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傷寒發汗,已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者,可更發汗,宜桂枝湯。
簡句:傷寒汗已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可更發汗宜桂枝
(1)、傷寒論古今研究:【釋義】汗法為治表證之大法,又有汗用桂枝,無汗用麻黃,為治療中風與傷寒之定法。從本條而言“傷寒發汗”是太陽傷寒證無疑,對太陽傷寒施汗法后,若脈靜身和,病無它覺,可知邪祛病愈。今半日許復煩,脈浮數,可知“發汗已解”是指暫時病者自覺癥狀消失,實為余邪未盡,故汗后時間不長病又復作,當然也可能是病愈之時復感外邪為患。從脈浮可知病仍在表,數為正邪交爭在表之象,既病在表,可再行發汗,宜桂枝湯。為何用桂枝湯而不施麻黃湯呢?因首患太陽傷寒已用麻黃湯發汗,使腠理疏松.再用麻黃湯恐發汗太過,不但病邪不解,反會出現變證。古人云:“病屬傷寒而亟,宜桂枝湯法?!碑斎徊槐鼐心啵斯鹬?,并非主之,若傷寒表實脈證未變,仍可用之。
【選注】成無己:煩者,熱也。發汗身涼為已解,至半日許身復熱脈浮數者,邪不盡也,可更發汗,與桂枝湯。
方有執:傷寒發汗者,服麻黃湯以發之之謂也;解,散也;復,重復也。既解而過半日之久矣,何事而復哉?蓋發汗不如法,汗后不謹,重新又有所復中也。蓋汗出過多,則腠理反開,護養不謹,邪風又得易入,所以新又煩熱而脈轉浮數,故日可更發汗。更,改也(后學按:竅以為“再”字解更?。。援敻那胺ǎ嗜找斯鹬9鹬?,中風解肌之法,微哉旨也。庸俗不省病加不愈之義,不尊約制,自肆粗莽,不喻汗法微似之旨,騁以大汗為務,病致變矣,反謂邪不盡,汗而又汗,輾轉增劇,卒致莫救,不知悔悟。噫!讀書不喻旨,趙括鑒矣,學醫廢人命,伊誰鑒耶,傷哉! 。
錢潢:傷寒而用桂枝湯,與上條同義,言風寒并有之證,但以麻黃湯發汗,則營邪去而解矣,解后半日許復煩者,因在衛之風邪未解故出。若按其脈,但浮數而不緊者,則知寒邪已去矣。脈法云:浮則為風,數則為熱,是中風之陽邪未去,熱郁而煩也,可更發其微似汗則解矣,宜桂枝湯。
陳平伯:此必解半日后,傷寒之表證已罷,浮數之表脈尚存,此時煩擾不安,由于病邪初解,榮衛新虛,正氣欲復而不得遽伸,故不取麻黃發散,而用桂枝和解之。
【討論】歷代注家對本條認識不一:如成氏認為是汗后體虛,又感外邪而病,錢氏認為是風寒并有之證,首用麻黃發汗,營邪去而衛邪在,并對其煩認為是熱郁所致,陳氏認為僅有表脈而無表證,煩屬煩擾不安等。
綜上各家之說,均有其片面性,我們認為本證的形成原因,成、方氏之說均不可排除,即汗后余邪未盡,時過半日復燃,或者是汗后體虛,又復感外邪而病桂枝證,故宜桂枝湯。強調任何一方面原因,都非仲景之義,至于陳氏言僅有表脈而無表證之說,恐未領仲師詳脈略證之法。51條“脈浮者,病在表,可發汗,宜麻黃湯?!?;52條“脈浮而數者,可發汗,宜麻黃湯。”43條“太陽病,外證未解,脈浮弱者,當以汗解,宜桂枝湯?!钡冉允恰Α盁钡睦斫猓X氏認為是熱郁之煩,陳氏認為是煩擾不安,均背仲師之意。此文之煩,承接于“解后”,系指表證而言,故宜桂枝,否則非桂枝湯所宜。
另外,通過對本條的研讀,醫者當知:
