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元青花存世數量少,清宮藏瓷不見元青花。發現燒制元青花的窯址,目前湖田、珠山、落馬橋等幾個燒制貢瓷的窯址燒制數量較多。元青花收藏價值大,以至于收藏元青花的民間力量迅速擴大。元青花研究很熱、很雜、很鬧,專業研究和民間研究觀點很不統一。本文從元青花的“官燒”與“民燒”問題作簡要闡述,略述燒制元青花的歷史脈絡。
元代景德鎮有無官窯?假如有,元官窯是否燒制元青花?這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似乎也是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在談論這一問題之前,我們有必要明確什么是官窯。
傳統概念的官窯是指古代由官方營建、主持燒造瓷器的窯廠,其產品專供宮廷使用。其實,官窯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它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官窯是指朝廷壟斷,專窯專燒;廣義官窯是指由朝廷設定標準,用窯不限,即民窯也可燒造,燒成后由朝廷專設機構或派專人按標準驗收,其使用或處置者均為皇室。有學者將狹義官窯稱為“御窯”,將廣義官窯稱為“貢窯”。如果將廣義上的貢窯器排除在官窯器之外,我們就很難對歷史上貢器及明代嘉靖時開始采用的“官搭民燒”產品以準確的定位。所以應將皇室“處置”物品列入官窯器,這部分官窯器皇室并不使用,而是作為賞賜品賞給了貴族、地方官員及外國使節等。
那么,元代景德鎮是否有官窯呢?基于上述對官窯的認識,答案顯然是肯定的。綜合近年來諸多專家、學者就這一問題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幾則古文獻被廣泛援引:
《元史?百官四?將作院》:
浮梁磁局,秩正九品。至元十五年立。掌燒造磁器,并漆造馬尾棕藤笠帽等事。副使各一員。
元孔齊《靜齋至正直記》卷二《饒州御土》記載:
饒州御土,其色白如粉堊,每歲差官監造器皿以貢,謂之:御土窯”。燒罷即封,上不敢私也。或有貢余,土作盤、盂、碗、碟、壺、注杯、盞之類。白而瑩,色可愛。底色未著油藥處,猶如白粉,甚雅,薄難愛護,世亦難得佳者。今貨者皆別土也,雖白而堊口耳。
明萬歷二十五年《江西大志?陶書》:
宋以奉御督造,元泰定本路總管監陶,皆有命則供,否則止。
以上三則文獻給我們傳遞了清晰的信息:元政府存在官窯,早期的浮梁磁局及后來的饒州路府直接參與了御用瓷器的燒制,需求所限(元上層社會使用的生活器皿主要以金銀器為主,這是不爭的事實)和成本過高,使元代官窯長期處于斷斷續續的“有命則供,否則止”的間斷狀態,窯燒罷即封;皇室御用瓷土不得燒制與御用無關的東西;御土明顯的區別于“貨者”用土,民間不得私自開采使用。那么,御窯燒制的主要器皿特征怎樣?顯然不得而知。以下幾則文獻似乎可以給我們了解元代御制器皿提供一點線索。
《元史-祭祀三-宗廟上》:
中統以來,雜金宋祭器而用之,至治初始造新器于江浙行省,其舊器悉置幾閣。囿《元史-祭祀―-郊禮上》:
元興朔漠,代有拜天之禮。衣冠尚質,祭器尚玲。帝后親之,宗戚助祀。元孔齊《靜齋至正直記》卷四:
沈子成自余干州歸,攜至舊御土窯器徑尺肉碟二個其質與色絕類定器之中等者,博古者往往不能辨。
明曹昭《格古要論-古窯器論》:
御土窯者,體薄而潤最好。有素折腰,樣毛口者,體雖薄(一作序)色白且潤尤佳,其價低于定器。
