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訴機關：廣東省人民檢察院。
申訴人(一審被告、二審上訴人）：中山市A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胡B，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吳子雄，廣東正鴻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申訴人（一審原告、二審被上訴人）：何C（系中山市小欖鎮星威建材店業主）。
委托代理人：鄧清征，廣東金劍時空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鄭文英，廣東金劍時空律師事務所律師助理。
一審被告：梁D。
中山市A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下稱A公司）與何C、梁D買賣合同糾紛一案，中山市人民法院于2007年12月11日作出（2007）中欖民二初字第431號民事判決。A公司不服，向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08年9月9日作出（2008）中中法民二終字第154號民事判決，該判決已經發生法律效力。A公司不服，向檢察機關申訴。廣東省人民檢察院于2009年6月24日以粵檢民抗字（2009）148號民事抗訴書向本院提出抗訴。本院于2009年9月21日作出（2009）粵高法立民抗字第272號民事裁定，裁定本案由本院提審。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0,年6月23日進行了再審開庭，廣東省人民檢察院檢察員姚蓮、李滿懷出庭支持抗訴，A公司委托代理人吳子雄，何C及其委托理人鄧清征到庭參加訴訟，梁D經合法傳喚未到庭。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何C訴稱，被告A公司與中山市育英學校簽訂《工程施工合同》，約定由A公司承包育英學校教學樓工程。2005年5月16日，被告梁D以A公司委托代理人的身份與原告簽訂《購銷合同》，該合同約定“需方在收到貨后70天內付清貨款，如超期付款則供方每月加收1%的滯納金”。2005年5月17日至23日期間，被告共向原告釆購建筑鋼材合計556762元，但至今未能支付貨款。原告向被告催討上述貨款，被告總是借故拖延，為推卸責任，被告向原告出示《協議書》一份，但該協議書前序部分明確梁D為A公司承接的育英學校教學樓工程的施工負責人，由梁D“承包與建設單位簽訂合同中的全部約定內容……”。為此，原告請求判令兩被告連帶支付貨款556762元及滯納金(從2005年8月11日起按每月1%計至清償日止）給原告并承擔本案訴訟費用。原告就其訴稱提交了以下證據：證據1、建設工程施工合同一份；證據2、購銷合同一份；證據3、出倉單三份；證據4、協議書一份。
A公司辯稱，第一、我方沒有授權梁D與本案原告簽訂任何購銷合同，和原告所發生的買賣關系與我方無關，梁D以我方名義對外發生的交易行為為無效代理，其法律后果應該由梁D自行承擔，梁D也不是我方職員，其對外發生的民事行為不是職務行為，由此發生的法律效果應該不由我方承擔，本案發生的貨款，我方不清楚，也無法確認，我方不應該承擔還款責任；第二、我方與中山市育英學校簽訂的工程施工合同是被告梁D掛靠我方簽訂的，該合同雙方無真實履行，簽訂合同后，由于中山市育英學校的原因該工程無法領取施工許可證和報建手續，梁D此后與中山市育英學校發生的工程關系，應該由梁D自行承擔，與我方無關；第三、梁D與我方以及中山市育英學校所發生的工程施工合同的權利義務，受到相關建筑法規的調整，我方因掛靠關系所需要承擔的責任與本案買賣合同不是同一個法律關系，不能因為我方與被告梁D的內部關系而推定我方也應該在梁D和原告的買賣合同中承擔法律責任，本案應該由合同法買賣合同法規調整，不能適用建筑法規，因此原告要求我方承擔連帶支付貨款的責任是沒有法律依據的；第四、原告和梁D發生買賣合同關系時，是清楚梁D掛靠我方的，根據我方與梁D簽訂的協議，本案買賣合同貨款糾紛不屬于我方的責任，而原告是清楚該約定的，因此，由于梁D未能支付貨款而引起的責任應該由梁D承擔，原告起訴我方沒有任何理由；第五、我方認為如果原告認為在他與梁D發生交易時是不清楚掛靠協議的，那么在發生買賣關系當時，原告也不可能知道梁D是受到我方委托而認定該貨款應該由我方承擔，我方與梁D沒有任何委托代理關系，即使原告在與梁D交易后才知道我方與梁D的掛靠關系，交易當時梁D也是無權代理；最后我方認為，原告所提交的證據不足證明梁D應該支付原告其訴求的貨款，因為本案的部分證據是原告和梁D串通制造出來的，我方對此也保留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被告A公司就其辯稱提交收據交底書一份。
