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器皿中的銘文,稱為款識。自明清以來,文人墨客承傳古代遺風,在印章的邊側奏刀屬文,集書法、繪畫、文辭、雕刻于一體,創作出一種全新的款識表現形式刻邊款。
開皇十六年十一月一日造
如隋代“廣納府印”背后就鑿有“開皇十六年十一月一日造”的隸意文字,字形長方不等,正崎不均,線條平直中帶有波磔,信手施刻的痕跡顯而易見;
永安都虞侯記
五代十國“永安都虞侯記”背側的陽文楷書,當是出于實用目的與印面同時鑄出的,筆畫或有減損,字形大小不一,一看就知未作精心安排,顯得較為稚抽;
張同之印
南宋兩面私印“張同之印”“野夫”的四邊側,排列有“十有二月十有四日命之日同與予同生”16字書款,筆畫齊整,刻制精細,說明至此古人已經開始留意款識文字的市美意義了。
明清之際,由于印材的改變,文人客自己動手刻,結合書畫創作中題跋、落款的風尚,在印側揮刀馳騁,任意抒發自己的審美感受,形成了刀法各異、風格不同的藝術流派,為篆刻的邊款美開創了先河。
篆刻邊款刀法最初借鑒了碑刻技法,先在印側書丹,然后循筆畫兩側進刀,一刀去,一刀來,在同一筆道上兩次施刀,所以稱之為雙刀法,如文彭所刻邊款,刀痕清晰,轉折明快,將書法筆勢中的抑揚頓挫之處表現得淋漓盡致。
篆刻邊款刀法的真正突破,是何震嘗試以單刀刻款,他將刀味提升到個較高的審美層次,利用刀痕的自然剝落,直接提刀刻石,不再事先書丹,采用切刀方式,一刀完成一筆,運用刀鋒與刀刃的深壓淺出,使產生的點畫一頭重一頭輕,一側爽利光潔一側毛澀粗糙,顯得蒼然渾村使筆意與刀趣完美地融合一體,成為后來邊款用刀的主要楷模。
印石邊側空間遠較印面寬廣,可在其上刻以各種圖文,所用刀法紛繁,難以一言概之。但以字體區分,大致說來,書、隸書、草書線條多延續連綿,不能任意支離,故適宜以沖刀法為之:真書、行書點畫多聚斂平直,可以用切刀法為之。
歸仁里民
如吳昌碩刻“歸仁里民”一印的邊款,取石鼓文筆意,中鋒深入,運刃沖行,線條圓潤柔美,鋒棱內蘊。
陳氏晤言室珍藏書畫
黃易刻“陳氏晤言室珍藏書畫”一印的邊款,在沖刀體勢的微沖澀行中,以運力輕重產生蠶頭燕尾等隸意変化,行刀一波三折,謹嚴精微,宛若一通漢碑遺刻。
聊浮游以道遙
鄧石如刻“聊浮游以道遙”印中的草書款,文雖細勁,但運刀銖兩悉稱,纖毫畢現,刀法以中鋒淺沖、圓中帶銳為主,顯得極為空靈流暢。
兩湖三竺萬壑千巖
丁敬刻“兩湖三竺萬壑千巖”一印的楷書邊款,豎刀短切,刀進石轉,隨線條指向而八面出鋒,爽利挺勁,極富刀筆意趣。
風維山民
奚岡刻“風維山民”邊款縱有列而橫無序,較短的線條以刀尖切入一次刻成,較長的線條分幾次以短切銜接而成,轉折輕靈,更顯得行刀草草,游刃有余。
仁和魏錫曾稼孫之印
趙之謙刻陽文款識多取魏碑筆意,如“仁和魏錫曾稼孫之印”邊款,用刀簡勁,突出線條轉折的鋒棱,多以偏側之勢,刻畫清晰凝重的三角形點線,極富碑石文 字冷硬堅凝的金石質感。除此之外,他還取各類畫像圖形人款,極大地豐富了邊款的形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