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過庭(活動于七世紀后期),一說名虔禮,字過庭,河南陳留人,一說名過庭,字虔禮,浙江富陽人。根據本卷自題,為吳郡人,名過庭。出身寒微,遲至不惑之年始出任率府錄事參軍之職,以性高潔遭讒議而去官。之後,遂專注於書法研究。
本卷卷首題:“書譜卷上。吳郡孫過庭撰”,卷尾題:“垂拱三年寫記”。內容主要為書學體驗、書譜撰寫要旨及學習書法的一些基本原則。一般認為本(上)卷為“序”,宋元明時分為兩卷,入嚴嵩之手時,裝為一卷。下卷為“譜”,作者生前未能完成。
孫過庭專習王羲之草書,筆法精熟,唐代無人能與他相比。本卷紙墨精好,神彩煥發,不僅是一篇文辭優美的書學理論,也是草書藝術的理想典范。
卷中融合質樸與妍美書風,運筆中鋒側鋒并用,筆鋒或藏或露,忽起忽倒,隨時都在變化,令人目不暇給。筆勢縱橫灑脫,達到心手相忘之境。
墨跡本,《書譜》,唐孫過庭撰并書。書于垂拱三年(687),草書,紙本。縱27.2厘米,橫898.24厘米。每紙16至18行不等,每行8至12字,共351行,3500余字。衍文70余字,“漢末伯英”下闕30字,“心不厭精”下闕30字。《書譜》在宋內府時尚有上、下二卷,下卷散失后,現傳世只上卷。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宋薛紹彭有刻本,可補今墨跡本所缺之文。
孫氏在數十年的書法實踐中,認為漢唐以來論書者“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因撰《書譜》一卷,于運筆評加闡述,故唐宋間亦稱為《運筆論》。《書譜》真跡,流傳有緒,原藏宋內府,鈐有“宣和”、“政和”。宋徽宗題簽。后歸孫承澤,又歸安岐,后歸清內府,舊藏故宮博物院,現藏臺灣,俗稱真跡本《書譜》。有影印本出版。《書譜》是中國書學史上一篇劃時代的書法論著,提出他著名的書法觀:“古不乖時,今不同弊”,為書法美學理論奠定了基礎。在書法藝術上的成就是與他在書法理論上的成就相統一的。
《書譜》對中國書法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奠定了書法理論的基本框架。其中提到反對寫字如同繪畫“巧涉丹青功虧翰墨”,認為書法審美觀念要“趨變適時”,所謂“質文三變,馳騖沿革,物理常然”,反對把書法當作秘訣,擇人而授的保守態度,認為楷書和草書要融合交匯“草不兼真,殆于專謹;真不通草,殊非翰札。”
《書譜》墨跡為一卷,歷代均有摹刻本,真跡現在臺灣故宮博物院。故宮博物院所藏宋拓《書譜》是上卷殘本,摹刻精良,且首行至第二行較墨跡多17字,可補墨跡之缺。原石早佚,該拓系海內孤本。拓本有張伯英、羅敦、林志均、馬敘倫、齊燕銘等跋,鈐“石門吳乃琛盡忱珍藏”、“陳叔通”等印。共14頁,每頁8行,行10至14字不等。每頁尺寸縱31cm,橫22.3cm。
歷史評價:
宋米芾評道:“過庭草書《書譜》,甚有右軍法。作字落腳差近前而直,此乃過庭法。凡世稱右軍書有此等字,皆孫筆也。凡唐草得二王法,無出其右。”(《書史》)