梁D辯稱，原告訴求沒有事實依據，原告所舉證據與我方無關，請求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被告梁D無提交證據。
中山市人民法院一審查明，2005年3月30日，被告梁D掛靠被告A公司，以該公司的名義與中山市育英學校簽訂《建設二程施工合同》，承包中山市育英學校的教學樓工程。2005年5月16日，因上述工程施工需要，被告梁D以被告A公司的名義與原告何C個人經營的中山市小欖鎮星威建材店簽訂《購銷合同》，約定由其向原告購買螺紋鋼、線材，該合同第四條約定收貨后70天內付清貨款，否則按每月,1%加收滯納金。2007年4月27日，原告持上述訴訟請求訴至一審法院，其稱向被告三次供貨合計556762元，對此原告提交出倉單三張為證，依該三張出倉單顯示，2005年5月17日，原告向被告梁D供貨價值291835.2元，同年5月21日，原告向被告梁D供貨價值139203.6元，同年5月23日，原告向被告梁D供貨價值125723.2元，以上合計556762元，該三張出倉單均有“梁D”簽名字樣；被告梁D對該簽名的真實性提出異議，并向一審法院申請對該簽名的真實性進行鑒定，但當一審法院委托有關鑒定機構進行鑒定時，被告梁D拒不預交鑒定費用，致使鑒定無法進行。
一審庭審中，被告A公司與被告梁D均確認雙方存在掛靠關系，原告表示開始認為被告梁D與被告A公司存在委托代理關系，但后來通過一系列的證據證實兩被告存在掛靠關系。
中山市人民法院一審認為，本案屬于買賣合同糾紛。依原告提交的購銷合同及三張出倉單顯示，被告梁D收取原告貨物556762元，被告梁D雖然對上述出倉單中“梁D”的簽名的真實性提出異議并申請鑒定，但其拒絕預交鑒定費用，應視為其撤回鑒定申請，故一審法院確認三張出倉單的真實性，原告向被告梁D供貨556762元。被告梁D拒不支付貨款，其行為已構成違約，原告現訴求被告梁D支付貨款，理據充分，予以支持。另依據雙方簽訂的購銷合同第四條的約定，被告逾期付款應按每月1%支付遲延付款的利息損失給原告，至于遲延付款的利息損失應從應付款日（最后送貨日期2005年5月23日，收貨后70天內付款，即最后付款日期為2007年8月1日）的次日2005年8月2日起算，現原告請求從2007年8月11日起算，依其請求。又因被告梁D與被告A公司存在掛靠關系，梁D以A公司名義承建中山市育英學校的教學樓工程，上述貨款產生于該工程，故被告A公司作為被掛靠方，當掛靠方被告梁D財產不足清償上述僨務的，應由其承擔補充清償責任。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三十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條、第一百五十九條、第一百六十一條的規定，判決：一、被告梁D應于本判決生效之日支付貨款556762元及遲延付款的利息損失(從2005年8月11日起按每月,1%計至本判決確定履行之日止）給原告何C；二、若被告梁D的財產不足以清償上述債務的，則由被告A公司承擔補充清償責任；三、駁回原告何C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囯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0481元，訴訟保全費3870元，合計14351元，由被告梁D負擔，被告A公司對此承擔補充清償責任。
A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稱，一審判決確定上訴人承擔補充清償責任，缺乏事實與法律根據，請求撤銷該判決，并駁回何C其他訴訟請求，判令由何C承擔本案全部訴訟費用。理由如下：本案為買賣合同貨款糾紛，一審判決已經確認梁D與A公司為掛靠關系，而并非委托關系，因此梁D并不是A公司的委托代理人。A公司并非買賣合同的當事人，也沒有為梁D掛靠期間的自身行為提供保證，而且梁D假借中山市育英學校的項目釆購建材，事實上該項目并未真正實施，故采購建材行為是梁D的私人行為，僅僅是借中山市育英學校項目的名義而已，所以在該買賣合同貨款糾紛中，A公司不應該承擔補充賠償責任。A公司對于梁D與何C之間的債務的真二性存在質疑。首先，何C在一審中提交的作為證據的《購銷合同》存在重大瑕疵，該合同的實際簽訂時間并非“2005年5月16日”，而是何C與梁D在該時間之后“倒簽”的合同，真實的簽訂時間與合同載明的時間不一致。該事實是A公司在一審結束之后了解得知的，因此，A公司將在二審中申請對該證據進行鑒定，確定實際的簽訂時間。其次，在一審中，梁D主張出倉單中的簽字并非他本人簽名，后申請鑒定，因未及時繳納委托鑒定費用導致一審法院認定了該關鍵證據的真實性，我方認為，出倉單是關鍵的證據，該證據存在很大的疑點，一審法院在重要證據存在爭議的情況下，改變簡易程序，采用普通程序審理是正確的，但是卻草率的認定該證據的真實性，合法性是不正確的。A公司認為應該重新鑒定梁D的簽字，這對整個案件非常的重要。