(1)在治療外感表證過程中,往往不是一汗而愈(后學按:此語實際,非某些前賢謂皆“一汗而愈”,是經方,但不是“仙丹”。),應嚴守有是病,治有是方。 (2)對于初愈病人,應當注意善后調護,注意飲食起居,以防復發。 (3)太陽表證不僅見浮緊,浮緩之脈,臨床還可見浮數之脈,絕非見數即熱。外感表證,正邪相爭在表,亦可見數脈。
(2)、呂志杰《傷寒雜病論研究大成》:【提要】論太陽病已解而復發的證治。
【簡釋】尤在涇:“傷寒發汗,解,半日許復煩者,非舊邪去而新邪復乘也,余邪未盡,復集為病,如余寇未盡,復合為亂耳。脈浮數者,邪氣在表之征,故可更發其汗,以盡其邪。但以已汗復汗,故不宜麻黃之峻劑,而宜桂枝之緩法,此仲景隨時變易之妙也?!?。
按:原文既曰“發汗巳解”,那么,“半日許復煩” 用余邪未盡解釋似乎不太盡理,故古今有的注家認為“半日許復煩”的成因是:發汗之后邪已解,因不慎而復感外邪。驗之臨床,“半日許復煩”,既有余邪未盡的可能,又有復感外邪的可能,二說并存可也。進一步分析,二說強調的病因有所不同,但病機皆為外證未解,治法“可更發汗”則一。
【驗案精選】
太陽傷寒,發汗病不解患者,男,30歲。夜讀勞倦,汗出中風,因而發熱、惡寒、無汗、頭痛、周身酸痛,體溫38.71。服安乃近后大汗出,寒熱稍減而病不解,動則汗出,脈浮,舌質偏紅苔薄白。病已4日,服銀翹解毒丸亦不效。證屬發汗太過,表氣已虛,余邪未盡。想到《傷寒論》第57條所述,隨處方:桂枝30白芍30炙甘草20生姜30棗12枚。水900ml,微火煮取300ml,去渣分日3次溫服。病 者為求速效,竟1次服下,約半小時后食稀米粥 一碗,蓋被ty 睡,2小時后醒來,遍身微似汗出,諸癥若失。這正如陳修園所說:“凡營衛不和者,得桂枝湯而如神?!眳沃窘?,等.《浙江中醫學院學報》
(3)、陳慎吾《傷寒論講義》:山田宗俊:注家如方有執、喻昌、瀨穆等氐多以“復煩、脈浮數”為再感之病,非也。凡論言復利、復惡寒之類,皆非云再感也。
陸淵雷:以上十六條〈42?57條)申明解表余義,以下至本篇末倶論太陽傳變之證。……【講義】傷寒服發汗劑后,表證已解,經過半日許,未凈之余邪復集而煩,脈象浮數,表示正氣仍欲驅邪從外而解,可更發汗以助之,宜桂枝湯。
【附注】桂枝湯本可治煩,服桂枝湯亦能見煩(見24條)(后學按:24、太陽病,初服桂枝湯,反煩不解者,先刺風池、風府,卻與桂枝湯則愈。)本條之半日許復煩是在服藥之后,所服究為何湯?雖方有執氏以麻黃湯為正,然亦不敢謂決非桂枝湯也。無論先所服者為何湯,于更發汗時多以桂枝湯為宜。
重感于外必首見惡寒、頭痛等證,今見內煩,非重感可知。發汗已解而復煩頗似梔子豉湯證,以其脈象浮數,故知病仍在外,可更發汗,宜桂枝湯。脈不浮數者,不可與之。
(4)、李翰卿《傷寒論講義集要》:服麻黃湯后,可以繼續使用桂枝湯,服桂枝湯后,不可繼續使用麻黃湯,這是治療傷寒的一種法則,本節正是前者的示例。但在用的時候,仍應詳細檢查,必須根據桂枝湯的主證使用,萬不可只根據這種說法使用,因為表寒已去, 溫熱復呈的證候是很多的,誤用之非常危險,根據實踐應參照辛涼解表法。
(5)、倪海廈《人紀》:給病人麻黃湯發汗后,半天以后煩起來了,這時候脈浮數者,脈很浮數就代表前面的麻黃湯開太輕了,麻黃湯一下去發了一些表寒 結果還有一些表寒在里面,沒有排掉,但已十二小時,半天了,麻黃湯藥力沒有了,藥力差不多也是十二小時,病現在又回頭了,病人有點煩,就代表血液還是很熱,沒有全發出來,但是前面已經被發表了,毛孔已經開了,就不需要再用麻黃了,因為脈浮數,就代表還是有表證,用桂枝湯來去它。
