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肖
(安陽師范學院,河南 安陽 455000)
一、理學興起的時代背景及主要派別
理學是中國封建社會中、后期最重要的儒家學派,學者以“理”或“道”為哲學畢本范疇,探討性命義理,故稱“理學”。魏晉南北朝以來,社會動蕩不安,政治上分封制遭到破壞,經(jīng)濟上原有的井田制遭到破壞,土地私有制出現(xiàn),文化上三教并立,儒學信仰出現(xiàn)危機感,并且道教的天道,佛教的因果報應輪回思想迅速發(fā)展壯大,大有超越儒學之勢。隨著社會穩(wěn)定和發(fā)展,三教相互滲透相互發(fā)展,彼此調(diào)和相互影響,趨于融合。理學起于北宋,盛于南宋宋理宗趙昀時,曾成為占據(jù)主導地位的官方哲學,后經(jīng)金、元至明末清初逐漸衰落。
宋代理學是以儒家經(jīng)學為基礎(chǔ),兼收佛、道思想形成的新儒學,基本上可分為兩派:一派是以程顥、程頤及朱熹為代表的客觀唯心主義學派,稱為“程朱理學”;一派是以南宋陸九淵為首的主觀唯心主義學派,即“心學”。談宋代理學的從來都把周敦頤列為首位,另外張載備受理學家的贊賞。理學的奠基者則是:程顥、程頤,世稱“二程”,兩人觀點基本一致,其著作后人輯為《二程全書》。他們提出“理”(又稱“天理”)或“道”,作為世界萬物的本體,常稱其學為“道學”,通常稱為“理學”。他們認為“理”是永恒存在、無所不包的,先有“理”,然后產(chǎn)生力物,而義統(tǒng)轄萬物。這顯然是受佛教“真如”、“佛性”(意為最后的真理)說的影響。人性說等則有道家的影響。另外理學的集大成者:朱熹。二程創(chuàng)立的理學,經(jīng)過朱熹的發(fā)展和閘述,成為更精致、更系統(tǒng)、更富哲理的新儒家學派,世稱程朱理學或程朱學派。宋理宗時,程朱理學成為官方哲學。
二、理學受佛教的影響
佛學的發(fā)展為宋明理學的興起起了推進作用。佛學在隋唐時期得到了空前的發(fā)展與繁榮,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此時的儒學,則是側(cè)重于古章古訓,而疏漏于對心性問題的研究,故時人有所謂“儒門淡泊,收拾不住,皆歸釋氏”之嘆。這種局面,一方面喚醒了宋明儒者“吾道自足”的民族文化的覺醒意識,一方面加劇了宋明儒者深沉的憂患意識,他們一面追本溯源,于先秦典籍《周易》、《中庸》、《論語》、《孟子》等尋找和挖掘資源,一面“出入佛老”,吸收佛學的豐富資糧,從而不僅加深了其思辨的程度,而且也加重了其理論的厚度;從這種意義上講,可以說宋儒是接著佛教的一些重要問題,尤其是心性問題,繼續(xù)講下去并發(fā)展下去的。佛學的發(fā)展,一方面為理學的興起提供了豐富的資糧,一方面給儒學帶來了嚴峻的挑戰(zhàn)。儒學若發(fā)展,必須對此有一創(chuàng)造性的回應。在自信精神和憂患意識的雙重激發(fā)下,很大程度上促成了理學的產(chǎn)生,理學的產(chǎn)生勢在必然。換句話說,佛學對理學的產(chǎn)生提供了一個推動的影響,起了催化劑的作用。我們決不能低估這種作用,如果沒有這種外緣,不能喚起儒者“吾道自足”的覺醒意識與自信精神,如果沒有這種危機,更不能豁醒儒者的憂患意識。而對佛學強大的挑戰(zhàn)與危壓,宋明儒者勇?lián)懒x的使命感和繼絕學的責任感使他們擔當起振興文化的使命。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沒有佛學的刺激與影響,儒學不可能完成開新的任務。毋庸置疑,在先秦哲學中,已含豐富的本體論和宇宙論思想,但是由于中國哲學擅于一種境界的冥合與體悟,某種程度上疏于思辯論證,所以這部分內(nèi)容在先秦時被懸置,至宋明時才被挖掘。之所以在宋明時期被挖掘,佛教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儒學若發(fā)展,必須挖掘這一部分內(nèi)容,否則便無法回應佛學的挑戰(zhàn),從這個意義上講,是佛學促進了儒學的反本與開新,是佛學促進了儒學的發(fā)展與成長。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開傳統(tǒng)儒學所未發(fā)掘之資源,一方面是吸收了佛學與儒學相契之精神,故宋明理學較之傳統(tǒng)儒學稱之為“新學”。對人性關(guān)注的層面不同,所體現(xiàn)的價值取向就不同。