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潭原名張文山,一九一二年生,山東省乳山市人,自幼受家庭熏陶,好詩詞、古文、繪畫。一九三五年,考入國立北平藝專國畫系,師從齊白石習花鳥畫。這所當時中國最高藝術學府,匯聚了如齊白石、黃賓虹、溥心畬等不少大師任教,他們為我國的藝術事業做出了突出貢獻,畫風一直影響著中國畫壇,是近代傳統中國畫變革創新的風向標。
師承齊派,不拘于古法
平和、寧靜、淡泊、醉心于自然美景,忘情于生命的自由與和諧,是歷代畫家孜孜以求的心境與畫境。張潭在國立北平藝專師承齊白石,對其豪放自然的繪畫風格和細致認真的作畫態度極為贊賞,并視之為自己習畫的準則。因而張潭的繪畫風格與白石先生一脈相承,注重以自然為師,臨摹實物取材自然,刻畫形象細致嚴謹,狀物造意皆有心法。同時追求通過對客觀的描寫,表達個人的主觀情感、意志和對人生的感悟,從中實現思想、人格及其真善美的精神升華與完善。花鳥、水族、動物等諸多題材,總體延續了齊派這一傳統,作品中的各類物象無不洋溢著歌詠生命和自然的美好。
習藝貴在創新,拘于古法難有成就,推陳出新是必由選擇,古來從藝者莫不如是。張潭在其《回憶錄》中談到作畫創新有著自己的見解。他認為,“學畫,傳統要繼承,也要創新,拋棄過去不行,拘泥過去也不行,創新離不開實物,離不開時代,選擇的對象,能象征時代,那就是創新而不是怪而是新,關鍵在于作品能象征時代,反映時代的看法。”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是齊白石給予張潭的教誨。張潭先生浸淫繪畫藝術近七十載,藝術風格上,雖追步齊派,然師齊法而不固于齊法,學傳統但不被其所役,在繼承齊派傳統的基礎上,任性情駕馭形式與表現,技法、題材、狀物三者上力求融會貫通,突出自我意識和創新思維,由承繼、兼取而突破,創造性的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主要有以下特點:
在繪畫技法上,齊氏畫法主要為工、寫和兼工帶寫三種,而張潭的作品中絕少工法和兼工帶寫,除了晚年以大寫意追求山水畫的神韻,其他早中期的魚、蝦、蟹等作品均采取小寫意法。其特點是,從筆墨上看,比兼工帶寫的畫風要放一些,較大寫意而言要收斂,且重水墨而輕色彩,這種脫離色彩的線條更加強調書法功力和抽象的審美情趣,也更為符合高雅情趣的審美標準。其講求筆墨情趣,著力墨的濃淡變化,脫略形似,強調神韻,作品空白處能給人以無盡深遠悠長的的感受,似“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畫境尤為引人入勝。
在繪畫風格上,耽情于文人畫趣味,將書法、文學(主要是詩詞和詩句)與繪畫結合起來,通過線條的動勢,體現生動的筆致、墨韻,再以詩句文字內容來反映內心情感世界。這里主要是突出了作品的人文內涵,重視文學、書畫修養和畫中意境的締造。畫家創造性的將人品、學問、才情和思想融入作品,借以發抒“性靈”或個人抱負。
在繪畫題材上,張潭以花鳥蟲魚齊氏這一“絕活”為基礎,花卉、禽類、水族、松梅、山水皆能,又突破了這一范疇,繼續探索嘗試取新,創作了齊氏禽鳥動物作品中絕無僅有的仙鶴、龜。如《壽》《高風亮節》《仙鶴圖》等,題材進一步多樣化,造意上也更為雅俗共賞。畫面構圖雖單純,卻意味著視覺形式的純凈和凝練,讓人鑒賞起來不費猜測,不費心勞神,但并無單調之感。