(6)、聶氏傷寒學:臨床上至于發汗所選的方劑,未必一定用桂枝湯,亦可針對病情酌選桂枝二麻黃一湯、或桂枝二越婢一湯。
(7)、冉注傷寒論:柯韻伯曰:浮弱是桂枝脈,浮數是麻黃脈,仲景見麻黃脈證,即用麻黃湯。見桂枝脈證,即用桂技湯。此不更進麻黃,而卻與桂枝者,蓋發汗而解,則麻黃證巳罷。脈浮數者,因內煩而然,不得認為麻黃湯脈矣。麻黃湯純陽之劑,不可以治煩。桂枝場內配芍藥,奠安營氣,正以治煩也。且此煩因汗后所致,若再用麻黃發汗,汗從何來,必用啜熱粥法始得汗,桂枝湯本治煩,服桂枝湯后,外熱不解,而內熱更甚,彼曰反煩。麻黃證本不煩,服湯汗出外熱初解,而內熱又發,故曰復煩。凡曰麻黃湯主之,桂枝湯主之者,定法也。服桂枝不解仍與桂技,汗解后復煩,更用桂枝者,活法也。服麻黃復煩者,可更用桂枝,用桂枝復煩者,不可更用麻黃。且麻黃脈證,但可用桂枝更汗,不可先用桂枝發汗,此又活法中定法矣。
錢天來曰:上凡十六節,論麻黃桂枝二湯,乃發汗之主方,而各有分別。汗乃津液血液所化,而各有生原。有陽氣重,而汗衄解者,有汗出不徹,而更發其汗者;有病常有汗出,面復宜發汗者,有先用麻黃湯,而后用桂枝湯者;有津液氣血虛,而不可發汗者;有邪復入于肌腠,而更宜汗解者。夫傷寒著重汗下,故于此申言發汗之總綱。
冉雪峰曰:按傷寒當發汗,此是病理,發汗療傷寒,此是定法。況乎已解,藥數目的達到,解則當氣靜神恬,脈和神泰。今半日許復煩,脈浮數則是半解不解,解而未解。前第四十條云:若脈靜為不傳,若煩躁脈數急者,為傳也,可以互參。緣何如此反復,傷寒法當汗,是無問題的。學者疑發得不如法,或發汗不徹, 不足言。如是當只曰微除,不得曰巳解。且此項義埋,前四十一、 四十二條巳詳言,何必復出?;虬l汗太多,但汗不多,如水流漓,病必不除。此條條文,是表已解,又或疑汗出表虛,因加復感,復感意旨,食復勞復自復,詳卷未差后勞復篇,此則并非復惑。所以然者,有兩個解說:一這個傷寒是重傷寒,營衛兩傷,發汗衛閉開,病因巳解,但營氣不能共衛氣和偕,與前五十三條成反比例,陽氣怫郁,乍松乍緊,脈浮數宜麻黃湯,而此宜桂枝湯,方證對比,意義躍然。一外具新惑,內兼伏邪,發汗解除新邪,而引動伏邪,前者去而后者來,觀溫病九傳,里而再里,表而再表,有清下至十余次而始愈的。況本條證煩脈數,汗后猶復爾爾,作伏邪而何。五種傷寒,原賅溫病,則謂此條已開后世溫病家九傳學理先導,亦無不可。自四十二條起,至五十七本條上,共十六條均辨論風寒麻桂,脈證方治,反復推闡,參錯互證,本主桂枝,而卻主麻 黃。本宜麻黃,而卻宜桂枝。吾人先明大體,再研歸結,于矛盾中求出真理,則一切奧義微言,不難探尋領會。(后學按:不知所云?。?br>(8)、張正昭《傷寒論歸真》:此條提示汗出表解而營陰未充,津液未繼者,衛陽有可能再度浮盛;并指出其癥候表現及治法。
傷寒經過發汗,癥狀完全解除,說明發汗是正確的。但過半日又現煩躁,脈搏也呈浮數之象,這只能是汗后營陰未充,津液未繼,衛氣未和的緣故。因為:若是汗后里熱所致,則其煩當隨之而生,并應同時出現壯熱、口渴、脈洪大沉實等其他里熱見癥。此證汗后諸癥盡解,半日后才現煩躁,且脈呈浮象,又無其他里熱表現,故知非是;脈雖浮數而煩,卻不發熱,因知亦非表熱;未見寒熱、頭痛諸表證反映,故亦非重感;汗后諸癥盡解,故非余邪未盡。