清朱履貞:“惟孫虔禮草書《書譜》,全法右軍,而三千七百馀言,一氣貫注,筆致具存,實為草書至寶。”(《書學捷要》)
王世貞云:“《書譜》濃潤圓熟,幾在山陰堂室。后復縱放,有渴猊游龍之勢。”(《書概》)
然因過于圓熟,《書譜》也得到“閭閻之風,千紙一類,一字萬同”的批評(《述書賦》)。
孫過庭書譜全文:
夫自古之善書者,漢魏有鐘張之絕,晉末稱二王之妙。王羲之云:“頃尋諸名書,鐘張信為絕倫,其馀不足觀。”可謂鐘張云沒,而羲獻繼之。又云:“吾書比之鐘張,鐘當抗行,或謂過之。張草猶當雁行。然張精熟,池水盡墨,假令寡人耽之若此,未必謝之。”此乃推張邁鐘之意也。考其專擅,雖未果于前規;摭以兼通,故無慚于即事。評者云:“彼之四賢,古今特絕;而今不逮古,古質而今研。”夫質以代興,妍因俗易。雖書契之作,適以記言;而淳醨一遷,質文三變,馳鶩沿革,物理常然。貴能古不乖時,今不同弊,所謂“文質彬彬。然后君子。”何必易雕宮于穴處,反玉輅于椎輪者乎!又云:“子敬之不及逸少,猶逸少之不及鐘張。”意者以為評得其綱紀,而未詳其始卒也。且元常專工于隸書,伯英尤精于草體,彼之二美,而逸少兼之。
余志學之年,留心翰墨,昧鐘張之馀烈,挹羲獻之前規,極慮專精,時逾二紀。有乖入木之術,無間臨池之志。觀夫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資,鸞舞蛇驚之態,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信可謂智巧兼優,心手雙暢;翰不虛動,下必有由:一畫之間,變起伏于鋒杪;一點之內,殊衄挫于毫芒。況云積其點畫,乃成其字;曾不傍窺尺犢,俯習寸陰;引班超以為辭,援項籍而自滿;任筆為體,聚墨成形;心昏擬效之方,手迷揮運之理,求其妍妙,不亦謬哉!然君子立身,務修其本。楊雄謂:“詩賦小道,壯夫不為。”況復溺思毫厘,淪精翰墨者也!
夫潛神對奕,猶標坐隱之名;樂志垂綸,尚體行藏之趣。詎若功宣禮樂,妙擬神仙,猶埏埴之罔窮,與工爐而并運。好異尚奇之士,玩體勢之多方;窮微測妙之夫,得推移之奧賾。著述者假其糟粕,藻鑒者挹其菁華,固義理之會歸,信賢達之兼善者矣。存精寓賞,豈徒然與?而東晉士人,互相陶淬。
加以趁變適時,行書為要;題勒方幅,真乃居先。草不兼真,殆于專謹;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真以點畫為形質,使轉為情性;草以點畫為情性,使轉為形質。草乖使轉,不能成字;真虧點畫,猶可記文。回互雖殊,大體相涉。故亦傍通二篆,俯貫八分,包括篇章,涵泳飛白。若毫厘不察,則胡越殊風者焉。至如鐘繇隸奇,張芝草圣,此乃專精一體,以致絕倫。伯英不真,而點畫狼藉;元常不草,使轉縱橫。自茲己降,不能兼善者,有所不逮,非專精也。雖篆隸草章,工用多變,濟成厥美,各有攸宜:篆尚婉而通,隸欲精而密,草貴流而暢,章務檢而便。然后凜之以風神,溫之以妍潤,鼓之以枯勁,和之以閑雅。故可達其情性,形其哀樂,驗燥濕之殊節,千古依然;體老壯之異時,百齡俄頃。嗟乎,不入其門,詎窺其奧者也!
