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春夢錄》記載的“八大胡同”中,南北兩幫妓女曾“鴻溝儼然,凜不可犯”。“北班”中相當(dāng)大一部分來自旗人,相貌姣好,但文化素質(zhì)不高;“南班”妓女則主要來自江南,有才有色,更解風(fēng)情。賽金花之后,南國佳麗大舉北上,民國后“北班”甘拜下風(fēng)。“南班”的勝利,使得“八大胡同”的檔次躍上了一個新的臺階,花名冠京都。胭脂胡同、百順胡同、韓家潭、陜西巷,集中著一等娼妓和妓院,以喝茶、宴飲、填詞弄曲為主要營業(yè),并非只有皮肉生意,這里自然是達官顯貴的出沒之地。石頭胡同聚集的“茶室”,屬于二等妓院,嫖客多以富人商賈為多。而王廣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紗帽胡同,充塞著三等妓院。這里的嫖客是小商人、小掌柜等“中產(chǎn)階級”。而另外的“老媽堂”和“暗門子”是上不得“八大胡同”臺面的,那是下等階層,是體力勞動者們消費的娛樂場所。
盡管,在人類歷史的漫長歲月里,娼妓業(yè)遭到過無數(shù)次嚴厲的、無情的整肅,然而,各種努力始終沒有成功或者說收效甚微。其中重要一點是,娼妓制度的歷史源遠流長。根基這么深厚的制度,欲以一蹴而就的努力廢除之,豈非夢話?另外,以妓女本身來看,她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她們也渴求真正的愛情。然而要掙脫千百年來形成的封建枷鎖,要妓女棄暗從良,談何容易,唐代名妓魚玄機寫過一首《贈鄰女》的詩云: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枕上潛垂淚,花間暗斷腸。
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其中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已成千古名句,大概這就是歷代娼妓們歷經(jīng)滄桑用血淚凝結(jié)成的心聲。試問,古今中外,有多少嫖妓宿娼的座上客把娼妓當(dāng)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