既非里熱,又非表熱、重感或余邪未盡,則脈浮數而煩自當責之于“陽盛” 汗后陽氣又現浮盛,則知必是營陰未充,津液未繼的緣故。證既屬陽盛而陰弱,故仍需解之以桂枝湯。
(9)、李培生《傷寒論講義》:尤氏謂復煩因余邪未盡,固為無誤,然臨床亦有復感而致者。
(10)、張橫柳《傷寒論解讀與臨床運用》:《康平本》低一格寫。
本條述太陽傷寒經麻黃湯發汗后,表證仍未解的證治(可稱再補述太陽中風證的脈象)。
發汗為治太陽病的定法。發汗宜根據病者體質的強弱,表實者,宜麻黃湯;表虛者,宜桂枝湯,系定法中之常法。
本條首冠“傷寒發汗”系指用麻黃湯發汗。病解后又復發,復發原因有各種各樣,這里不必追究,因為這不是本條文的重點。本條文重點在于告誡后人,凡服麻黃湯發汗之后,表證仍在或復發的,倶不能再用麻黃湯,此系常法中定法,此為其一;其二,“脈浮數者,可更發汗,宜桂枝湯”一句與第2條“脈緩者,名為中風”,又為常中有變。推之,“脈浮數”亦可用桂枝湯治療,亦符合臨床實際。據第1、2、42、57四條原文綜合歸納;脈浮緩、浮弱、浮數,皆屬太陽中風之脈象,亦屬桂枝湯證之脈象。
自第42條至第57條,反復討論桂、麻兩方的運用和兼變證的證治。本條再次重申桂、麻兩方的運用,作為第二部分的結束條文。
(11)、承淡按《傷寒論科學化新注》:若果為汗後表邪已淨,因汗出過多,傷其津液所致之虛煩,其脈當不浮而祇數,數且無力,非「桂枝湯」可得而治矣。本條汗後半日許復煩,脈浮數,用「桂枝湯」,當有頭暈痛或身疼與惡風之表證,決不祇有煩之一證,否則不得用「桂枝湯」也?!緱l之舌證:當為薄白苔。本條之針法:照二十七條。(風池Τ、風府Τ、頭維Τ(位于頭側部,當額角發際上0.5寸,頭正中線旁4.5寸。取定穴位時,一般采用正坐或仰靠、仰臥姿勢,頭維穴位于人體的頭側部發際里,位于發際點向上一指寬,咬牙時肌肉也會動之處)、外關Τ、合谷Τ)
(12)、邢錫波《傷寒論臨床實驗錄》:惟辛溫宣散之品,雖云泄陽驅邪,而心煩脈數,陽邪偏盛者,服后往往誘起躁擾不寧之象,不如辛涼之劑,較為妥善穩健。
(13)、王占璽《傷寒論臨床研究》:本條補充桂枝湯的適應證。
本條點句有兩種,則用頓、逗,結合點法較好。卽“傷寒發汗已解、半日許復煩”,參52條,“脈浮而數者、可發汗,宜麻黃湯”。本條脈浮數宜桂枝湯。故辨證不單靠脈,如單依脈二者不易區別,將已講過的做如下鑒別:
(1)本條特點:“傷寒發汗憶”是用過麻黃湯了,則未愈,而有很多前途:此為未“解,半日許復煩”。46條是“微除”而復煩則流鼻衄,煩則目瞑(后學按:46、太陽病,脈浮緊,無汗,發熱,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證仍在,此當發其汗。服藥已微除,其人發煩,目瞑,劇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陽氣重故也。麻黃湯主之。)。此條解后半日許復煩,較46條輕,故不衄,脈浮在表。所以不必再用麻黃者,是已汗過,而可用桂枝湯。此中病則止。反之有麻黃證者還可用。本條之“煩”是郁熱。
(2)與49條比之:49條“脈浮數者,法當汗出而愈”(后學按:49、脈浮數者,法當汗出而愈,若下之,身重,心悸者,不可發汗,當自汗出乃解。所以然者,尺中脈微,此里虛,須表里實,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雖可給麻桂,但汗后提出,“便自汗出愈”,有桂枝之義,故有用小建中的說法。所以單一證一脈不能定之,要參考他證而全面考慮。