又一時而書,有乖有合,合則流媚,乖則雕疏,略言其由,各有其五:神怡務閑,一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時和氣潤,三合也;紙墨相發,四合也;偶然欲書,五合也。心遺體留,一乖也;意違勢屈,二乖也;風燥日炎,三乖也;紙墨不稱,四乖也;情怠手闌,五乖也。乖合之際,優劣互差。得時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臻,神融筆暢。暢無不適,蒙無所從。當仁者得意忘言,罕陳其要;企學者希風敘妙,雖述猶疏。徒立其工,未敷厥旨。不揆庸昧,輒效所明;庶欲弘既往之風規,導將來之器識,除繁去濫,睹跡明心者焉。
代有《筆陣圖》七行,中畫執筆三手,圖貌乖舛,點畫湮訛。頃見南北流傳,疑是右軍所制。雖則未詳真偽,尚可發啟童蒙。既常俗所存,不藉編錄。至于諸家勢評,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今之所撰,亦無取焉。若乃師宜官之高名,徒彰史牒;邯鄲淳之令范,空著縑緗。暨乎崔、杜以來,蕭、羊已往,代祀綿遠,名氏滋繁。或藉甚不渝,人亡業顯;或憑附增價,身謝道衰。加以糜蠢不傳,搜秘將盡,偶逢緘賞,時亦罕窺,優劣紛紜,殆難覼縷。其有顯聞當代,遺跡見存,無俟抑揚,自標先后。且六文之作,肇自軒轅;八體之興,始于嬴政。其來尚矣,厥用斯弘。但今古不同,妍質懸隔。既非所習,又亦略諸。復有龍蛇云露之流,龜鶴花英之類,乍圖真于率爾,或寫瑞于當年。巧涉丹青,工虧翰墨,異夫楷式,非所詳焉。
代傳羲之與子敬筆勢論十章,文鄙理疏,意乖言拙,詳其旨趣,殊非右軍。且右軍位重才高,調清詞雅,聲塵未泯,翰牘仍存。觀夫致一書,陳一事,造次之際,稽古斯在;豈有貽謀令嗣,道葉義方,章則頓虧,一至于此!又云與張伯英同學,斯乃更彰虛誕。若指漢末伯英,時代全不相接;必有晉人同號,史傳何其寂寥!非訓非經,宜從棄擇。
夫心之所達,不易盡于名言;言之所通,尚難形于紙墨。粗可仿佛其狀,綱紀其辭。冀酌希夷,取會佳境。闕而末逮,請俟將來。今撰執、使、轉、用之由,以祛未悟。執,謂深淺長短之類是也;使,謂縱橫牽掣之類是也;轉,謂鉤環盤紆之類是也;用,謂點畫向背之類是也。方復會其數法,歸于一途;編列眾工,錯綜群妙。舉前人之未及,啟后學于成規;窺其根源,析其枝派。貴使文約理贍,跡顯心通;披卷可明,下筆無滯。詭辭異說,非所詳焉。
然今之所陳,務稗學者。但右軍之書,代多稱習,良可據為宗匠,取立指歸。豈惟會古通今,亦乃情深調合。致使摹蹋日廣,研習歲滋,先后著名,多從散落;歷代孤紹,非其效與?試言其由,略陳數意:止如《樂毅論》、《黃庭經》、《東方朔畫贊》、《太史箴》、《蘭亭集序》、《告誓文》,斯并代俗所傳,真行絕致者也。寫《樂毅》則情多佛郁;書《畫贊》則意涉瑰奇;《黃庭經》則怡懌虛無;《太史箴》又縱橫爭折;暨乎《蘭亭》興集,思逸神超;私門誡誓,情拘志慘。所謂涉樂方笑,言哀已嘆。豈惟駐想流波,將貽啴噯之奏;馳神睢渙,方思藻繪之文。雖其目擊道存,尚或心迷議舛。莫不強名為體,共習分區。豈知情動形言,取會風騷之意;陽舒陰慘,本乎天地之心。既失其情,理乖其實,原夫所致,安有體哉!