何C答辯稱，梁D、A公司與中山市育英學校簽訂《工程施工合同》，約定由梁D、A公司承包育英學校教學樓工程。2005年5月16日，梁D以A公司委托代理人的身份與何C期簽訂《購銷合同》，該合同約定“需方在收到貨后70天內付清貨款，如超期付款則供方每月加收的滯納金”。2005年5月17日至23日期間，梁D共向何C釆購建筑鋼材合計556762元，但至今未能支付貨款。何C向梁D催討上述貨款，梁D總是借故拖延，為推卸責任，梁D向何C出示《協議書》一份，但該協議書前序部分明確梁D為A公司承接的育英學校教學樓工程的施工負責人。
原審被告梁D沒有提供答辯意見。
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查明，2005年5月16日何C個人經營的中山市小欖鎮星威建材店與梁D簽訂《購銷合同》，約定：何C向梁D出售螺紋鋼等，并寫有線材型號、數量、單價、總金額，另約定收貨后70天內付清貨款，否則按每月1%加收滯納金等。合同左上角需方一欄何C填寫為A公司（育英學校工地），梁D在合同右下角需方單位處簽名并寫下電話，但沒有蓋A公司印章。簽約后何C出具三張出倉單送貨，內容：2005年5月17日何C向梁D供貨291835.2元，同月21日何C向梁D供貨139203.6元，同月23日何C向梁D提供貨125723.2元，2005年8月10日前結清貨款，以上合計556762元。上述三張出倉單左上角提貨一欄均填寫“梁D”三字，右上角并填寫育英學校工地，出倉單中間空白處有“收貨人梁D”或“梁D”簽名字樣。另外與三張出倉單對應還有三張過磅單，內容：中山火炬開發區日群地磅服務部蓋章的過磅單，車載貨物凈重量與出倉單一致。中間空白處有“梁D”簽名字樣。2007年4月27日，何C以其送鋼材至育英學校工地未收款項為由訴至一審法院，其訴訟請求為：請求判令梁D、A公司連帶支付貨款556762元及滯納金(從2005年8月11日起按每月1%計至清償日止）給何C并承擔本案訴訟費用。
又查，2005年3月30日，梁D掛靠A公司，以該公司的名義與中山市育英學校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承包中山市育英學校的教學樓工程。原審期間，A公司提供梁D于2006年12月28日出具的“收據交底書”，內容：雙方有掛靠關系但未交掛靠費。何C表示開始認為梁D與A公司存在委托代理關系，但后來通過一系列的證據證實梁D、A公司存在掛靠關系。一審期間，梁D對三張出倉單“梁D”簽名字樣的真實性提出異議，并向一審法院申請筆跡鑒定，但當一審法院委托有關鑒定機構進行鑒定時，梁D無故不預交鑒定費用，致使鑒定無法進行。二審期間，何C認可梁D已支付6萬元貨款。
當事人二審期間均無新證據提供。
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認為：2005年5月16日，梁D與何C個人經營的中山市小欖鎮星威建材店簽訂《購銷合同》合法有效，雙方均應依約履行義務及享有權利。《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二條規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或者反駁對方訴訟請求所依據的事實有責任提供證據加以證明。沒有證據或者證據不足以證明當事人的事實主張的，由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利后果。第二十五條第二款規定：對需要鑒定的事項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在人民法院指定的期限內無正當理由不提出鑒定申請或者不預交鑒定費用或者拒不提供相關材料，致使對案件爭議的事實無法通過鑒定結論予以認定的，應當對該事實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原審期間，梁D對三張出倉單“梁D”簽名字樣的真實性提出異議，并向原審法院申請筆跡鑒定，但原審法院委托有關鑒定機構進行鑒定時，梁D無故不預交鑒定費用。故原審法院確認三張出倉單“梁D”簽名真實，符合法律規定。何C提交的購銷合同及三張出倉單、過磅單顯示，梁D購買何C鋼材款556762元，一審判決梁D向何C支付貨款及遲延付款的利息損失，理據充分，予以支持。但梁D已支付的6萬元貨款應予扣減。