(3)如果初服桂枝湯后反煩不解者,先剌風池、風府卻與桂枝湯則愈(24條)此“煩”是內有熱向外推。本條之“復煩”,亦是內熱,沒用石膏,要看熱之深淺,大靑龍之熱煩較深,近于陽明,且外感風寒很重。故外解風寒而淸里熱。其他達幾條之煩均輕,用麻桂使邪外出可愈。治煩有三:①汗之〈24、57條〉(后學按:24、太陽病,初服桂枝湯,反煩不解者,先刺風池、風府,卻與桂枝湯則愈。);②清里熱(38條)(后學按:38、太陽中風,脈浮緊,發熱惡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煩躁者,大青龍湯主之。若脈微弱,汗出惡風者,不可服之,服之則厥逆,筋惕肉瞤,此為逆也。);③溫散之(29條、30條)(后學按:29、傷寒,脈浮,自汗出,小便數,心煩,微惡寒,腳攣急。反與桂枝欲攻其表,此誤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煩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湯與之,以復其陽。若厥愈足溫者,更作芍藥甘草湯與之,其腳即伸;若胃氣不和,譫語者,少與調胃承氣湯,若重發汗,復加燒針者,四逆湯主之。),是以深淺定之。煩的性質有別:①向外推者,是怫郁之熱,悶熱,24、57條皆是。用溫熱藥。 ②蒸熱、燥熱者,用石膏等淸熱藥。對其性質區別時也要配合脈象及他證結合而治療。此煩也是不同原因引起之煩。臨床時要加以區別,例如:怫郁之熱也可以有面赤,23條桂枝麻黃各半湯,“面色反有熱色者”、 “以其不得小汗出,身必癢”時,不能用涼藥,故宜辛溫發散之品。猶如森林之葉,雨后之熱,散開可愈。蒸熱:亦有面赤,陽明程度重,參脈洪大,發熱不怕冷,汗出熱不退等可以區別開。燥熱:大靑龍之燥熱,是外有風寒里有熱,及其他證可別,治宜淸涼藥,如沙中之熱,曬去水其熱可緩。
(14)、姜建國《傷寒率釋難》:太陽傷寒證,當用麻黃湯發汗,若一汗而不愈,又該如何?是否可繼續用麻黃湯再汗?仲師指出:“傷寒發汗已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者,可更發汗,宜桂枝湯?!北緱l的重點在于提示,表證之治,更發汗吋,宜桂枝湯,而不宜麻黃湯。本傷寒證,用麻黃湯發汗后,當表邪巳解,脈靜身涼,若汗后半日,又癥見煩熱,脈現浮數,則為余邪復發,表證不愈,可更發汗治之。但在此之前已經發汗,邪氣雖衰,正氣亦耗,故更發汁,不宜峻劑,而改用桂枝湯,提示了固護正氣的治療學思想。
筆者臨床上治療太陽傷寒證處以麻黃湯或大青龍湯,一般只開一劑,因為中醫臨床處方習慣上都是處三劑藥,故而有一次隨診的學生問為什么麻黃湯或大青龍湯每每只處一劑?筆者就舉了《傷寒論》本條的例子,講明仲師為什么初服麻黃湯,再服“宜桂枝湯”的道理,并由此提示學生:中醫臨床運用汗吐下祛邪之方,當然也包括“虎狼之藥”,一定要中病即止,防止挫傷正氣。所謂“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對醫生來說是絕對不可取的。尤其與中醫學 “治病求本”的診療思想相悖。記得筆者當時還反問學生:若按慣例給病人處三劑麻黃湯或大青龍湯,那就意味著讓病人發三天汗,難道就不怕亡了病人的“陽”?