在狀物形態上,不求媚世俗,作品格調高雅,唯取真淳,對臨摹的自然景物和客觀主體,既可具體生動的描繪,又可恣縱情意抒發;既能充分的把握對象的生命狀態,又能把自己的生命感受融匯其中。下筆講究返樸歸真、大巧若拙、不拘一態。筆墨的精嚴與境界的別致,尤顯畫意氣韻靈動。狀物神韻之高妙外,更多的是承載著畫家亦憂亦樂之思,表達的是作畫者的真性真情。
神采為上,形質次之
張潭筆下的魚、蝦、蟹、蛙及雛雞等均得齊白石先生親授。這些題材,在其畫作中所占比重較大,精彩紛呈。其用筆著墨,俱得齊白石真傳,是張潭作品中的代表作。
《魚樂圖》《我家東海上》《觀潮》狀物概括力強,描繪的魚,形態各異,首尾相顧,浮游向前,畫面不著彩,也無線條表現水紋,卻使人仿佛江河現于眼前,水的柔美與清涼流淌于心。這里將水和魚形神有機地結合起來,做到了心手相應,氣力相合,空白處有著“跡雖斷而氣連,筆不周而意周”的意味,顯示了其作品神在內,形在外,氣韻飛揚的特點,如同一曲既竟,卻縈繞于胸,久久不能忘懷一般。
作品《歸真返璞》《枇杷小雞》《絲瓜小雞》中刻畫的雛雞,以濕潤的淡墨渲染出雛雞之形,以濃墨略點出頭和翅,雖為寫意卻形態逼真,僅寥寥數筆卻將雛雞之嬌小可愛的趣味盡顯無遺。畫面整體構圖洗練,筆法老道卻充滿童真,于簡潔之處,可見畫家在寫意禽鳥畫上的深厚功底,且每一處墨色、每一個線條,均精深嚴謹,可謂是會心會神顯自我。
文藝創作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貴在賦予題材高度的藝術化。創作中張潭以心為筆,將心化作自然萬物,化作自然生命的質樸無華,嬌艷與活潑……并借之宣泄出贊美生命美好的無盡的歡欣。可以說,綿遠流長的東方文化的生命觀念和傳統文人情懷,在張潭的作品中得到了別具一格的體現。
為畫好“蝦”這一題材,張潭收集了廣東、河南、山東、江浙、北京的蝦,先養,死了制成標本。這些蝦形態、色澤各有不同。如江浙蝦色白而細長,北京蝦雄壯而較黑。創作的《大海潮》《三蝦圖》中的墨蝦,雖總體延續了齊派風格,形體上卻略有不同,墨色上也有所差異。加之用筆簡潔、勾畫準確,更顯栩栩如生,形神兼備。
張潭畫蟹時間較長,來自連云港、江蘇、湖北、陜西山澗等各地不同的蟹,他均到過實地考察,青蛙也養在家里。這樣經過多年細心揣摩,入微觀察,其筆下的《蟹》《蛙》等作品,絕非物象再現紙筆,而是從藝術的角度,賦與它們歡樂的、勃勃的生氣與活潑的性格,令人浮想萬千。細看之下,水墨不著色,清逸疏簡,筆意、墨氣和風貌,別有新意。
花卉作品追求天趣自然,體現了中國人與作為審美客體的自然生物的審美關系,具有較強的抒情性。《清水出芙蓉》《荔枝小雞》《秋實圖》《鮮果圖》《富貴花》《翠影紅霞》等作品,柿子、荔枝、櫻桃、紫藤、牡丹,無不生動鮮活,質樸平易,富于生活氣息,表達了畫家對自然的細致觀察和對恬淡情趣的向往。梅花圖《青春常在》,花蕊著彩淡雅,筆力沉靜,梅枝枯潤相間,含蓄內斂,無外露怒張之象。其《松》《泰山頂上迎客松》幾幅作品,不同于白石鐵線篆法密密重重的細長松針,則表現為大筆皴擦樹干以偉岸,濃墨枝葉顯蒼茂,其筆意奇肆縱放,不拘繩墨,從造型到筆墨,透露出松樹挺拔堅貞的性格,如人中丈夫,氣宇軒昂,鐵骨錚錚。
