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淺談我眼中的道文化
道教與道家從嚴格意義來講相互區分又相互依托、熔融。我們常把對“觀念”的信仰與對“個體”的崇拜混為一談。一般而言,人們選擇一個所信仰的宗教首先應該是對其教義,即觀念產生興趣,進而開始對天地神明等個體的崇拜。這姑且認為是信仰的過程,那么因為什么而信仰呢?因為文化!文化是一個國家、民族長期以來形成的生活習俗、社會制度、禮儀范式等方方面面的統一機制,其推動著社會的發展與文明的進步,也在不停的為國家、民族的認同感而助力、凝聚。而今,各國的不同文化在國際社會交往溝通中被當作該國的軟實力,依此而作為國與國之間的對外交往的共同話語與合作基礎。
中國自古以來被稱為禮儀之邦,也就是說中華文明、文化的核心要點在于尚禮,依此而產生了忠孝仁愛信等中華民族的良好品德。至此,有人會問仁義禮智信是儒家提出的,與道教文化有何干系?這里我們應該先做一個梳理:孔子曾問禮于老子,進而后世有《周禮》,也就是說儒家的禮之根本授自于老子,而老子曾于《道德經》中就有關于禮的論述。眾所周知,老子的《道德經》是中國古代先秦諸子分家前的一部著作,為其時諸子所共仰,是道家思想的重要來源,被奉為道教最高經典。其闡述“道”和“德” 的深刻含義, 是中國歷史上首部完整的哲學著作,思想內容微言大義,一語萬端。被華夏先輩譽為萬經之王。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道德經》是除了《圣經》以外被譯成外國文字發布量最多的文學名著。
道教以“尊道貴德,天人合一”為最高信仰,以“上善若水,返璞歸真”為做人品質,其作為中華大地唯一的本土宗教,千年傳承,大量的保留了、弘揚了中華文化的精髓。其奉《道德經》為最高經典,這一部五千言的《道德經》為后世留下了豐厚的文化遺產,哲學、邏輯、宗教、天體科學、生命科學、文學語言、醫學、生理、心理、化學、生物、醫藥、物理、氣象、環境,天文、地理、社會、倫理、宗教等,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文化,乃至影響到世界。其內在嚴謹的邏輯,精美的文字,玄妙的思想,傾倒了一批又一批學者,吸引他們不懈研究,窮神探賾。老子哲學在中國思想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老子的思想影響了后來整個中國哲學史的發展。而中華文化的傳統美學、國人的審美意識也受道文化影響至今。另道教發展至今,在這個與其說是缺乏信仰的時代,不如說是缺乏自信而盲目選擇信任的時代,如一縷清風,以自身的力量浸潤著這個社會的“自大”與“自卑”。
古往今來有不少大德賢士、學者,都著書立作闡述道家或道教文化。那么,立足當下,道文化對今天的中國社會的發展與中華文明的進步有何意義呢?
2.文明沖突與文化自信的意義
要搞明白道文化對而今中國社會與中華文明發展的意義,文化自信對而今變革壯大的中國及中國民眾有何意義,就要先從文明沖突講起。
美國著名學者——年僅23歲便獲得哈佛大學博士并留校終身任教的塞繆爾·亨廷頓(于2008年去世 )先生在冷戰剛結束、蘇聯解體不久,于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早期提出了后來一直在許多國家的政界和學術界爭論不休的"文明沖突"理論。他認為:“冷戰后,世界格局的決定因素表現為七大或八大文明,即中華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蘭文明、西方文明、東正教文明、拉美文明,還有可能存在的非洲文明。冷戰后的世界,沖突的基本根源不再是意識形態,而文化方面的差異,主宰全球的將是“文明的沖突”。”后來學界在對于其觀點推敲與批判過程中進而認為:這種文明的沖突來自于沒有核心國家的文明沖突。如而今世界上存在的西方國家與伊斯蘭國家的沖突,即是因為二者不似中華文明、印度文明等擁有產生于獨立的國家自身的文明。