(15)、傷寒論現代解讀:以上四條都是“營(榮)衛不和”,宜桂枝湯治療。“榮行脈中,衛行脈外”,“營”是在血管內流動的血液,“衛”是在血管外運行的抵御外邪的一種功能。在正常情況下營衛是協調一致的,當外邪侵襲機體時,外邪首先遇到衛氣的抵抗,衛氣表現出亢奮狀態,營氣在血管內沒有受到侵襲,處于正常狀態,相比之下衛氣比營氣強,稱為營衛不和;如果病人其它臟器沒有病變,僅有不時發熱、自動出汗,經久不愈,由于長期出汗傷及營分陰液,相比之下還是衛氣比營氣強,也稱為營衛不和;太陽病,發熱汗出,也可傷及營分陰液,此為榮弱衛強;傷寒發汗已解,半日許復煩,脈浮數者,這也是營衛不和。以上情況宜桂枝湯把衛氣的亢奮狀態解除,使營衛協調一致,機體達到新的平衡。當外邪戰勝衛氣侵及營血時,就會引起營血分證(敗血癥或膿毒血癥)。當外邪戰勝衛氣侵及機體的不同臟腑時,就會引起不同臟腑的氣分證(不同器官系統感染的典型臨床表現)??梢妭撆c溫病在理論體系方面具有一致性。
現代藥理研究證明,桂枝湯對于汗腺分泌具有雙向調節作用,在不同的機能狀態下,根據機體的需要,桂枝湯能分別增加和抑制汗腺分泌,即在不同的機能狀態下,桂枝湯能發汗也能止汗,根據不同的需要,起到相應的作用,使機體達到新的平衡。
(16)、陳亦人《傷寒論譯釋》:本條之發汗已解,由于傷寒冠首,因而許多注家都認為是用麻黃湯發汗,其實不一定確切,因為服麻黃湯同樣也是微似汗,而不是大汗,所以無論服麻黃湯、桂枝湯,若汗出流漓,則病皆不除。即使暫時病解,而邪也決不會全除,所以僅半日許,又發煩熱,當是余邪復集的緣故。當然也可能是因復感外邪。但不管屬于何種原因,只要復見表證,就應該再進發汗解表。不過汗后肌腠必疏,所以不宜麻黃湯,而宜桂枝湯?!?br>(17)、邊正方:張隱庵:“傷寒發汗而表邪已解,半日許復發煩者,未盡之余邪傳舍于肌腠之間,故復煩而脈浮數也。宜桂枝湯更發其汗,以解肌腠之余邪,此言桂枝湯主解肌腠未盡之余邪而為汗者也。愚按:半日許復煩者,猶之日西而太陽之氣從表入肌之意也。”……山田正珍:“成無己以煩訓熱,未盡其義也,蓋煩猶言悶也。悶之輕為煩,煩之重為悶,故言煩悶,而不言悶煩,猶言疼痛,而不不言痛疼矣。更猶再,對上文發汗言之。方有執讀為平聲,訓為改前法之義,非也。不知上篇各半湯條,所謂更發汗、更下、更吐者,亦謂之改用他藥,以行發汗吐下而可乎?真堪一笑也。 ……惟成無己以為邪未盡,《金鑒》從之,是也。凡論中言復利、復惡寒之類,皆非云再感也?!?br>(18)、趙桐《傷寒述義》:此汗后復煩不可再用麻黃也。傷寒麻黃湯發汗已解,半日許復煩者,茍非浮洪蒸蒸發熱汗出之調胃承氣證,但脈浮數而尿清,則為表仍未盡,可更發汗,宜桂枝湯。桂枝證本無煩,服湯不解,(二十二)日反煩(桂助熱)(后學按:指24條?)。麻黃證本有煩(汗不出),服后又煩曰復煩。倘過汗之煩則用真武,此浮數之煩則用桂枝。又如失汗致衄,衄乃解,則不必汗。衄而不解,則又必汗。衄可代汗,汗又止衄。衄有禁汗,又有必汗。止表邪之衄,用麻黃湯。用麻黃后須知頭痛必衄,則又用桂枝。同上章麻黃湯后不可再用麻黃,桂枝湯后仍可再用桂枝,麻黃不已則用桂枝,桂枝不解不用麻黃?!秱摗穼哟尉?,病機病情,病法病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是在學者之善悟耳。不汗浮數用麻黃,已汗浮數用桂枝,定例也。(后學按:大家都來繞口令?。?br>(19)、程昭寰《傷寒心悟》:本條應與45條合看(后學按:45、太陽病,先發汗,不解,而復下之,脈浮者不愈,浮為在外,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脈浮,故知在外,當須解外則愈,宜桂技湯。),更明了汗后表未解的證治。