因梁D掛靠于A公司并以A公司名義承建中山市育英學校教學樓工程，且梁D以A公司育英學校教學樓工程工地名義購買鋼材，故當掛靠方梁D財產不足清償上述僨務時，被掛靠方A公司應承擔補充清償責任。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基本清楚，適用法律正確，但部分數額核對有誤，予以糾正。上訴人A公司的上訴理由不充分，不予支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定，判決：一、維持廣東省中山市人民法院（2007）中欖民二初字第431號民事判決第二、三項；二、變更廣東省中山市人民法院。（2007）欖民二初字第431號民事判決第一項為：梁D應于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七日內向何C支付貨款496762元及其遲延付款的利息損失(從2005年8月11日起至本判決確定履行之日止以496762二元為基數按每月1%計）。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九條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案件受理費1048元，訴訟保全費3870元，合計14351元，由梁D負擔11870元.A公司對此承擔補充清償責任，何C負擔2481元。二審案件受責任，何C負擔2481元。
廣東省人民檢察院抗訴認為，終審判決認定的基本事實缺乏證據證明。首先，一審和終審判決分配舉證責任及對爭議書證真實性申請鑒定的責任不當。本案中，何C作為一審原告，其主張梁D及A公司對其負有債務，首先應對該債務的成立承擔舉證責任。雖然何C在訴訟中，舉出《購銷合同》、多份出倉單等證據以證明梁D向其購買了貨物，但梁D否認作為收貨憑證的出倉單上“梁D”字樣的全部簽名字跡是其所簽且否認何C主張的事實。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五條第二款：“對合同是否履行發生爭議的，由負有履行義務的當事人承擔舉證責任”的規定，本案中何C的舉證責任并未完成，何C應通過申請鑒定等方式證明出倉單的真實性，從而表明其已履行合同。因此，本案中對出倉單中的筆跡申請鑒定及交納鑒定費用的責任應歸于何C，而不應是梁D或A公司。梁D作為鑒定事項的關系人，僅負有提供鑒定所需的相關對照檢材的義務。本案一審和終審判決均將申請鑒定及交納鑒定費用的義務劃歸梁D而非何C，屬劃分舉證責任不當。其次，何C在負有申請鑒定義務但未申請鑒定的情況下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終審判決在沒有鑒定結論作為依據的情況下，對梁D提出異議的出倉單的真實性予以釆信不當。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二十五條第二款規定：“對需要鑒定的事項負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在人民法院指定的期限內無正當理由不提出鑒定申請或者不預交鑒定費用……。致使對案件爭議的事實無法通過鑒定結論予以認定的，應當對該事實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由于何C未依法在一審舉證期限內對存在爭議的多份出倉單申請鑒定，更未交納鑒定費用，應視為其放棄相關權利，其應承擔舉證不能的法律后果。并且，作為一審另一被告A公司也一直要求對出倉單進行鑒定，其在二審中還提出證據試圖證明何C提出的證據存在虛假。因此，本案在缺乏鑒定結論的情況下不應釆信出倉單的真實性，何C提出訴訟請求缺乏事實依據，應予駁回。終審判決根據該出倉單認定梁D收到何C貨物且雙方債權債務關系成立的事實并支持何C的訴訟請求，屬認定的基本事實缺乏證據證明，導致實體處理不當。綜上所述，該案終審判決認定的基本事實缺乏證據證明。根據《二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九條第一款第（二)項與第一百八十七條第一款的規定，向你院提出抗訴，請依法再審。
A公司再審庭審中稱，同意抗訴機關的抗訴意見，并補充意見：一、被申訴人提供的證據是不真實的，是相互矛盾的，本案三要的三份證據：1、《購銷合同》題頭有申訴人的名稱，落款沒有申訴人蓋章，申訴人沒有委托他人簽訂合同，此份合同不真實。2、三份出倉單，貨物從哪里出、進都不清楚，也是不真實的。3、三份過磅單，沒有經辦人，公章是假的。我們在原一二審提供了真正的一章，但是法院沒有對此進行鑒定。請求法院對出具過磅單的單位進行調查。一審審理時梁D也不承認他的證據。二、原審判決適用法律錯誤：1、舉證責任的分配錯誤。2、原判判決我方承擔補充責任也是適用法律錯誤，梁D自己簽名應由其承擔。3、買賣合同與建筑承攬合同關系應分開，是兩個不同的法律關系，在此案中我方沒有過錯，不應承擔民事責任，本案中對方與梁D發生關系，與我方無關，應由梁D承擔全部民事責任。