儒學主要關(guān)注人性之正面,要求并期望人人都能成德成圣,成為圣人的途徑是靠個人自覺地遵守道德,應當?shù)芈男械赖侣氊煛6饘W主要關(guān)注人性的負面,成佛的途徑是通過對欲望的壓制,這樣的行為準則具有一定的被迫性和他律性,以最低限度的道德約束個人。因此儒家的圣人與佛家的成佛走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路徑,針對地獄而講天堂,用彼岸世界觀照此岸世界,目的是要人舍棄罪惡而選擇道德。實際上佛教認為現(xiàn)實之現(xiàn)象皆是虛假,惟有佛性是真實的,所以要皈依我佛。儒學基于日用而講道德基于現(xiàn)實而講成圣,在現(xiàn)實生活中煉就理想人格,從而成德成圣。所以,正是由于佛學對人性負面的關(guān)注,才使人性更加真實和完滿;換言之,佛學對人性負面的關(guān)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儒學論性之不足。
三、理學受道教的影響
兩宋是理學產(chǎn)生并得到重要發(fā)展的時期。對于理學受道教的影響,一方面是其排斥異端而予以破除和批判的對象,另一方面又是其可資借鑒和利用的資源。從理學家對待道教思想既批判又吸收,并在吸收中加以改造,從而使之為其所用,批判與吸收兼而用之的狀況上講,這一概括又有其一定的依據(jù)。北宋時期理學家對待道教思想的態(tài)度和方式,表現(xiàn)為批判在先、吸收在后,在批判中有所吸收的特點。出于復興儒學的需要,一方面不能不排斥異端來為恢復儒學的地位而清掃地盤,另一方面要“修其本而勝之”則又不能不在道教所已達到的宇宙論、心性論的理論層面上與其展開“對話”。
因理學的代表人物不同,道教對于理學的影響也不盡和同,因人物不同大致分為以下三方面:一是以孫綻、石介、胡瑗“宋初三先生”和李靚以及張載、二程等人為代表,對于佛道的批評比較多。雖然在他們看來道家道教之影響尚不及后者,但因其對儒家傳統(tǒng)均構(gòu)成危害和挑戰(zhàn),故其批判佛道似乎未加區(qū)別,即將二者均視為異端而加以排斥,而這與對儒家內(nèi)部固陋學風的批判和對儒學經(jīng)傳的大膽懷疑以及對華艷淫靡的辭章風習的排斥相結(jié)合,顯示出一種為重建儒學道統(tǒng)而打蕩一切的雄風銳氣。二是以王安石和蘇氏父子所分別創(chuàng)立的新學和蜀學為代表,兩派學者對待佛道學說的態(tài)度顯然不同于上述諸人,他們雖然同樣擺斥佛道和同樣站在儒學立場上看待佛道學說,但處于救治時弊而建立政治論綱的需要,采取了引道入儒和兼容儒道的理路,公開地吸收道家老莊的學說來服務于復興儒學、重建政治論綱的需要。三是以周敦頤和邵雍為代表的對待佛道的第三種態(tài)度,周、邵二人似乎由于相對遠離政治旋渦和儒學復興的中心,而埋頭于構(gòu)建自己的學說體系,加之于個人處境和人生追求的特殊性,他們一生與佛道人物在實際上和在內(nèi)心中多有來往,這使得他們不僅談不上將佛道學說視為異端加以排斥,相反是完全自由地吸收佛道思想,道家思想在他們所創(chuàng)立的學說體系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四、總結(jié)
實際上,任何一個時代思想的出現(xiàn),都有其前人出現(xiàn)的影子。宋明理學正因為出入佛道,才能真正體認到儒佛思想之異同,才能真正吸收和消化佛道思想,從而佛道思想尤其是佛學思想才能對其產(chǎn)生深刻之影響。一種理論學說的真正價值和意義不在于它利用了哪些概念、名相等資糧,而在于其對所用資糧是否作了新的詮釋。宋明理學在繼承傳統(tǒng)儒學思想的基礎(chǔ)上,吸收并改造了佛道的一些思想,使儒學思想得到進一步的充實和完善。是故,與其說宋明儒者內(nèi)佛外儒,理學陰佛陽儒,勿寧說這是宋明儒者之氣象和理學之精神。宋明儒者之所以是宋明儒者,新儒學之所以成為新儒學,更應該從這里去尋找原因。所以,我們在研究宋明理學的時候,決不能忽視佛道的影響及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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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肖,女,團員,河南商丘人,安陽師范學院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