起兵殺入中原地區,最終導致了西晉的滅亡和北方的混亂。
實際上,早在“八王之亂”前,游牧民族南侵就一直是歷史上一個永恒不變的主題,由于受制于游牧文明的局限性,他們對中原地區的農耕文明始終懷有向往之心,為了得到農耕文明的成果,他們最常采用的方法就是掠奪,掠奪日常生活的一切物資,包括人口在內,其策略一直就是搶完就跑的游擊戰術。
游牧民族之所以采取游擊戰術,主要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將中原王朝吃掉,而中原王朝也不可能大規模的深入游牧聚集區,就拿西漢與匈奴之間的幾十年戰爭來說,漢武帝是讓匈奴人怕了,但西漢經濟也因此損耗巨大。
但是一旦中原王朝陷入混亂,游牧民族就了可乘之機,乘虛而入。所謂的“五胡亂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八王之亂”直接導致了西晉的衰敗,北方游牧民族大舉集體南侵,西晉無力抵擋,漢人貴族只好集體南遷,在南方建立了“東晉”,而北方則陷入游牧民族的統治之下。
游牧民族越過長城占領了中原,但隨之問題也產生了。在此之前,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過著游牧生活,但深入中原地區之后不得不轉換生產方式,也就是轉為農耕文明的生產方式。
在此之前他們的地盤有限,一下子在短時間內得到了廣大的領土,他們也是需要時間來消化的。
對于領地的管理,大一統的秦漢王朝是如何解決的呢?有兩套系統,即法家+儒家,法家就是一套復雜嚴密的官僚機構,以此保證皇權能夠到達帝國的每一個郡縣,這是“法”;儒家就是以“禮”、“仁”的道德思想教化百姓,以減少社會的管理成本,這是“儒”。
這兩套系統是農耕民族所特有的,大多數游牧民族都沒有系統地學習過,更不用說實踐了。既然沒有管理經驗,那么面對這么廣大的領地,他們該怎么辦呢?
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他們用武力搗毀了西晉,也只能繼續使用武力對他們所占領的區域進行統治與征服。因此,在表現形式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局面:
其一,對留居漢民大肆劫掠屠殺;
其二,不同政權之間混戰不斷,政權更迭頻繁。
長年混戰導致人口急劇下降,同時游牧民族之間的爭霸賽,又導致北方先后出現了二十多個民族政權。
從氐族人李雄和匈奴人劉淵分別建立政權始,至北魏太延五年(439年)滅北涼的136年間,各少數民族先后在北部和西南地區建立了多個割據政權,史稱“十六國”。
如果以晉太元八年(383年)東晉與前秦之間的淝水之戰為界,十六國的建立過程可分為前后兩個時期,在此之前建立的政權有:成漢、漢和前趙、后趙、前燕、前秦、前涼;在此之后建立的有后秦、后燕、南燕、北燕、后涼、南涼、西涼、北涼、西秦和夏等。
此外,還有沒算在十六國之內的政權,即前期鮮卑拓跋部建立的代,冉閔建立的魏,以及后期建立的西燕政權。
這個時期的北方,各族之間的關系頻繁呈現出征服與被征服,統治與被統治的關系,民族壓迫與反壓迫斗爭不斷。同時,長期的動亂,不同統治者對民眾的狂暴屠殺、劫掠和奴役,給各族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人民生活于水火之中,生產也極度不安定。不可否認,這是“五胡亂華”的罪名及其對歷史發展的負面影響。
那么我們再來看一下逃到南方的東晉,是否就呈現出一片和諧的局面?實際上東晉也不太平。
我們知道東晉是一個典型的門閥士族政權,是王、謝、庾、桓四大族勢力平衡下的產物。
晉朝皇族司馬睿,在地方豪強和世家大族的支持下建立起了一個新的政權,但是這個政權 與秦漢政權有著很大的區別,皇權利益不是第一位的,世家大族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由此呈現出比“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局面更加惡劣的政治環境,史稱“凡厥衣冠,莫非二品。自此以還,遂成卑庶?!?,士庶之別由此難以逾越。
這種門閥士族政權具有很大的不穩定性,只要皇族的勢力變弱,大權就會旁落,而為了爭奪發言權,東晉內部也是斗爭不斷。比如謝、桓兩家與皇室的斗爭,以及皇室司馬氏之間的斗爭。