何C答辯稱，不同意抗訴機關的抗訴意見。抗訴書混淆了兩個概念，合同是否履行和鑒定關系，舉證責任的概念，試圖通過鑒定來認定合同是否履行是混淆了概念。一、合同是否履行。梁D提交的證據能夠充分的證明了《建筑書合同》表示了A公司承接了育英學校的工程，A公司與梁D的工資協議，梁D均有簽名，梁D與A公司是掛靠關系，而且因為育英學校的需要，梁D跟何C釆購了材料。二、關于梁D在出倉單的簽名的鑒定責任和交納費用義務，一、二審認定正確，要跟其他證據綜合考察判斷。所有證據上梁D的簽名具有一致性，梁D在原審庭審中也確認了證據2、3、4的簽名，交納費用是梁D的義務，抗訴機關的意見缺乏事實依據和法律基礎。對于申訴方說的問題，A公司對于證據的看法以偏概全，梁D根據協議釆購貨物，且梁D與A公司是掛靠關系，梁D代表的是A公司，A公司應對其提出的觀點提供證據證明。三份出倉單的問題，提貨人就是梁D，貨物的用途也寫得很清楚，與《建筑書協議》的用途相符合，過磅單的梁D的簽名與原審證據1、2、3的簽名是相同的。關于適用法律的問題，A公司責任非常明確，協議可看出A公司和梁D是掛靠關系，法律不允許也把工程發給一個沒有資質的人，A公司是有過錯的。A公司的意見不能成立，希望法院公正判決。
本院再審查明，一、二審查明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本院再審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一是出倉單上“梁D”簽名真假的舉證責任問題；二是A公司作為被掛靠人應否對掛靠人梁D的本案債務承擔補充清償責任。
A公司以其名義與中山市育英學校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從梁D與A公司簽訂的協議書，以及梁D與A公司本案訴訟中的確認，實際是梁D掛靠A公司承建中山市育英學校的二程。何C作為原告提交了有關其與梁D以A公司名義簽訂的購銷合同、出倉單、過磅單。購銷合同、出倉單、過磅單均有梁D的簽名，而一審期間梁D僅對出倉單提出筆跡鑒定，并沒有否定購銷合同上的簽名，證明梁D與何C之間確有經濟往來，并非沒有任何關系。何C為證明其交貨給梁D，提交有梁D簽名的出倉單作為證據，已履行舉證責任。梁D否認何C交貨應承擔舉證責任，即應提交相應證據否定何C提交的出倉單的真實性。因此，對出倉單上“梁D”的簽名是否真實，申請鑒定及交納鑒定費用是梁D或A公司應履行的舉證責任。一、二審法院對本案當事人舉證責任分配恰當。而且，一審法院判決梁D承擔支付貨款責任后沒有上訴，二審也沒有到庭，所以一、二審判決依據該出倉單認定梁D收到何C貨物是正確的。
關于A公司作為被掛靠人應否對掛靠人梁D的本案債務承擔補充清償責任問題。正如上所述，梁D是掛靠A公司承建中 山市育英學校的工程。由于梁D與何C簽訂購銷合同是以被掛 靠人A公司的名義簽訂合同，盡管簽名欄上沒有加蓋A公司的 章，但是梁D與A公司存在掛靠關系，且購銷的是與建設工程 有關的鋼材，而非其他與建設工程無關的貨物，并用于A公司與 中山市育英學校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所指向的育英學校工地。因 此，掛靠者梁D以被掛靠企業A公司的名義對外與何C進行 購銷活動，產生債務被起訴時，法院列掛靠人梁D、被掛靠企業 A公司為被告，并判決本案債務先以掛靠人梁D承擔清償責任，梁D的財產不足清償的，以被掛靠企業A公司的資產補充清償 并無不當。
綜上所述，抗訴機關的抗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中 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二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 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六條、第一百 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維持中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中中法民二終字第154號民 事判決。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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