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港,時差的關系,一大清早就醒了。和美國一樣,香港的圣誕節氣氛也是很濃的,而且是三天的公眾假期,不過不同的是,香港人的圣誕夜,都是和朋友們度過,而不是西方圣誕節,是和家人度過的時光。和朋友聊天,他正在犯愁,要不要讓13歲的妹妹和同學一起參加街頭倒數,我問他,為何不告訴小朋友,圣誕節應該是在家里面的,他說,不要忘了,這是香港,每個人都是這樣,如果不到外面去狂歡的話,同學朋友之間,到時候就缺少話題了。
在不同的環境之下,同樣一件事情,大家就可能用不同的方法來對待。想起前些天在香港鬧得沸沸揚揚的一單新聞,大家可能都已經知道,那就是內陸到香港求學的女博士生,用一萬港元向導師購買試題,結果老師向廉政公署報案,女博士生被法庭判行賄罪成立,入獄半年。法官反駁辯護律師的說法,不熟悉香港的法律,并不是犯罪的借口。
對于這個女學生來說,我想她可能在內陸曾經這樣做過,或者看到過這樣的做法,并且那些做法都是生效的,所以才會在香港采用了這種方式。行賄受賄,在香港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因為法律有著嚴格的規定,而正是因為這些嚴格的規定,使得人們對自己有了更高的道德要求。雖然不能夠完全杜絕貪污,但是至少讓人們變得謹慎。對于一個行賄和受賄的人來說,他需要考慮自己可能付出的成本。就好像一個老師,如果接受學生賄賂被查出來的話,自己不單單要有牢獄之災,而且沒有了每月豐厚的收入,未來的前程。這樣的成本是巨大的,也是具有威懾作用的。
前些日子在哈佛,發生了一名學生被發現抄襲網上文章被開除的事情,除了學校灌輸這樣的觀念,要求學生要求誠信,另一方面,也通過各種技術,鑒別學生的作業論文里面,到底有沒有抄襲的成分,因為如果查不出來的話,意味著對別的學生的不公平。正如舉報的老師說,他這樣做,是為了維護學術公平。
但是反過頭來看,一些在香港遵紀守法的香港人,在內陸做生意,不少人不是沒有做過行賄別人,或者是其他違法的事情,他們的理由很簡單,如果別人都這樣做,而我不這樣做,我如何做我的生意,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是查出來了,他們付出的成本和他們的得益來比較的話,實在是微不足道。朋友在美國長大的女兒,到了中國只有幾天,過馬路也開始不看紅燈了,她的理由是,身邊的人都這樣,自己不跟隨的話,站在馬路上,顯得怪怪的。
環境能夠改變一個人的行為,一個對人的行為要求不高的社會,就會容易產生自我縱容的行為,尤其當整個社會風氣對于像潛規則相當的寬容的時候。看了一些香港媒體的跟蹤報道,越來越多的內陸學生來到香港求學,帶來了一些文化差異上的做法,比如習慣向老師贈送禮物等,這一點香港的學生比較謹慎。這次香港史上第一次買試題的案件,不單單讓來香港的內陸學生明白,需要改變自己的一些觀念,同時也在提醒香港人,法律的容忍度是零,并不會因為做的人多了,就會變得寬松起來。
我想,人和社會環境的關系,一方面需要嚴格的法律來約束大家的行為,還有就是社會環境對人的道德標準要求。而后者,是需要透過每個人提高對自己行為要求,然后讓整個社會慢慢形成一個共識。香港還有其他的地方,貪污曾經是大家司空見慣的事情,一種潛規則,但是現在,因為政府和個人的共同努力,讓行賄受賄成為從法律上和道德上都不能讓人接受的行為,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讓人們不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