依據上引文獻,我們可以推知,元代官窯尤其是中早期官窯燒制的主要品種應該是白釉器,也就是我們常稱的卵白釉,是在宋代青白釉瓷的基礎上經過技術改進燒制而成的,用途和宗教祭祀有關,當為祭器。這與蒙古人“國俗尚白,以白為吉”的傳統民族風俗有直接的關系。至于白釉器的種類、特征,文獻沒有明確的記載,只是籠統地稱“體薄而潤最好”。河北省文物保護中心收藏的元卵白釉印花龍紋盤和元卵白釉花口杯,當是此類制品的經典之作。不過,從元代景德鎮窯出土和各地博物館收藏的卵白釉瓷器的實際情況看,其胎體普遍厚重,而且不乏精美作品。例如,首都博物館收藏的元青白釉水月觀音菩薩像,當為神工鬼斧之作。所以,對待古文獻,尤其是援引古文獻研究一定要學會辨證地看問題。備受世人關注的元青花在元代文獻中只字未提,僅從文獻中,我們似乎絕然找不到元青花與元官窯之間的點滴關系。那么,元青花與元官窯的關系怎樣呢?筆者擬從四個方面略加論述。
一、從鉆料的使用情況看,元青花的燒制離不開元官窯
傳統的觀點,元青花所用鉆料包括進口料、國產料及進口料和國產料混合使用三種情況。筆者曾經對河北省文物保護中心收藏的9件不同類型的元青花進行認真的對比分析,推知所有元青花使用的缽料都應該是進口料,其呈色不一與鉆料的純度、釉層的厚薄和燒成溫度有一定的關系。2006年“景德鎮元青花國際學術研討會”上,復旦大學承煥生等撰寫《景德鎮元青花的PIXE研究》一文:“本實驗從景德鎮不同窯址收集的青花樣品共有97個,實驗結果表明,所有測試的樣品都使用低鎰、高鐵型的進口鉆料,無一例外……其實青花發色不僅由鉆料的化學組成決定,也與燒造過程的氣氛相關,即使采用很純的鉆料,窯溫1000℃以后如果不采用強的還原氣氛,青花發色仍是灰暗的。'既然元青花燒制使用的是從遙遠的地方進口而來的所謂“蘇麻離青”鉆料,試想,沒有官方的組織采購,其引進和使用所面臨的困難是顯而易見的。在進口鉆料的使用與元官窯的關系上,筆者贊同陸明華的觀點:“蘇麻離青“的使用可能是元官窯青花瓷燒造的一個標志,從實際情況看,元代首先或重點使用'蘇麻離青’的應該是元官窯。
有學者對元青花使用進口鉆料提出置疑,認為目前并無確鑿的資料證實“蘇麻離青”鉆料來自國外,且至今未見有元代進口鉆料的記載。其實,在元代相關文獻中多處提到“回回青”,例如《元代畫塑記·御容》載:
成宗皇帝大德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將作院移文諸色總管府,繪畫御容三軸,佛壇三軸。用物:……土粉二十三斤一十四兩八錢,胡麻一十三斤,明膠九斤,西碌三斤,心紅五斤,回回青三斤,回回胭脂一斤,藤黃一十二兩九錢六分,西蕃粉九斤,西蕃碌九斤,葉子雄黃二斤,生石青一十九斤,松方二條。
書中明確記載“回回青”為進口的繪畫和雕塑原料,是否與元青花所用“蘇麻離青”鉆料為同一原料,不得而知。不過,在不少明代文獻中也有“回回青”的記載'這些記載有描繪醫學藥物的,也有專述瓷器青料的。
《明史》載:
三年,鄭和下西洋,復有賜貢物有寶石、瑪瑙、水晶、石青、回回青…
將元明兩代的文獻記載結合起來分析,就可以推知,元代官方文獻中記述的“回回青”,很可能就是明人所說的“蘇麻離青”或“回回青”。將來自伊斯蘭地區的青料稱為“回回青”,從文化傳播的地域性文化角度分析是十分自然、合情合理的文化現象。同時,將“回回青”與寶石、水晶、瑪瑙并列為貢物,可見“回回青”在當時也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民間應該不可能輕易得到。嘉靖萬歷時期,驚動朝廷的“回青”公案,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了進口青料的珍貴,該公案稱“回回青料貢自外夷,藏之內庫,乃貴重之物,原非民間所有”。從進口鉆料的稀有和珍貴的角度分析,也同樣可以證實,元代首先或重點使用“蘇麻離青”的應該是元官窯,民間獲取進口鉆料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在進口青料的名稱上,我始終有這樣一種直覺,“蘇麻離青”是進口青料的譯音,它或是伊斯蘭世界盛產青料的一個地方名稱,或是當地對青料的直接稱呼,也有學者認為它是發現青料的人的名稱。總之,我國官方對這種從伊斯蘭世界進口青料的稱呼就是“回回青”或“回青”。從文獻記載看,“蘇麻離青”也多出現在筆記小說等文學作品中。