“一個民族或一個社會群體在選擇學習、吸收文化信息的同時,也選擇了被同化、被消滅的壓力和危險;相對應的是:與世隔絕的民族或社會群體既未感受到需要學習的刺激,也未感受到被同化、被消滅的壓力和危險。然而,這種平衡一旦被某種外力所打破,而這種外力又恰好代表了文化格局中最銳利的鋒芒,兩種文化一旦發生碰撞和交往,其結局不言自明。壓力和危險并不會由于躲避或隔離而銷聲匿跡;相反,壓力和危險依然會在適當的時候如期而至。因為在物質的、信息化的世界里,交往是絕對的;不交往則是相對的。”這是我的老師在其著作《中西方思想文化簡史》講義開篇中的一段話,信手拿來用在敘述文化自信與文明沖突的利害關系,我想一定比我這個還在大學三年級階段的傳媒學子的論述更為嚴謹、恰當一些。一個民族如此,一個社會群體如此,一個人亦如此。文化差異中的壓力和文化變遷中產生的鋒芒,需要每一個人去承受和消解,所謂“知恥而后勇”。躲避或隔離只是魯迅筆下的阿Q精神,要不得,用不得,學不得,必須打開胸襟去勇敢迎接。以自身良好的文化與文明素養去接觸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文化與文明。
可以追溯,人類過往的所有活動在文字的記錄和作用下,像一幅徐徐翻動的畫卷由遠及近、由表及里;在文字的記錄和作用下,思想文化典籍將物種的起源、文明的嬗變、城邦帝國的更迭、民族部落的變遷、宗教哲學的擴散、文學藝術科學的發展、習俗禮儀法律的建立等歷史過程和歷史內容逐一道來,讓它們像最偉大的劇目一樣,一幕幕展現在當下世人的面前。正是這些研究和人類文化的沿革,使得人類無與倫比的智慧和貢獻得到了揚棄和傳承。也正是有了思想巨人們的肩膀,我們才事半功倍,獲益匪淺。縱觀整個人類的歷史,運動的主體是人,是人組成的社會,是人類與自然界之間相互運動導致的諸種關系。在這些關系和變化中,最重要、最精細的部分肯定與人類思想和人類文化的發展內容密切關聯。思想和文化是人類獨有的精神現象,思想和文化劃分了人類與其他物種的截然不同;思想和文化反映出了人類物質活動和精神活動的諸多規律,積淀并形成了人類社會運動的巨大慣性,表達了人類對于自己和對于自然界的基本認識。正是這些規律、慣性和認識構成了人們世代相傳、學習掌握的知識和經驗。在一個人的一生中,對于文化和知識的攫取是沒有窮盡的。因為是它們讓我們縮短了與生命終極價值之間的距離;使我們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和無盡的遐想。文化和知識作為人類社會最根本、最鮮明的標志物,植根于人們的內心,決定了人們的內在,并由最初的涓涓細流演化為奔騰不息的江河湖海。因為,人類可以控制的只有自己的內心,并由此證明我們是“文化的人”,是“社會的人”,是“讓自由的理想飛翔的人”。基于此,大家在學習中開始了成長,在自省中獲得了精神的升華,逐漸變得純粹和理性起來。
大多數學習傳媒的朋友,一定對《傳播學》并不陌生。傳播學是西方自16世紀以來,文藝復興、宗教改革、思想啟蒙、科學革命以及一系列資產階級革命催生的生產力變革形成的人文社科產物,是基于職業和分工形成的總結和媒介運動規律。傳播學特定的歷史背景和牽引方向,在這里深厚地指向了地中海蔚藍色的地理區域,指向了北美廣袤的新邊疆。學界一味地崇尚傳播學的解讀和心得,并以此為學養成就的標尺。但我更傾向我的專業老師對此的看法:“殊不知,正是在法蘭克福批判學派對實驗學派的批判中,傳播學才找到了控制與控制的悖論,才產生了傳播學賴以更新和發展的路徑。縱觀鮑德里亞對后工業化社會場景的描述,波茲曼對電視時代童年消失和獨立思維殆盡的憂慮,引發了我們對中華文化傳播、中國傳播事業的重新思考。 ”
自“四河一海”時代伊始,中國在大河灌溉的驅使下,產生了“亞細亞生產方式”,之后有漫長悠久的封建統一國家,局面一直延續到距今百多年前。中華民族作為一個同一的民族,其歷史的悠久無與倫比;中華文明的穩定性和對人民的巨大影響力,使中外史學家們深深震撼。中國的思想文化體系之所以能夠綿延久遠,成為世界歷史上最古老、最具連續性、未出現明顯文化斷層的文明形態,是有諸多原因的:
