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左傳》、《國語》
《左傳》
《左傳》是我國第一部記事詳細完備的編年體史書。
一、成書:
《左傳[1]》是《春秋左氏傳》的簡稱,又名《左氏春秋》、《古文春秋左氏傳》,是配合《春秋》而寫作的一部編年史。它與《春秋公羊傳》、《春秋谷梁傳》合稱“春秋三傳” (公羊”指公羊高,“谷梁”指谷梁赤)。但是,《公羊傳》和《谷梁傳》為今文,且注重揭示春秋之微言大義,屬經學(解經之書);而《左傳》為古文,記事詳瞻、文采生動,實質上是一部以春秋為綱獨立撰寫的史書[2](此乃今古文學派的區別)。
【釋】“獨立史書”:
《左傳》記事上起魯隱公元年(前722年),下至魯哀公二十七年(前468年),共255年的歷史。記事年代大體與《春秋》相當(下迄哀公十三年,計242年),但是,《左傳》后面多出十三年。不止于此,《左傳》在魯哀公二十七年末,又附魯悼公四年(前454年)滅智伯、趙魏韓三家分晉事。三家分晉乃戰國開始的標志。
全書18萬字,為《春秋》字數的十倍多。[3]
關于《左傳》的作者,司馬遷和班固都認為是左丘明(見《史記·十二諸侯年表》、《漢書·藝文志》,并認定左丘明就是《論語》中提到的與孔子同時的魯太史,唐代以后頗有人懷疑)。今人一般認為此書大約成書于戰國早期(三家分晉乃戰國掌故),最后編定者是一位儒家學者(儒家觀念)。
本來,春秋與左傳“別本單行”,到了西晉,杜預著《春秋左氏經傳集解》,把《春秋經》和《左傳》按年編插在一起,從此《左傳》與《春秋》就合在一起了。
二、內容思想:
作為一部歷史著作,作者以敏銳的歷史眼光,記述了周王室的衰落和諸侯的爭霸斗爭,通過公室的卑弱和大夫兼并,表現了新舊政治勢力的消長,揭示了社會變革的趨勢。
《左傳》有鮮明的儒家政治與道德傾向(“書法不隱”[4]非單純記錄歷史)。
(1)作為注經[5]的文字,《左傳》尊賢尚德,以禮之規范評判人物,體現了對周禮的維護。如《鄭伯克段于鄢》(春秋經:魯隱公元年,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文中于君德丑陋,人情虛偽皆有影射或批判。再如《晉靈公不君》載“趙盾弒君”,體現對社會秩序的尊崇(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2)《左傳》書中還有對君王、貴族暴虐昏庸、貪婪荒淫的揭露。如上為例《晉靈公不君》,晉靈公之“厚斂雕墻”、“彈人”、“殺宰夫”、派殺手伏甲嗾狗殺忠臣趙盾,但末尾仍借史官之筆書“趙盾弒君”,意在對君王不君的現象進行批判規勸,而非鼓動人們起義造反(恰如《好漢歌》“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所以,揭露昏庸暴虐、貪婪荒淫仍意在“君臣父子”,仍是一種以禮之規范評判人物以及對周禮的維護,是儒家思想觀念的一種體現。[6]
(3)肯定和贊揚忠良正直之士。如趙盾,如鉏麑、提彌明、靈輒三武士。(臣臣之體現)。
(4)有重民、民本的思想。如《左傳》中就有這樣的話:“國將興,聽于民;將亡,聽于神。” [7]《左傳》作者看來,有德才能為天所佑;得民或失民,被有識之士當作取國或滅國的重要條件;在人與神的關系上,人的地位提高了;在君與民的關系中,民的地位提高了。[8] 不過,作者的用意乃在于指出擔負有領導國家責任的統治者,不可逞一己之私欲,而要從整個統治集團和他們所擁有的國家的長遠利益考慮問題。此為儒家的政治理想的體現。
三、文學成就:敘事特征
(一)歷史事件的故事化情節化;并在敘事中體現出了高超的文學剪裁技巧。
1、歷史事件的故事化情節化
《左傳》寫作與《春秋》的大綱形式不同,它比較詳細地記載了春秋時周天子以及各諸侯國之間的政治、軍事、外交、文化等方面的重大事件。以《春秋》的記事為綱,增加了大量的歷史事實和傳說,敘述了豐富多彩的歷史事件,描寫了形形色色的歷史人物,把《春秋》中的簡短記事發展成為完整的敘事散文。如《鄭伯克段于鄢》一文,《春秋》載“魯隱公元年,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除編年,只有6個字,而《左傳》將其繁衍成500余字的長文。而且,它不只是對歷史事件作客觀的羅列,而且還站在儒家立場上表達了作者對歷史事件的認識和理解,對歷史事件和人物作出評價,總結經驗教訓,為人們提供歷史借鑒,體現了較強的敘事特征(成就)。