東晉內部的派系斗爭直接激化了社會矛盾,統治者致力于籠絡世家大族,對底層民眾的生活并不關心,從北方流落南方的民眾,原本為了躲避戰亂,但到了南方之后,為了生存他們又不得不投身于豪強門下為奴,階級壓迫同樣很嚴酷。
孫恩起義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發動的,雖然以失敗告終,但它對日益腐敗的東晉政權也發出了強烈的警示。
就在鎮壓孫恩起義之際,桓溫之子桓玄乘亂出擊,在王謝庾三族相繼衰落之后,桓氏成為唯一的大族,桓玄借助北府兵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消滅了東晉。
由此可見,在這一時期,不論是北方的“五胡十六國”還是南方的東晉王朝,其內部都不太平,都是戰亂頻發,南北人民基本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深受統治者的壓迫。
那么,是否在這一時期全是負面影響呢?也不盡然,也有正向的發展。
東晉以來,中國北方有史以來第一次被游牧民族占領。盡管在紛亂的北方,戰爭頻繁,但所有參與混戰的目的卻都很明確,也是為了最終的大一統,這是歷史的趨勢。
游牧民族在探索實現這一理想的過程中,自覺地選擇了漢化,比如漢趙政權的建立者劉淵,在政治上自稱自己是大漢王朝的合法繼承人,說他是漢高祖的外孫和漢皇帝的表兄弟,他有合法地位接管大漢政權。
實際上他是大漢的仇人還差不多,西漢與匈奴可是勢不量力的,所謂的和親也不過是無奈之舉。劉淵當然也不是誠心漢化,他這是為了借殼上市。但他這么做,至少證明漢文明一直牢牢主宰著歷史的命脈。
再如羯人石勒,在他身邊有位張良一樣的人物張賓,在亂世中,張賓主動投靠石勒,做了他的謀士。有了張賓的石勒如虎添翼,很快自稱趙王,建立了后趙。
在建國后,他也表現出對漢文化的敬重,明令禁止侮辱漢族知識分子,還專門設立公族大夫來管理士族,實行了漢胡分治的政策。
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盡管他目不識丁,但他高度重視文化教育,曾親臨太學和小學考試儒家的經義,他不識字不要緊,就讓儒生讀給他聽。
如果說匈奴人劉淵披了一張漢文明的外衣,那么羯人石勒已把漢文明印在了腦海里,而氐人苻堅則是把漢文化刻到了骨子里。
苻堅從小就開始學習漢文化,而且他不只自己學,還讓其他人也學。在攻下代國后,居然把被俘的代王送進了太學。
而且在他手下,也同樣有一位重量級的漢人謀臣,就是王猛。有了王猛,苻堅加速了前秦的漢化,同時也加速了統一的進程。建元十二年(376年),苻堅統一了北方,由此實現了北方短暫的統一,為“五胡亂華”以來的北方民眾帶來一絲生機。
但是在王猛死后,苻堅為了自己更大的夢想,把矛頭對準了東晉,以圖實現一統天下。于是,淝水之戰爆發了。
但結局卻是意外的,淝水之戰也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率領二十萬大軍,號稱八十萬的前秦軍,居然沒有敵過八萬人的東晉。
最后為五胡十六國畫上句號的是鮮卑人的政權北魏,其中孝文帝為消除民族界限,突破重重阻力,進行了漢化改革。
從上述的例子當中,可以看出,游牧民族對漢文明的向往,在進入中原地區后,主動進行漢化,從而實現了自覺的民族融合。
同樣,偏安于東南的東晉,在進入南方后,北方大量的普通民眾不堪北方戰亂,也遷徙到了南方。由于他們掌握著北方社會先進的生產力,因地制宜,將自己先進的生產力與南方濕潤的氣候條件相結合,對南方經濟的發展和邊疆的開發也做出了貢獻。
綜上所述,對于“五胡亂華”,筆者認為,可以用生物學的理論來評價,即適者生存,優勝劣汰。西晉雖然實現了大一統,但它所實行的分封制管理制度卻是落后的,當一種文明呈現出疲態時,那么另一種文明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更何況,漢文明與游牧文明在此之前已經進行了長時間的斗爭,或者說是融合。
在五胡十六國這段特殊的歲月里,不過是游牧文明在通過激烈的對抗方式來實現向先進文明的過渡,我們現在的民族一家親的觀念也是來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