二、從考古發掘成果看,元青花當為元官窯制品
根據景德鎮市陶瓷考古研究所的調查和文物普查的資料看,景德鎮元代瓷窯遺址有珠山、湖田、落馬橋、戴家弄、觀音閣、中渡口、曾家弄、塘下、銀坑塢、瑤里、麗陽、歷堯等處,其中以湖田、落馬橋與珠山三地最為典型。這三處窯址也是集中燒制元青花之地。目前,學術界對湖田窯和珠山窯的官窯性質似乎沒有太大的分歧,1985—2004年,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單位對湖田進行過十六次比較大的發掘,有九次發現元代遺跡和遺物。上世紀80年代曾發現元代卵白釉瓷器以及青花大盤、罐、瓶等標本,紋飾有五爪龍紋等。90年代以后陸續發現“玉”“樞府”“太禧”等五爪龍紋形器,具有明顯的官窯風格。青花瓷器以大器為主,大盤的出土數量最多,約占青花殘器的70%,這些器物的共同特點是:胎體厚重,紋飾繁綣、層次多,青花呈色藍艷,即屬于學術界所說的“至正型”元青花,與伊朗、土耳其的傳世品一致。也有小瓶、小罐、小杯與菲律賓一帶出土之物完全相同。
元代珠山遺址位于景德鎮市中心珠山明御廠故址一帶,1988年發現一批元代官窯瓷器,品類有青花、藍地白花、藍釉金彩、孔雀綠、孔雀綠釉金彩及卵白釉等。紋飾多樣,以雙角五爪龍紋數量最大,約占總量的90%以上。2003—2004年,在明御廠北側的發掘中,又陸續發現元青花、青白釉、卵白釉殘片,標本均具有官窯特征。筆者認為,珠山遺址應該是燒制元青花的主要窯場,因為其燒制青花瓷器的總體數量雖然不是很大,但在出土器物中所占比例明顯高于湖田窯,湖田窯出土器物則以卵白釉為主。
三、從燒成工藝的改進情況看,元青花當為官窯制品
燒制元青花對胎體的要求不僅要“白”,而且還要“硬”,也就是不變形。胎白很重要,青花瓷之所以沒有形成“窯系”現象,除了官府壟斷鉆料的原因外,和別的窯場缺乏優質白土也有一定關系。燒制元青花瓷僅僅有優質白瓷土還不夠,還要對胎泥、釉料的配制和窯爐燒成溫度進行改進。為了達到青花發色的濃艷效果,需要提高燒成溫度和改進釉料配制;另一方面,為了滿足伊斯蘭地區對大件青花器物的需求,在提高窯爐溫度的同時減少器物變形,需要對胎泥原料的配制進行改進。
元青花作為一種官府壟斷進口鉆料的創新品種,制瓷工藝的改進離開元官窯的參與是不可能的。元以前坯胎是用單一的瓷石坯子制成,這種高硅質坯胎由于燒結溫度較窄,器物在高溫燒制過程中容易變形,于是,元代制瓷工匠出于燒制大件器物的需求,采用瓷石加高嶺土的“二元配方”的原料配制新工藝,提高了坯體原料中氧化鋁的含量,這樣,在提高燒成溫度的情況下減少了大件器物的變形。相關資料表明,元代從樞府器開始,就一改五代、宋代景德鎮窯使用的石灰釉,采用氧化鈣含量減少,而氧化鉀、氧化鈉含量增加的石灰堿釉,以提高釉面的白度。
從元青花和樞府釉瓷器釉面對比情況看,雖然都有白中閃青的特點,但樞府釉瓷器釉面明顯比元青花瓷器厚,釉色也比元青花瓷器青,只有少量元青花瓷器的釉面和樞府釉一樣,這說明元代景德鎮工匠在燒制元青花瓷器時,在樞府釉瓷器的基礎上對釉料配制進行了稍微的改進。元青花采用瓷石加高嶺土“二元配方”制瓷原料,這是不爭的事實,至于“二元配方”制瓷原料是否與樞府釉有關系,也就是說樞府釉瓷器是否在元青花創燒前就已經使用“二元配方”制瓷原料,筆者目前還沒有看見相關的科學測試報告。如果胎料“二元配方”的改進始于元青花,那么就可以說,壟斷進口鉆料燒制元青花瓷器的元官窯無疑直接參與了“二元配方”胎料配制工藝的改進。