夫運用之方,雖由己出,規模所設,信屬目前,差之一豪,失之千里,茍知其術,適可兼通。心不厭精,手不忘熟。若運用盡于精熟,規矩諳于胸襟,自然容與徘徊,意先筆后,瀟灑流落,翰逸神飛,亦猶弘羊之心,預乎無際;庖丁之目,不見全牛。
嘗有好事,就吾求習,吾乃粗舉綱要,隨而授之,無不心悟手從,言忘意得,縱未窮于眾術,斷可極于所詣矣。
若思通楷則,少不如老;學成規矩,老不如少。思則老而愈妙,學乃少而可勉。勉之不已,抑有三時;時然一變,極其分矣。至如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務追險絕,既能險絕,復歸平正。初謂未及,中則過之,后乃通會,通會之際,人書俱老。仲尼云:“五十知命”、“七十從心。”故以達夷險之情,體權變之道,亦猶謀而后動,動不失宜;時然后言,言必中理矣。是以右軍之書,末年多妙,當緣思慮通審,志氣和平,不激不歷,而風規自遠。子敬已下,莫不鼓努為力,標置成體,豈獨工用不侔,亦乃神情懸隔者也。或有鄙其所作,或乃矜其所運。自矜者將窮性域,絕于誘進之途;自鄙者尚屈情涯,必有可通之理。嗟乎,蓋有學而不能,未有不學而能者也。考之即事,斷可明焉。
然消息多方,性情不一,乍剛柔以合體,忽勞逸而分軀。或恬憺雍容,內涵筋骨;或折挫槎枿,外曜鋒芒。察之者尚精,擬之者貴似。況擬不能似,察不能精,分布猶疏,形骸未檢;躍泉之態,未睹其妍,窺井之談,已聞其丑。縱欲唐突羲獻,誣罔鐘張,安能掩當年之目,杜將來之口!慕習之輩,尤宜慎諸。
至有未悟淹留,偏追勁疾;不能迅速,翻效遲重。夫勁速者,超逸之機;遲留者,賞會之致。將反其速,行臻會美之方;專溺于遲,終爽絕倫之妙。
能速不速,所謂淹留;因遲就遲,詎名賞會!非其心閑手敏,難以兼通者焉。
假令眾妙攸歸,務存骨氣;骨既存矣,而遒潤加之。亦猶枝干扶疏,凌霜雪而彌勁;花葉鮮茂,與云日而相暉。如其骨力偏多,遒麗蓋少,則若枯槎架險,巨石當路,雖妍媚云闕,而體質存焉。若遒麗居優,骨氣將劣,譬夫芳林落蕊,空照灼而無依;蘭沼漂萍,徒青翠而奚托。是知偏工易就,盡善難求。雖學宗一家,而變成多體,莫不隨其性欲,便以為姿:質直者則徑侹不遒;剛佷者又倔強無潤;矜斂者弊于拘束;脫易者失于規矩;溫柔者傷于軟緩,躁勇者過于剽迫;狐疑者溺于滯澀;遲重者終于蹇鈍;輕瑣者淬于俗吏。斯皆獨行之士,偏玩所乖。
《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況書之為妙,近取諸身。假令運用未周,尚虧工于秘奧;而波瀾之際,已浚發于靈臺。必能傍通點畫之情,博究始終之理,镕鑄蟲篆,陶均草隸。體五材之并用,儀形不極;象八音之迭起,感會無方。至若數畫并施,其形各異;眾點齊列,為體互乖。一點成一字之規,一字乃終篇之準。違而不犯,和而不同;留不常遲,遣不恒疾;帶燥方潤,將濃遂枯;泯規矩于方圓,遁鉤繩之曲直;乍顯乍晦,若行若藏;窮變態于毫端,合情調于紙上;無間心手,忘懷楷則;自可背羲獻而無失,違鐘張而尚工。譬夫絳樹青琴,殊姿共艷;隋殊和璧,異質同妍。何必刻鶴圖龍,竟慚真體;得魚獲兔,猶恡筌蹄。
聞夫家有南威之容,乃可論于淑媛;有龍泉之利,然后議于斷割。語過其分,實累樞機。吾嘗盡思作書,謂為甚合,時稱識者,輒以引示。其中巧麗,曾不留目;或有誤失,翻被嗟賞。既昧所見,尤喻所聞;或以年職自高,輕致陵誚。余乃假之以湘縹,題之以古目,則賢者改觀,愚夫繼聲;競賞豪末之奇,罕議鋒端之失;猶惠侯之好偽,似葉之懼真。是知伯子之息流波,蓋有由矣。夫蔡邕不謬賞,孫陽不妄顧者,以其玄鑒精通,故不滯于耳目也。
向使奇音在爨,庸聽驚其妙響;逸足伏櫪,凡識知其絕群,則伯喈不足稱,伯樂未可尚也。至若老姥遇題扇,初怨而后請;門生獲書幾,父削而子懊;知與不知也。夫士屈于不知己,而申于知己;彼不知也,曷足怪乎!故莊子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老子云:“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之則不足以為道也。豈可執冰而咎夏蟲哉!”