齊氏山水師造化而創造山水,用筆沉穩,墨色淋漓,構圖取勢趨于簡潔空靈,不做山重水復、層山疊嶂之景,而多見簡潔明快的一山一水,給人以質樸自然、如在眼前之感。張潭山水畫沿襲這一道路,取法自然,以造化為師,《五柳居》《湖畔》,小寫意內斂,大寫意揮灑,沒骨潑染,筆墨精到,或濃或淡,干濕變化比較考究。運筆的疾徐輕重,點線的疏密粗細所形成的特有的節奏和韻律都把握得很好,體現出了畫家創作過程中特有的心態、氣質和個性。觀其畫作,造意趨向清野,志在高潔。遠景青山為屏,近寫水岸垂柳,柔絲輕垂,無風自蕩。民居相依,粗筆勾畫粉墻丹瓦掩映其中,畫面恬靜無聲,真實而親切。兩幅作品均筆勢儒雅,墨生春意,以咫尺之圖,寫千里之景,虛而靈,空而妙,外露清新,內含蒼雄,沉渾華滋,氣格高逸。其春色駘蕩,水光山色之容,更是富于詩一般之意境、陶然南山一般之情懷,使人回味,趨人往之。
哲思文思情思,三者完美統一
哲學性、文學性、抒情性,在傳統繪畫里它特有的“雅”與工匠畫和院體畫有所區別,可謂獨樹一幟。張潭精詩詞,通古文,哲學研究也頗有心得,具有文人藝術家氣質,其畫格也趨于文人之風,重表現,尚內美,講究“畫中有詩,詩中有畫”,通過作品托物言志,抒發情懷。他的題畫詩甚為絕妙,用語樸實,幽默風趣,借喻得當,與畫合二為一,相得益彰,堪稱“雙璧”。佳語妙句,令人深思,啟人心智。
牛應是張潭作品中分量最重的,也是他作品中的靈魂。張潭用了八年時間畫牛,任貴州重點項目總指揮時,經常跑到山上觀察牛的形態動作,為作品創作積累素材。不同于其他人畫虎畫馬畫驢畫駱駝,張潭對牛充滿了特殊感情,認為牛應是最受尊重的動物,勤勞本分,任勞任怨,出力流汗,從不叫苦,給人民帶來收獲和幸福。一個黨員干部就應該成為—為人民服務的牛,并一生身體力行地耕耘著、實踐著。
作品《孺子牛》《相互相應》《老黃牛》,構圖嚴謹,畫風樸實凝重,技藝爐火純青,高度形似,又高度筆墨化,形、神、意俱足,十分生動,極具藝術化神韻,彰顯出雄氣硬勁的牛的精神。他的題畫詩,更是內涵深刻,高揚主體精神,內蘊了樸素的人生哲理和畫家樸質率直的性格:“老黃牛、老黃牛,不惜血和汗,不惜皮和肉,一生辛苦何所求,但愿山清水秀人增壽。”用樸實的語言升華奮進上昂的思想,表達對人民大眾深厚的感情。
自強自立是一種立身的選擇,也不妨視為處事方式。張潭“文革”中畫老母雞,題為“虎稱王,鷹稱雄,惟有老母雞在人民心中,我勸你多下蛋,少打鳴,別做假大空,”其寓意不是與人辯,而是以畫言志,借以抒憤而自勵。再如作品《蝦》,畫家認為蝦在最底層,最接近土壤,鎧甲刀槍俱全,戰斗性極強,其題畫詩也包含深意,透露著民本思想和抗爭意識:“從來畫蝦不畫龍,蝦群處在最下層。人民當家真做主,天下才能享太平。”這里,張潭將蝦比做生活在最底層的勞苦大眾,反映的是人們在壓迫中奮起反抗的戰斗精神,抒發的是為大眾疾苦吶喊的一種熱切的情愫。
《翔鶴》則表達了一種眷戀故土的游子心懷。題為“連云港到乳山寨,一路云霞送我來。花果山上觀奇景,乳山寨口斗蝦蟹。南海漁公擺酒宴,石頭圈鄉百花開。世人都說八仙好,跨海就是小蓬萊。”畫中兩只仙鶴一前一后,鶴首以朱砂著色,飛羽后端為濃墨,翅為淡墨,一路并翼向東,猶如歸途的游子,和諧寧靜溫暖的意境躍然紙上。張譚先生原籍為山東省乳山市西北莊村,西北莊村屬于石頭圈鄉。想必是畫家由江蘇歸鄉,一路途經乳山寨,看到滿山果樹、海濱蝦蟹,并做客漁家,午后返鄉又觀賞到百花盛開的景象,不禁感慨萬千,詩興大發,創作意更濃,揮毫而就此佳作。
張潭的作品表現的題材并不多,按照他的本意是,畫一樣專一樣,求精不求多,求專不求泛,重在以畫傳情達意,抒發性靈。我們縱觀其作品,其刻畫的每一種題材均與生活息息相關,與志趣相惜相投,與民為本意識相契相合。如,小雞是幼小的力量,不久就會一鳴天破曉;牛是為人民服務的孺子牛,不僅善良忠厚,也有牛勁,且嫉惡如仇;鶴高風亮節,展翅九霄;母雞下蛋,不說空話;青蛙是益蟲,為人民除害;柏是常青樹;荷、水仙、玉簪等象征著冰肌玉骨。
