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究竟有多少蒙學讀本,古代的兒童是靠怎樣的閱讀“睜眼看世界”的?
私塾教育以“三百千”開蒙
古人非常重視早期教育。
孔子有“少成若天性,習慣自然成”的精辟結論,墨子說“人性如素絲,染于黃則黃,染于青則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漢代的賈誼則明確提出了“早喻教”的觀點,認為嬰幼兒心地純潔,可塑性大,在嬰幼兒的赤子之心還未受到外界環境的熏染時,應該先入為主,及早教育,才能收到最佳的教育效果,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
魏晉南北朝時期,顏之推在其所著《顏氏家訓》中提出,嬰幼兒時期是認識的奠基時期,必須及早施教,方能健康成長,其原因主要有兩方面:一是嬰幼兒處于“學期未充”“精神未定”的階段,可塑性大;二是幼兒精神專一,教習效果好。愛教結合,寬嚴相濟。
總的說來,古代先賢們一致認為,兩三歲至十四五歲的少年兒童,他們物欲未染,知識未開,記憶力強,所學即印,對知識的吸附力猶如海綿吸水一樣,極為強大。所以,要讓他們耳濡目染,先入為主,潛移默化,陶冶心性,開啟智慧,蒙以養生。
而開啟兒童智慧的,便是啟蒙讀物,也叫“蒙書”。
《周易》作為我國現存最早的古籍之一,其中已包含了若干有關兒童教育的論述,將我國古代的兒童教育稱為蒙學,就是出自此書。所以,后人的《童蒙訓》《訓蒙詩》《童蒙須知》《經學啟蒙》《名物蒙求》《歷代蒙求》《純正蒙求》《蒙養詩教》《養蒙金鑒》《蒙訓》《蒙學課本》《蒙師箴言》等著作之名,都是取義于《周易》。
中國古代專為學童編寫或選編的,在小學、書館、私塾、村學等蒙學中進行啟蒙教育的課本,又稱蒙養書、小兒書。它不包括蒙學中學習的儒家經書,如《論語》《孝經》等。
蒙學書籍一般特點是精當簡潔,駢散得當,朗朗上口。普遍是出經入史;集百家之言,采其精華;參以人們從長期生產生活實踐中總結出的人生哲學、處世方略。從內容上說,早期蒙學書籍主要為幫助幼兒識字、培養幼兒的生活常規等方面的書,隨后至宋朝時期則興起了對幼兒道德倫理的教育,蒙學書籍則增添了倫理道德、古人勤學善教的典故,也有涉及自然、社會、歷史、教育等內容,再到明末清初時期有了兒童故事書,有了插圖故事,如《二十四孝圖說》。從形式上注重背誦,所以書籍主要以三言、四言、七言的詩歌為主,全文押韻、易學易懂。
蒙學讀物,最著名的是“三百千”,即《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雖然每個私塾根據先生個人特點,所教授的各不相同,但“三百千”卻是幾乎所有私塾開蒙的必讀書。
薄薄一本蒙學書有人為它熬白了頭
在古代,兒童“開蒙”—開始接受教育的年齡一般在4歲左右。
《百家姓》是集漢族姓氏為四言韻語的蒙學課本,北宋時編,作者佚名。其通行本472字,現印本共568字,共收499姓,其中單姓430個,復姓69個。《三字經》相傳為宋王應麟所編(一說宋末區適子所撰),經明清陸續補充,到清時,初本為1140字。全書包括教育、倫理、歷史、古籍和社會常識的說教和知識。《千字文》是中國歷史上流傳最久的蒙學課本。南北朝時梁朝周興嗣編,拓取王羲之遺書不同的字1000個(僅個別字重復),編為四言韻語,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開頭,依次敘述有關天文、博物、歷史、人倫、教育、生活等方面的知識,是一本以識字教育為主,兼有儒家思想教育和常識教育的綜合性課本。
別看只是一本識字書,歷代大書法家里有很多人用多種字體書寫過《千字文》,成為傳世的名帖。
唐宋以后,《千字文》一直作為兒童識字課本在全國范圍內使用,后來還譯成滿、蒙古等文字,并流傳到日本,成為日本初學者學習漢文的課本。
這里還有一個有趣的故事。
相傳,梁武帝蕭衍一生戎馬,很希望后代能在太平年代多讀點書,但苦于當時沒有一本適合的啟蒙讀物。起初,他令一位叫殷鐵石的文學侍從在王羲之的手跡中拓下不重復的1000個字,但字字孤立,互不聯屬。梁武帝就尋思著,這要是能編成一篇文章就好了。周興嗣才華蓋世,梁武帝就把他召來,囑咐道:“卿有才思,為我韻之。”接到任務,周興嗣苦思冥想一整夜,就編好進呈武帝。這便是傳至今日的《千字文》。而周興嗣也因用腦過度,一夜白頭。
許多歷代大學者都編過識字課本
“古代的教育是以蒙學為主的。”山西大學牛貴琥教授說,“所以,蒙學讀物,這牽扯到一個很大的問題,人生學問以識字始,在古代,只有大學者、大人物、大官才去寫蒙學教材。”
中國古代的蒙學課本是從字書發軔的。史冊中記載的最早的蒙學課本,是周代的《史籀篇》。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統一六國后,下令整理和統一文字,規定以統一前秦國小篆(亦稱秦篆)為統一的書體,“罷其不與秦文合者”。丞相李斯、中車府令趙高、太史令胡毋敬分別編寫了《蒼頡篇》《爰歷篇》和《博學篇》字書,作為標準文字的范本,供學童識字之用。字書四字為句,押韻,便于誦記,是中國蒙學識字課本的濫觴。
到了漢代,民間將《蒼頡篇》《爰歷篇》和《博學篇》三篇合一,稱“三蒼”,用以教兒童識字。漢武帝時司馬相如的《凡將篇》,漢元帝時史游編的《急就篇》(又名《急就章》),都是類似的內容。《急就篇》把當時的常用字,按照姓氏、衣著、農藝、飲食、器用、音樂、生理、兵器、飛禽、走獸、醫藥、人事等方面分類,編成三言、四言、七言韻語,便于誦讀、記憶。漢代的小朋友,八九歲入書館學習字書,年限不定。學完字書之后,才能學習《孝經》《論語》,做好學經的準備。史游當時任黃門令,他精通字學,善書法,由他來編纂字書,不能說是“大材小用”。
中國早期時編纂的蒙學識字課本非常多,僅《漢書?藝文志》里“小學”類著錄的即有10家35篇,但大多蒙書已亡佚,完整保存下來的大概只有漢朝的《急就篇》和南北朝時期的《千字文》。
唐宋以后,隨著蒙學教育的發展和印刷術的發明,出現了分門別類的蒙學專書,逐漸形成包括識字教育、傳統道德教育和知識教育的完整體系。體裁上,不僅有韻語讀本,還有看圖識字、散文故事和詩歌集。這時期著名的讀物有《開蒙要訓》《百家姓》《三字經》《對相識字》《文字蒙求》和“雜字”書等。
而清代四大說文專家之一、大文字學家王筠,也寫了一本識字書《文字蒙求》。該書選取《說文解字》中的兩千多個常用字,按照象形、指事、會意、形聲四書分卷排列,同時作了較為通俗的解釋。牛教授說,他就是通過閱讀《文字蒙求》學會了認字,“從文字的源頭去學習,讀古書就不會覺得難。”
本站僅提供存儲服務,所有內容均由用戶發布,如發現有害或侵權內容,請
點擊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