四、從燒制元青花瓷器的性質看,元青花當為官窯制品
有學者稱:“元朝帝王使用著那種與所謂'至正型'青花瓶燒造水平相同的青花瓷器。應該說,皇室對這種瓷器的需求是首位的,而迎合西亞伊斯蘭地區的需求則可能是第二位的。”如果此觀點確立,那么元青花毫無疑問當為元官窯制品。
由于宮廷舊藏和元代貴官重臣墓中均不見元青花瓷,且明初曹昭《格古要論》中又有“青花及五色花瓷且俗甚矣”的記載,加之元代朝廷多喜歡使用金、銀、玉器的習俗,所以在陶瓷界也有學者對此觀點提出置疑。于是,部分學者將元青花瓷器的性質定位是外銷貿易瓷或賞費品。
劉新園先生在《景德鎮出土明宣德官窯瓷器》中指出:
就現有相關文獻和造物來看,中國官窯按外國人的需求而生產外銷鸞似乎始于元代,現今伊朗阿德卑爾回教寺院與土耳其托普卡普·沙奈博物館收藏的一批器形碩大、彩飾極有特色的青花大盤,便是蒙元統治者根據伊斯蘭人的要求,命令景德鎮的能工巧匠們燒制的舉世公認的外銷瓷。當時燒制這批瓷器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為皇室營利。
筆者贊同此觀點。既肯定元青花瓷器的出口貿易性質,也明確指出西亞伊斯蘭地區的元青花是由元政府組織燒制和出口營銷的。
以上從進口鉆料、考古發掘、制瓷工藝和元青花的用途等幾個方面說明了元青花與元官窯的密切關系,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說元青花與民間窯場就沒有任何關聯呢?其實,元民間窯場也參與了元青花的燒制,受原材料的限制,可以肯定,參與燒制元青花的窯場不會太多,而且民間窯場燒制元青花的時間也晚于元官窯,考古發掘資料也證實了這一點。在景德鎮發現的珠山、湖田、落馬橋、戴家弄、觀音閣、中渡口、曾家弄、塘下、銀坑塢、瑤里、麗陽、歷堯等眾多窯場中,珠山、湖田、落馬橋發現元青花瓷器標本較多,其他窯場少見或不見元青花出土。要理順元青花官、民之間的關系,還必須搞清楚元青花燒制的歷史脈絡。
在元青花的燒制時間這一問題上,雖然還沒有準確的定論,也不可能有,但有關專家的研究成果大致反映了元青花瓷器燒造歷史的真實:汪慶正先生從紀年入手,認為典型元青花瓷器的制作年代當在1338—1361年。劉新園先生認為,至正型燒造時間上限為1325年,即饒州總管段廷珪督陶期間由浮梁破局燒造,下限為1352年,即紅巾軍攻克浮梁那一年。
從目前元青花瓷器出土及國內外收藏情況看,帶有紀年的元青花瓷器的紀年時間多集中在14世紀30—50年代。列舉如下:
浙江杭州元順帝至元二年(1336)墓出土的青白釉觀音坐像、江蘇金壇元代窖藏出土的刻有阿拉伯回歷紀年714年(元順帝至元二年,1336)的元青花云龍紋罐、江西省博物館藏“大元至元戊寅六月”銘文(至元四年,1338)青花釉里紅塔式死神蓋罐和樓閣式谷倉、近幾年景德鎮陶瓷考古研究所藏景德鎮落馬橋元代窯址出土“辛巳”青花題名的青白釉瓷片(“辛巳”元代有兩個,一是元世祖至元十八年[1281],另一個是元順帝至正元年[1341])o“辛巳”瓷片1980年出土于景德鎮落馬橋元代窯址,根據同地層出土的青花松竹梅紋平底盤在北京元大都后英坊居住遺址中也有出土,故確定此“辛巳”應該是至正元年。