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原本是可以雅致的。
清朝的讀書人張潮寫的那本《幽夢(mèng)影》的書,深得我心。日月星辰,花開花落,飛鳥魚蟲,書,友,美人,被描繪得是那么相宜和雅致。現(xiàn)代人所淡漠和忽略的事物,在張潮眼里都是情趣盎然的。60多年前,林語堂介紹具有東方情調(diào)的生活方式時(shí),只引用了《幽夢(mèng)影》中一句“花不可以無蝶”,就讓眾多的西方讀者傾倒了。
《幽夢(mèng)影》里說:“胸藏丘壑,城市不異山林;興寄煙霞,閻浮有如蓬島”,“文章是案頭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不入俗情,透著高雅。想來,現(xiàn)在許多人熱衷于旅游,也只是浮在表面,沒有獲得真正深切的心靈愉悅,是膚淺的。
關(guān)于喝酒一事,《幽夢(mèng)影》里說:“上元須酌豪友,端午須酌麗友,七夕須酌韻友,中秋須酌淡友,重九須酌逸友?!币环\燦華麗的飲酒圖,一份悠遠(yuǎn)綿長(zhǎng)的意趣,依稀就在眼前。
“賞花宜對(duì)佳人,醉月宜對(duì)韻人,映雪宜對(duì)高人”。這樣的句子,怎不令人神思飛揚(yáng)。
張潮曾坎坷下獄,但他并不抱怨和悲傷,他讓自己匆匆的腳步慢下來,靜靜地欣賞生活里的美。蝶,翩然飛過,他想那是飄逸的才子?;ǎ瑺N然開放,他想那是生動(dòng)的美人。
不斷地回味自然天地間的美麗,清越的語言自然從心靈中迤邐而出,在紙上輕輕舞動(dòng)。這是需要心靈的感悟的,是嫵媚的感悟,洋溢著清新的韻味。
張潮讀過許多書,卻沒有老夫子的迂腐,他生活中充滿了閑適和情趣。他在樓上看山,城頭看雪,燈前看舟,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他以為,美人的好,是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秋水為姿的。
只要愿意,人生是可以雅致的,我也希望自己是一棵樹,浸潤(rùn)著東方情調(diào)的美好,舒展而明朗地生長(zh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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