2、高超的文學剪裁技巧。
《左傳》作為中國第一部大規模的敘事性作品,較前任何一種著作,它的敘事能力表現出驚人的發展。許多頭緒紛雜、變化多端的歷史大事件,都能處理得有條不紊,層次井然。
如《鄭伯克段于鄢》,雖然較之《春秋》,標題被演繹成長篇,但于今文動輒洋洋灑灑之萬言、十萬言、百萬言比,作者僅用五百余字,將鄭國王室內部一場兄弟、母子之間為王位而上演的曠日持久的殘酷斗爭,講得明明白白。故事的要素(起因、發展、結局、尾聲)交代的清楚,行文生動,人物性格也鮮明突出,可謂表現出了高超的文學剪裁能力。如此一個嚴酷的歷史事件(宮廷王位之爭),時間跨度從鄭莊公出生一直到公叔段兵敗逃亡、莊公母子和好為止,長達幾十年之久,經過作者的巧妙安排,如同一劇本,但區區500余字,既寫出來一個完整的過程且有一波三折點特點,而且還反映出鮮明的人物性格,如莊公的陰險、虛偽,共叔段的愚昧、狂妄,莊姜的乖戾昏聵,讀之皆躍然紙上。可謂簡潔生動、妙趣橫生。
再如,《左傳》善于寫戰爭。所有史書中,《左傳》關于戰爭的記述可謂最為出色,堪為后人稱道。(五大戰役:城濮之戰、崤之戰、邲之戰、鞌之戰、鄢陵之戰)。例如:“魯莊公十年·齊魯長勺之戰”(《曹劌論戰》),寫戰爭,其特色在于不局限于對戰爭過程的記敘,而是深入揭示戰爭起因、醖釀過程及其后果,側重于戰爭分析和規律總結(析其原因,則源于史書寫作目的及閱讀需要)。雖無刀光劍影,但一樣驚心動魄、扣人心弦,亦見文學剪裁之巧妙。
(二)生動傳神的描寫(有戲劇性)。
從文學上看,《左傳》最值得注意的地方,還在于它記敘歷史事件與歷史人物時,有時不完全從史學價值考慮,而是常常關注故事的生動有趣。表現在常常以較為細致生動的情節、夢境、奇聞等手段來塑造人物的形象,從而使這部作品充滿了戲劇性,充滿文學色彩。
1、細節描寫。一般說來,史籍記載中愈是細致生動的情節,其可信程度愈低。因為這一類細節,作為歷史材料的價值不大,在發生的當時或稍后,也不大可能被如實地記載下來,尤其所謂“床笫之私”、“密室之謀”,更不可能是實錄。如此推測,《左傳》中某些敘事記言,便不是對歷史事實的真實記錄,而是出于臆測或虛構。如“僖公二十四年”記載的介子推母子間的對話:
晉侯賞従亡者,介之推不言祿,祿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懷無親,外內棄之。天未絕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盜,況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奸,上下相蒙,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duì,怨)?”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隱。”遂隱而死。
事實上,介子推母子歸隱前段對話,不可能有第三者在旁聽見或記錄,這當是作者根據傳聞和揣想虛擬而成。這種寫法,可以看作后代小說家為人物虛擬對話的萌芽(如無此細節描寫,則流于一般史實介紹,敘述可能就有些乏味了)。
2、大量的占卜釋夢和神異傳聞。如“成公十年”記晉景公之死,情節曲折怪誕,用三個夢構成了互為關連的情節:
晉侯夢大厲,被發及地,搏膺而踴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于室。又壞戶。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廁,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
寫晉侯所夢大厲,公夢疾為二豎子,小臣之夢印證,有波折、巧合,充滿戲劇性,充滿神秘色彩,仿佛志怪小說(估計為傳言、野史)。由此推想:《左傳》作者所依據的材料,雖主要出于史官記錄,但也有不少社會上流傳著的歷史故事,其中包含若干虛擬成分,在完成這部著作的過程中,作者又根據自己對歷史的猜想、揣摩,添加了不少內容。當然,這種虛擬和揣摩,不同于小說、戲劇的虛構,它是完全依附于歷史的,是為了更好地表現歷史,并表現作者的歷史觀念。
(三)善于刻畫人物
人物是敘事中不可缺少的要素。《左傳》中描寫了各種人物,且與以前的史書比,形成自己的特色。
1、分散記錄