此外還有景德鎮湖田窯出土蒙文“壬午”(至正二年,1342)銘瓷片、景德鎮私人收藏的“癸未年”(至正三年,1343)青花銘文青花瓷片、香港徐展堂藝術館藏“至正四年”(1344)銘青花花鳥紋大盤、景德鎮陶瓷學院研陶齋收藏的景德鎮戴家弄元代窖藏出土的“丙戌上元”(至正六年,1346)青花題名的青白釉香爐瓷片、四川雅安元代窖藏出土“至正七年置”(1347)青花題名的青白釉罐、景德鎮陶瓷館收藏的“戊子年”(至正八年,1348)銘青花纏枝紋罐、景德鎮陶瓷學院研陶齋收藏的景德鎮十八橋元代窯址出土的“己丑至正九年”(1349)青花題名的青白釉瓷片、九江市博物館收藏的至正十一年(1351)墓出土的青花菊紋雙耳連座三足爐、英國大維德基金會收藏的“至正十一年四月吉日舍”(1351)銘青花云龍紋象耳瓶、安徽省灘溪縣至正十三年(1353)墓出土的青花花卉紋盤。筆者在依據出土元青花紀年瓷的基礎上前推一點、后拉一點,把元青花的燒制時間大致定在14世紀20年代初期至60年代末期。這就給我們提供了這樣一個信息:元青花瓷器的燒制時間也就40年左右,而且其間燒制維持一種“有命則供”的斷斷續續狀態。筆者認為,現存伊朗、土耳其、印度等伊斯蘭世界的元青花,不論是作為賞賁品,還是伊斯蘭世界皇室貴族的定燒器物,都是我國燒制元青花的最初產品,時間當在元文宗時代,即公元1335年以前燒制。這些早期燒制的青花瓷體型大、紋飾密,有的紋樣具有明顯的阿拉伯風格。尤其是釉面普遍灰青、光澤感不強、青花呈色深藍的現象,黑色結晶斑片不僅多,而且也普遍大,這可能和元青花燒制初期青料的揀選、淘洗工藝粗糙有關。總之,仔細辨別,它與后期的元青花總有那么一點細微的區別,用語言很難表述出來,視覺效果非常明顯。
1335—1351年,元政府還在繼續燒制元青花向西亞及其他國家出口瓷器,產品除典型的“至正型”青花外,也燒制主要銷往印度尼西亞、菲律賓、泰國等地的小件器物。受進口鉆料數量的限制、異域需求及元代宮廷皇室好惡的影響,這段時間元青花燒制數量不會很多,產品除出口外,可能還要滿足國內上層富裕階層對元青花的需求。元代青花瓷器窖藏現象說明其所有者不可能是一般的貧民百姓,但元青花是否受皇室貴族青睞還值得研究。
元代末期,戰爭使統治者不可能過多地參與瓷器的燒制,尤其是至正十一年(1351)以后,浮梁瓷局不復存在,元官窯應該在此之前就已經停燒。在局勢穩定的情況下,原先效力于官方瓷業的工匠在利益的驅動下,利用官府無暇顧及的拋棄窯場,在一定程度上恢復窯業,燒制少量的青花瓷器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品應該是人物紋青花瓷,這部分瓷器的紋樣內容決定了它不可能為上層貴族燒制,由于戰亂也不可能出口,因而可能迎合了當時的反元勢力。仔細分析研究英國大維德基金會收藏的元青花云龍紋象耳瓶上的銘紋內容,不難發現,其內容可能與當時反抗元帝國統治的民間秘密結社組織一白蓮教有關。就元青花瓷器質量而言,很難區分元官窯和民窯產品,因為制瓷原料是一樣的,元官窯的工匠后來很可能就是民窯燒制元青花的主力。
此外,還有一點必須明確說明:本文所謂“官窯”是廣義官窯,而非狹義的明清御窯性質的“官窯”。《元史》中有“凡朝廷燒制瓷器,必由內府定奪樣制”的記載。浮梁瓷局可能是一個單純的管理機構,負責官用瓷器的設計、定購和運輸等,粉本由將作院提供,下發到浮梁瓷局,然后交給浮梁瓷局掌控的一個或幾個規模較大、燒制技術較高的民窯燒造,采用“有命則供,否則止”的制度。這種帶有官窯性質的民窯在“無命”后,可自行安排自己的瓷業生產。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發現元青花的發展經歷了一個先官后民、先外后內的發展過程,即元官窯和民窯都參與了元青花的燒制。除了最初滿足伊斯蘭世界皇室貴族的需求外,后期也為國內富裕階層所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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