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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自《這里是白城》
吉林省地方志資源開發立項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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釤刀是一種用金屬制造的把兒很長的大鐮刀,是割麥割草的工具。刀片固定在一根木制支梁上,并有兩根短把手柄握持。釤刀極為鋒利,刀片是鋼制的,非常薄,刀背有條筋,刀片形如月牙,整個釤刀形狀就像特大號鐮刀,足有九十厘米長。此刀不能磨,只能平放在小鐵砧子上用小錘來回慢慢踮,用時只要用砂板兒蹭一下就得。刀把二米來長,粗細象鋤把,中間按個把手,粗的一頭用鐵箍連接釤刀成九十度。釤刀分用于打羊草和打小麥二種,是壯勞力干的累活。打羊草時刀上只要安個柳條弓子,再說羊草不是糧食,打的好壞無所謂,只要年輕有勁的小伙都能當刀手。而打小麥則不同,刀上要安個柳條做的三齒耙子,一刀打過去的同時割下的小麥利用耙子將小麥擺放在你左邊,回手再打第二刀;每三刀都得堆在同一地方,而且必須要根是根、梢是梢、齊刷刷的擺放,要不“捆個子”的可饒不了你。打小麥的姿勢很講究,左手握住刀桿的上端,右手握住刀桿的把手,人站直了,兩腳稍叉開,以自己為中心向前掄開雙臂在地上畫個大半圓,一步一刀,三刀一鋪子。幾十個“刀手”成階梯式從左往右排開,打頭的自然是隊里的好手,最后壓陣的是經驗豐富的老者。新手不得法,常出毛病,前邊的快了,你的趕緊攆。你要慢了,后面的死死壓著你。
說起“打羊草”,現在白城的年輕人看都沒看過,因為草原越來越少了。可是白城的一些老年人提起“打羊草”那可是記憶猶新。“打羊草”使用的工具就是釤刀。釤刀形如鐮刀,釤刀的刀頭比鐮刀刀頭大一倍,刀桿比鐮刀長四五倍,有兩米長。過去,白城的洮兒河、蛟流河、霍林河、文牛格尺河、呼爾達河兩岸都是草原,農牧民每家都飼養馬牛羊驢,每年秋季都要采集羊草留著冬季喂牲畜。大片的草原堿草茂盛(長在堿土上的一種兩尺高、有節、有葉、細長的草),用鐮刀收割效率低。于是,聰明的白城人就發明了刀寬、桿長、刃薄的大釤刀。鐮刀打草是“割”,而釤刀打草是“掄”,方法是打草時,將釤刀桿的末端夾在腋下,雙手一前一后握住刀桿,從一個方向向前掄割,先由右向左,根據草的稀疏掄割一段距離后,再返回原處由左向右再向前掄割,形成一個草趟子。高手左右掄割恰到好處,將草全部掄割下,而孬手則留下割不下的草,有的甚至連草根都割壞,這是最讓人忌諱的,因為割壞草根,下雨草根就爛了,第二年就不長草了,長此以往,草原就會退化。釤刀刀口長,一次打下的草比用鐮刀要多得多。打草時,只見釤刀手雙腿有勁地叉開,站成一個“大”字形,不用彎腰,只要將那長長的刀桿往胳肢窩里一夾,雙手抓住刀桿,將刀口貼緊草根,用腰部力量帶動釤刀使勁一掄,那草就會成片倒下。然后旁邊的人就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和刀口割斷草梗的脆裂聲。生手掄刀,遇到障礙物,釤刀就會被隱藏在草里的石塊等硬東西卷了刃,但熟練的打草人,那把釤刀好像長有眼睛,遇到石塊時他會自己稍稍往上一提,瞬間就避開了石頭的碰擊。刀口過處,地面就如被功夫到家的剃頭匠推理過的頭皮一般,溜光水滑,煞是好看,而割下的草則會整齊地倒在一側。用釤刀打草,還得帶上一塊磨刀石,以便將卷刃的刀口磨開。磨完后的釤刀,刀鋒鋒利無比,手指稍稍一碰,就有一種被拉破皮的感覺。剛開始打草的時候,釤刀在手里就像不聽話的孩子,掄出去以后,不是從草上飄過,就是一頭插進地里,再不就是和草糾纏在一起,掄幾下,便累得氣喘吁吁。像所有的農活一樣,熟能生巧,慢慢就找到感覺了,不再蠻砍,而是握住刀把的右手肘靠緊腰部,握刀桿后部的左手掌握平衡,刀刃貼著地面草根部,借著腰、臂扭動的力量,釤刀旋出扇面……眨眼之間,羊草順從地倒在地上順勢一甩,整齊地向一邊。晚上,沒有完成打草任務的人們就住窩棚里,倒在窩棚里的草堆上,聽著長輩們講著鬼神故事,草原上偶爾傳來鵪鶉的“咕咕”聲,累了一天的打草人,不知不覺在草原的夜色中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