自漢魏已來,論書者多矣,妍蚩雜糅,條目糾紛:或重述舊章,了不殊于既往;或茍興新說,竟無益于將來;徒使繁者彌繁,闕者仍闕。今撰為六篇,分成兩卷,第其工用,名曰書譜,庶使一家后進,奉以規模;四海知音,或存觀省。緘秘之旨,余無取焉。
垂拱三年寫記
其籍貫有二說:一說陳留(今河南開封)人;一說富陽(今杭州西南部)人。一般均稱富陽人,可是他自稱吳郡(今江蘇蘇州)人。陳子昂為其作墓志銘,謂過庭“四十見君,遭讒慝之議。”他是唐高宗、武則天時人,官右衛胄曹參軍、率府錄事參軍。擅長書法和書法理論,他博雅能文章,真行草書尤工。草書師法“二王”。“工于用筆,俊拔剛斷”(《書斷》),如“丹崖絕壑,筆勢堅勁”(唐韋續《續書品》)。以草書擅名,尤妙于用筆,雋拔剛折,尚異好奇。他又善于臨摹古帖,往往真贗不易分辨。唐高宗曾謂過庭小字足以迷亂羲、獻,其逼真可知。陳子昂《祭率府孫錄事文》說:“元常既歿,墨妙不傳,君之遺翰,曠代同仙。”把孫書跡,比作魏的鐘繇,可見對孫氏的書法造詣推崇備至。
孫過庭又是一位書法理論家,他著有《書譜》,深得書法之旨趣。至今流傳,成為學習草書的楷范。宋高宗評述:“《書譜》匪特文詞華美,且草法兼備。”可見此《書譜》不但書法濃潤圓熟,而且文中有很多精辟的獨到見解,可以說是書文并茂的典范。他還書有《千字文》、《景福殿賦》等。他的名跡《書譜》,墨跡本,孫過庭撰并書。書于垂拱三年(687),草書,紙本。縱27.2厘米,橫898.24厘米。每紙16至18行不等,每行8至12字,共351行,3500余字。衍文70余字,“漢末伯英”下闕30字,“心不厭精”下闕30字。《書譜》在宋內府時尚有上、下二卷,下卷散失后,現傳世只上卷。孫氏在數十年的書法實踐中,認為漢唐以來論書者“多涉浮華,莫不外狀其形,內迷其理。”因撰《書譜》一卷,于運筆評加闡述,故唐宋間亦稱為《運筆論》。《書譜》真跡,流傳有緒,原藏宋內府,鈐有“宣和”、“政和”。宋徽宗題簽。后歸孫承澤,又歸安岐,后歸清內府,舊藏故宮博物院,現藏臺灣,俗稱真跡本《書譜》。有影印本出版。《書譜》是中國書學史上一篇劃時代的書法論著,提出他著名的書法觀:“古不乖時,今不同弊”,為書法美學理論奠定了基礎。在書法藝術上的成就是與他在書法理論上的成就相統一的。孫過庭書法,上追“二王”,旁采章草,融二者為一體,并出之己意,筆筆規范,極具法度,有魏晉遺風。
著作《書譜》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唐孫過庭撰。竇蒙《述書賦注》曰,孫過庭字虔禮,富陽人。右衛胄曹參軍。張懷瓘《書斷》則云:孫虔禮字過庭,陳留人。官至率府錄事參軍。二人俱相距不遠,而所記名字、爵里不同,殆與《舊唐書》稱房喬字元齡,《新唐書》稱房元齡字喬者,同一訛異?疑唐人多以字行,故各據所聞不能畫一也。是書篇末自題垂拱三年,蓋武后時作。《書斷》謂之筆意論。然世傳石刻,乃其手跡,篇中自稱名曰《書譜》,則作《書譜》為是矣。過庭之書,頗為竇臮《述書賦》所詆,然自宋以來,皆推能品,不以臮言為然。張懷瓘推獎是書,亦稱其深得旨趣,故操翰者奉為指南。然過庭自稱,撰為六篇,分為兩卷,此本乃止一篇,疑全書巳佚,傳流真跡,僅存其總序之文。以前賢緒論,姑存以見一班,而仍題其全書之名耳。然微言奧義,已足見其大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