《左傳》寫人不像紀傳體著作專章專節介紹。因其為編年寫作的之緣故,《左傳》塑造人物,言行事跡大多被分散記錄在事件發生的各個年代,很少對某一人物集中描寫,只有把同一人物在不同年代的事跡聯系起來,才能得到一個完整的人物形象。諸如許多重要政治人物如鄭莊公、晉文公、楚靈王、鄭子產、齊晏嬰等,都是通過數年行跡的積累來表現的。
2、片段記錄
《左傳》中還有一些人物,非如上反復出現而形成的一個完整形象,而是僅在某一時、某一事中出現,作品表現的僅僅是其一生中的某一片斷,或性格中的某一方面。但縱使三言兩語,這些人物形象往往也是非常生動傳神的,總能給讀者留下極深刻的印象。如“晉靈公不君”中,鉏麑(正義)、提彌明(忠實)、靈輒(報恩)三位武士;齊晉鞌之戰中代君就俘的逢丑父(代君被俘)等。
3、注意到人物性格的豐富和變化
《左傳》中被廣泛描寫的各種人物,許多都個性鮮明,有些描寫還展現了人物性格的豐富性和復雜性,甚至表現了人物性格的變化。如晉文公(莊公二十八年至僖公三十二年)是《左傳》中著力歌頌的人物,他由一個貴公子成長為有膽識的政治家,由四處流亡到成就一代霸主,人物性格有一個曲折的成長過程。楚靈王(襄公二十六年至昭公十三年)是《左傳》中被否定的國君形象,他在即位前爭強好勝、野心勃勃、弒王自立,即位后又殘暴、驕奢狂妄,《左傳》也寫出了一個昏君的發展變化。但楚靈王的性格卻又不是那么簡單,作者雖然描述了一個昏君形象,但介紹中又表現了他寬容納諫、知過能改、不記前怨、風趣等性格特點,還寫了他最后對自己殘暴的悔恨,可以說,這是一個性格復雜的人物形象。
4、行動、對話構成了表現人物的主要手段
《左傳》敘事絕少對人物進行外貌、心理等主觀靜態描寫,它主要通過重大歷史事件中的言行,來表現人物的性格。如成公二年的齊晉鞍之戰,《左傳》通過人物的言、行來表現戰爭場面,同時表現人物個性。
郤克傷于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硃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合,茍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桴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
卻克受傷,解張、鄭丘緩鼓勵他堅持戰斗,當時戰場上緊張激烈的場面,可想而知。三人同仇敵愾、視死如歸的氣概,在對話和行動描寫中,也得到充分表現。
小結:人們對故事的興趣,是文學產生的基本動力之一;故事情節、人物描寫,也是小說和戲劇的基本要素。在整個中國文學史上,小說與戲劇的產生相當遲,但與此有關的文學因素,卻很早地出現在歷史著作中。敘事文學并非沒有,而是它也一直以一種元素的形式存在于歷史傳記中,它是在借歷史著作的母胎在孕育,直到魏晉南北朝之后才因為某些機緣的成熟而形成,并被分離出來。而《左傳》就是這樣一部蘊含了豐富文學因素的歷史著作,它的出現直接影響了《戰國策》、《史記》的寫作風格,形成文史結合的傳統。而這種傳統既為后代小說、戲劇的寫作提供了經驗,又為之提供了豐富的素材。
(四)善于敘寫外交辭令
《左傳》中有較多的記言文字(《尚書》、《國語》皆記言),主要是行人應答和大夫辭令,包括出使他國專對之辭和向國君諫說之辭等。無不“文典而美”、“語博而奧”[9](文典,可以理解為寫作意義上的句式整齊、用詞考究、有典故的引用,主要體現為修辭問題。語博而奧,則為思路開闊、語意深奧,是一個內容問題。)。如僖公三十年“燭之武退秦師”的說辭。秦晉聯合攻鄭,燭之武作為鄭使出說秦伯,目的在勸秦退兵,但他卻將秦、晉、鄭三國之間的利害關系的分析作為了他發言的全部內容,然而,卻出色地完成外交使命,不可不謂之神奇。
例“燭之武退秦師”分析:
(1)“鄭既知亡矣。”(釋:首先把鄭國的存亡放在一邊,既是對客觀現實的一種認證,同時也是一種特別社交手段“示弱”。)
(2)“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越過以鄙遠,君之其難”、“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釋:接下來,燭之武從“亡鄭”無益于秦及“存鄭”有利于秦兩個方面分析了此次秦國出兵伐鄭的利弊。其發言之特點則完全體現了站在第三者的立場上對三國形式做出的一種客觀分析,結果就是贏得了秦君的信任。)