可以說,不同的題材,隱喻不同的主題和寓意,折射著豐厚的人文精神。畫家取材和構思時,擺脫了純粹的繪畫概念,而是通過作品,寓理寓意寓情,將哲思、文思、情思融為一體,彰顯出鮮明的人格力量和熱愛生命的禮贊,也反映了較高的美學觀點和哲學觀點。當然,張潭先生的題畫詩很多,內涵也很豐富,這里只擇取部分,以后另做專項研究。
往事如歌,一路步履芳香
張潭出身書香人家,家里藏書較多,經史子集頗豐。父親張元濤是位讀書人,常年在外教書,在張潭不滿十個月時,因疾去世。之后,母親段氏含辛茹苦將其與哥哥張文奎撫養成人。
張潭自幼受家庭影響,喜讀書畫畫,母親教其讀書識字,講述古代圣賢豪杰、仁人志士的故事,又在哥哥的鼓勵下,畫些蘆燕、翠鳥等。在完成了村小、牟平高小、瑞泉中學、煙臺八中、山東一師學業后,張潭有一段時間在即墨從事中學任教,失業后于一九三五年進入國立北平藝專國畫系。期間潛心習畫,頗多佳作,由此引起了齊白石的注意,時常將其作品拿到其他更高的班級去展示,以示其優。
此后白石先生對張潭寄予厚望,傾囊相傳,并手書蘇東坡《南堂》詩“掃地焚香閉閣眠,簟紋如水帳如煙。客來夢覺知何處,簾卷西窗浪接天。”贈予張潭。大師的言傳身教給這位山東學子以深刻啟迪,張潭很快成為藝專的佼佼者,備受白石先生器重,先后贈其蝦、蟹、小雞、魚等數十幅作品,并在張潭作品上題字,以勉勵這位得意門生。
“位卑不敢忘憂國”。在藝專期間,時逢“九一八”事變后,張潭一邊積極參加抗日救亡運動,一邊研究社會科學、政治經濟學、哲學、西方文學和日本侵華史實等,并擔任了藝專民族解放先鋒隊隊長,后經同學夏秋水介紹入黨。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張潭離校返家看望了老母親,隨即與一百多名流亡學生趕赴山東聊城地區,投入了抗日將領范鞏先將軍領導發動的武裝斗爭。之后經歷過守聊城、鳳凰集起義、大覺寺被圍、進軍大峰山等戰斗,并參加過西苑受訓、冀南整風、延安整風。新中國成立后,張潭長期在工業戰線擔任領導工作,為共和國的工業化建設做出了重要貢獻。
張潭母親是一位可親可敬的女性,戰亂之年以自己的微薄之力,默默地支撐著整個家庭,支持著革命工作。在張潭與哥哥參軍后,她和大兒媳居家生計,家里也就成了八路軍的招待所。一九四二年逢災荒,母親將多年紡線積攢的四百塊大洋捐給了八路軍。全國解放后她才隨張潭來到北京,一直到去世。臨終前還叮囑兒孫,把老家的房產全部交公。
“忠孝不能兩全”,盡忠即是孝,是大義之孝。從抗戰直到全國解放,張潭十多年沒回過家鄉。在爭取民族解放和獨立的洪流中,張潭和許許多多的革命者一樣,不計個人得失,舍小家顧大家,將青春和熱血,奉獻在這塊莊嚴的國土上。
祖國是母親,張潭像愛祖國一樣深情的眷戀著自己的母親,無時無刻不掛念心間。但由于工作的關系,回鄉省親未能如愿,對此他一直心存愧疚。當張潭在東北本溪鋼鐵公司工作時,母親千里迢迢來看望他。母子相見,已是青絲變白發的老母親,面對雙鬢已顯斑白的張潭,泣不成聲,淚眼婆娑間,竟然認不出眼前這個當年風華正茂的兒子了。
一九九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晚(農歷八月十六夜),母親段氏去世。張潭悲痛萬分,寫下一首長詩《母親》,悼念白發親娘。字里行間飽含殷殷深情,讀來感人肺腑!