1.中國雖然幅員遼闊,但在大部分歷史時間內與人類其他文明世界處于隔絕狀態,它不像美索不達米亞、埃及、希臘、羅馬由地中海把它們連在一起;也不像印度與中東、非洲和東南亞由印度洋連在一起;中國的四周被山脈、沙漠以及遼闊的太平洋隔絕。這種隔絕的意義在于,中國可以在比其他文明面臨更少的外來侵入的情況下,發展自己的文明。
2.中國龐大無比的人口數量有助于一種文明的連續性。中國人口在漢朝時就達到6000萬人,占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19世紀中葉,西方列強用炮艦強行打開中國國門時,中國的人口已經達到了4億。如此龐大的人口數量產生的文化慣性,使得在與入侵者的文化發生碰撞時,同化對方的文化,并在自己的文化中融合外來文化中的精華。
3.中國自商代開始,就有了自己表意、象形性質的書面語。這種書面語的意義在于,盡管中國種類眾多的方言之間的發音差別很大,猶如意大利語與德語、西班牙語之間的不同;但其含義永遠是一致的。這種共同的書面用語為中國文化在傳播散發時,形成的統一性和連續性時,提供了一種極為重要的力量和工具。
4.自公元605年起,隋文帝楊堅廢除九品中正制,將選官的權力歸于中央;隋煬帝進而設立“進士科”,推行國家考試制度—科舉制度。這個制度在中國實行了約1300年,為中國的行政管理機構提供了大量的賢能之士,整個社會趨之若鶩,以經學為用,形成了巨大的內聚力,轉移了社會成員的注意力,也為統治者的一統思想提供了足夠的穩定性。
5.最重要的促成中國文化富有內聚性的因素,莫過于道家學說長期以來提供的道德標準、思想遺產和政治哲學。當然儒家與其他諸子百家也不可忽略,中國文明最顯著的一個特點就是重視道德倫理價值,教導人們在遵循道德倫理的前提下,服從家庭、社會和皇帝。存在于歐亞其他文明中的祭司階級與俗人之間、教會與國家之間的巨大分裂,在中國是不存在的。這些無與倫比的特征,保證了中國有史以來所經歷過的所有政治變革,僅僅局限在了皇朝更替的傳統框架之內,沒有發生什么帶有根本意義的社會變遷、撕碎或者新生。
我們無法忽視一些歷史的事實,也無法忽略近百年來中國發生的錯綜復雜的歷史變遷:洋槍洋炮對閉關鎖國的無情轟擊,致使國家體制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巨變;孫中山的資產階級革命和北洋軍閥的分裂割據;日本軍國主義對中國的野蠻入侵和中國軍民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國共兩黨之間發生的解放戰爭和新中國的成立。檢索這些歷史的同時,我們無法像歐洲那樣,從希臘羅馬開始的理性主義,經過中世紀神權思想的壟斷控制,過渡到生產力的變革飛躍,通過新航路的開辟,完成了政治體制、殖民經濟和宗教文化的輸出,進而實現了對世界的控制。思想文化是對政治、經濟的一種折射,是建立在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上的上層建筑。這種結構巨大的歷史慣性,是整個人文社科研究范疇無法回避、也回避不了的。因此,“西學東漸”是痛苦的,“全盤西化”是錯誤的,對西方文化的照搬和盲目的承繼是缺乏深層思考的;中國必須樹立起對中國文化客觀、全面的解讀和意識,必須有本土化的探索研究。以此擁有自身的文化自信,而更加穩固的立足于國際社會,而非躺在光榮史上陶醉,這無異于喝慢性毒酒。
在多次與朋友交流道教或中華傳統文化的時候,在自己所學專業領域總想結合現實生活經歷與實踐時,我總有一種沖動想寫點什么,總希望能參與其中有所表達。還有一年,我將告別我的大學生活,無論將來的人生軌跡平庸或起伏。相信,在生存與生活之間,我都將能做到獨立的思考與面對。寫這篇文章,有幾個地方引用了網絡資料、學校老師的講述,在此一一感激。
恭祝讀者諸君:順心如意,身康體泰。
作者:閑散道人—孟淅 作于金城-蘭州
來源:道教之音http://www.daoisms.org/article/zatan/info-1234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