(3)“夫晉,何厭之友?”“許焦、瑕,夕設版”“東封鄭”必“西闕秦”(釋:在取得秦君信任的基礎上,再補敘晉之忘恩負義,進而剖析晉之野心,終致秦君對晉生疑,從而瓦解了秦晉聯盟,最終保全了鄭國。)
有意置鄭國利害于不顧,而處處為秦國考慮,委婉而多姿、謹嚴而周密,因之打動了秦穆公之心,使他不但退兵,還留秦將杞子等三人率軍助鄭守衛。晉人也只好退兵,鄭國得以保全,這是燭之武說辭的魅力所在。
【補】世宇:《燭之武退秦師》的說辭于今人亦有啟發,即善言者回避說“我”。美國學者卡耐基亦有此方面理論。
《左傳》中的行人辭令、大夫諫說佳作甚多,這些辭令,由于行人身份及對象的不同而風格各異,有的委婉謙恭,不卑不亢;有的詞鋒犀利,剛柔相濟。這些辭令又因事因人不同而具有不同的個性特點,但都用辭典雅,淵懿美茂,生氣勃勃。《左傳》的辭令之美,“諒非經營草創,出自一時,琢磨潤色,獨成一手。”[10]大約當時的外交辭令已很講究(如春秋時“賦詩言志”),史家記述時又加修飾,故而文采斐然。
四、影響:
《尚書》詰屈聱牙,《春秋》質木無文,《左傳》則“情韻并美,文彩照耀”[11]。《左傳》可謂是先秦時期最具文學色彩的歷史散文。正是有這樣一種啟迪,中國后世的史書大都很有文彩,至于魯迅評《史記》“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同時,我們也看到,《左傳》生動的一面恰恰也是其文學的特征所在,它們對后世小說等敘事的文學發生了較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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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
《國語》是我國第一部國別史。
《國語》記事年代起自周穆王,止于魯悼公。
《國語》全書二十一卷,分別記載周、魯、齊、晉、鄭、楚、吳、越八國事,是各國史料的匯編。各國“語”在全書所占比例不一,其中《晉語》九卷,占全書近半;《周語》三卷;《魯語》、《楚語》、《越語》各二卷;《齊語》、《鄭語》、《吳語》各一卷。
《國語》內容以記言為主,所記多為朝聘、饗宴、諷諫、辯詰、應對之辭,但也有不少記事的成分。
《國語》的作者,司馬遷認為是左丘明。《報任安書》說“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后人多有異議。現在一般認為產生于戰國初年,作者不詳。
《國語》中主要反映了儒家崇禮重民等觀念。
《國語》總體上說,文字質樸,遠不如《左傳》有文采。
《國語》旨在說教,其所記載,往往不忘從中引出某種教訓。而教訓要從史事中自然引出,故其記言敘事,無論文章長短,都把時間、地點、人物、事件、情節、因果等交代得清楚明白、井然有序。這是散文藝術的一大進步,標志著史家之文的新發展。另,《國語》的語言平實自然,既不同于《尚書》的“佶屈聱牙”,也有別于《春秋》的凝練含蓄和《左傳》的委婉典雅。《國語》用詞不澀,句式接近口語。特別是虛詞的大量出現,顯得通俗自然,富于生活氣息(與前代史書比)。
[1]傳,釋也。
[2] 晉王接、唐趙匡、宋朱熹皆認為《左傳》為獨立的史書。
[3] 《春秋》現存1.6萬字,但曹魏張晏及晚唐徐彥引《春秋說》為1.8萬字。
[5] 《春秋》之微言大義,一字之用,寓褒貶,別善惡,正定名分,尊王攘夷。如“宋人弒其君杵臼”。
[6] 非如于非版古代文學史之說“無情地揭露…深刻地批判…”。
[7]《左傳·魯莊公三十二年,秋七月,有神降于莘》。
[8] 應該看到,所謂“民本”思想是有具體背景的。在春秋戰國大兼并的時代,“民”作為財賦和士兵的來源,其人口眾寡直接關系到國力的盛衰。而當時北方諸國,仍處于地廣人稀的狀態;國與國之間,也不存在封鎖的疆界,“民”可以自由遷徙。故爭取民眾,甚至比占領土地更為首要。如《孟子》所記梁惠王對“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很感焦急。說到底,這還是從統治者的利益來考慮的。
[9] 劉知幾《史通·申左》(卷十四)。
[10] 劉知幾《史通》卷十四《申左》。
[11] 清人劉大櫆《論文偶記》之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