(節選)
“盧溝橋事變母親送兒子上戰場,
八三年仲秋兒子送母親到殯葬場。
母親送兒子叮嚀又叮嚀,
兒子送母親千戶萬嚎已不能搭腔。
母親的聲音已聽不見了,
但她的面容卻比觀音菩薩更放出慈愛的光芒,
兒子一定會前進,使中華民族永遠興盛富強…..。”
這就是一個兒子樸實的心聲,一個遠離故土、戎馬半生、心系娘親的赤誠之子發自心底的傾訴。
離休后的張潭,致力于弘揚國粹,傳播中華傳統文化,與常書鴻、盧光照、秦嶺云、李劍晨、劉月芳、張子明、肖瓊等國立北平藝專的老教授、老校友一道成立了“北京美術學會”,并任會長。經常組織老書畫家到北京、天津、南京、深圳等地舉辦聯展,并舉辦了首鋼、肥城煤礦工人展、乳山沿海農民展等活動和《張潭·王路賓書畫展》,引起了社會極大的反響。策劃出版《國立北平藝專畫選》,作品收錄臺灣地區出版的《當代名畫家作品集錦》。多年來,張潭以繁榮中國書畫藝術為己任,組團體、辦畫展,高齡之年仍不遺余力,奔走各地,熱心公益事業,為傳播民族文化,弘揚時代精神,促進文化交流與發展,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張潭性情輕朗閑淡,為人低調謙遜,淡泊名利,不驕不鳴,好賢尚友。因其既為老干部,又為知名畫家,但凡在京提起以畫牛著稱的老干部,莫不識張潭,可謂桃李不言,社會各界卻盡知其人其畫。先生不僅是造詣高深的國畫家,且在詩詞創作上,也頗有成果。早在三十年代,張潭就已是當時小有名氣的青年詩人,其詩常冠以“譚靈”筆名,見諸于《青年界》《人世間》等報刊雜志。即使在晚年離休期間,也常常筆耕不輟,堅持寫詩作畫,每有所感所悟,均能留下動人的詩篇。同時注重將詩詞與國畫融為一體,賦予了作品深刻的人文內涵,使作品遠遠超出了單純繪畫的概念,展現出了畫家嚴正的藝術操守和崇高的思想價值。先后出版有《張潭畫集》《張潭詩集》《翰墨春秋—張潭回憶錄》《張潭詩精選》等,為后人研究張潭的藝術成就留下了珍貴的資料。
張潭先生身居北京,心系桑梓,熱心關注家鄉發展,多次為乳山捐款捐物。一九九九年,他還將一百六十余幅創作精品和個人收藏的名家字畫,無償捐獻給抗戰時期他工作過的山東省聊城市,當地政府特為此建立了《張潭藝術館》,以彰顯他的高風峻節。
歷史的長河滾滾向前,波濤相接,不可割斷。生活本身如此,文藝發展亦然。大凡優秀的文藝作品,因有其相對的獨立性和繼承性,它都將以文化遺產和文藝傳統的形式保留下來,在后一時代繼續發揮著作用,從內容到形式,從理論到技法,都會給予新時代的文藝以寶貴的借鑒。
走近張潭,領略中國書畫藝術魅力。張譚先生的品格情操和繪畫藝術,及其作品所傳達的內在精神,屬于他那個時代,也屬于現在,更屬于整個中國繪畫藝術。他的作品既是他的人生體驗,也曲折地表現了中國知識分子的生命意識和憂國憂民思想,其價值功今利后,對于激勵引導現代人,承繼、弘揚和研究中國傳統文化都是大有裨益的。
我們相信,在新時代的藝術星空,在建設文化中國,推進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征途上,張潭先生這些閃耀著人性光輝和人文價值的精品力作,將會煥發出更加奪目的光彩。(于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