(20)、新世紀傷寒學:值得指出的是,脈浮數與體溫升高有關,其本身并不反映風寒、風熱。
(21)、柯雪帆《傷寒論臨證發微》:此時如果確實無汗,也可以用麻黃湯,似又應慎用麻黃湯,而宜用桂枝湯,這是因為余邪較輕或已經發汗腠理較為疏松?!?3條與第54條均強調自汗出,而第56條與第57條則只言發汗而不言汗出。本節之第一小節宜用桂枝湯解外已經論證表證發熱惡寒無汗,有可能用桂枝湯,本節第56條與第57條再次提供了論據。
(22)、高級傷寒學:程郊倩:傷寒服麻黃湯發汗,已經熱退身涼而解矣。半日許復煩,脈見浮數,終是寒邪退而復集,與自汗脈浮緩之中風無涉,然汗后見此,則陽虛更妨陰弱,蓋煩因心煩,數屬陰虛,此際寧再任麻黃?改前發汗之法為解肌,則雖主桂枝,不為犯傷寒之禁也?!驹u述】本條為傷寒發汗后,病解未久,再次出現表證,宜桂枝湯解肌發汗,調和營衛,乃至明至簡之事,而注家見解歧出何也?皆從“復煩”,與“更發汗”上來。關于“復煩”,成氏謂:“煩者,熱也......至半日許身復熱,邪不盡也,”是指余邪未盡而復發,故詮釋有據,而臨床可征。方氏謂“發汗不如法,汗后不謹,重新又有所復中也”,是指新瘥復感外邪,仍以表證為言,綜上所述,余邪未盡,新瘥復感均是復煩之因,亦是臨床事實,故為可信?!督痂b》謂“表邪盡退而復集”,程氏謂“寒邪退而復集”是自相矛盾,蓋表邪或寒邪既已盡退,則其病當愈,何由復集?又程氏指煩為心煩,亦為不妥??率辖鉄闊?,固無可非議,然指內熱則非,若屬內熱,不惟麻黃湯不可用,即桂枝湯亦在禁例,王叔和言:“桂枝下咽陽盛則弊,”,能不慎耶!關于“更發汗”,自是再用桂枝湯發汗之意。方、程氏釋“更”為“改”,是一字雙音,可供參考。
柯注自“凡桂枝湯主之,麻黃湯主之......”以下,闡發麻黃湯、桂枝湯之靈活運用,十分精辟,當細讀。
(23)、陸淵雷《傷寒論今釋》:傷寒發汗,謂服麻黃湯也,已解,謂熱退身和。復煩,猶言復發熱也。脈浮數,則病勢仍欲外解,故可更發汗,宜桂枝湯。以其曾經發汗熱退,表已不閉,故不復用麻黃。以上十六條,申明解表余義,以下至本篇之束,俱論太陽傳變之證。
(24)、李心機《傷寒論通釋》:本條論述傷寒雖發汗已解,若新虛更襲邪風,復煩、脈數,更發汗,只宜用桂枝湯。
始發傷寒,文曰“發汗已解”,說明已人安脈靜、熱退身涼。“半日許復煩”,是言經過短暫的時間后,原有癥狀即又“復”現。對此,注家多認為是余邪復集。所謂余邪復集,當是余邪未盡,但文中明言“發汗已解”,而非“表解而不了了”。故以“余邪未盡”來解說本證“半日許復煩”的病機,似未得本條要旨。對此,方有執所言頗有道理:“汗后不謹,重新又復中也?!敝軗P俊亦云:“解已,半日而復煩者,知舊邪得汗已去,新虛更襲邪風?!睂嶋H上,用“汗后復感外邪”解析“半日許復煩”,當更符合條文本意,更有說服力。
本證始發病是傷寒,按例當以麻黃湯發汗?!鞍肴赵S復煩,脈浮數者”雖仍是傷 寒,但因此前已發過汗,津液已有耗傷,故不得再投麻黃湯,按仲景用藥例,只能用桂枝湯。本論第16條所云,“桂枝本為解肌,若其人脈浮緊,發熱汗不出者,不可與之也?!敝v的是太陽傷寒不得治以桂枝湯,此屬定法。而本證“發汗已解,半日許復煩” 之傷寒,選用桂枝湯,則屬活法,第42條,“太陽病,外證未解,脈浮弱者,當以汗解,宜桂枝湯”可參。
(25)、劉渡舟《傷寒論講稿》:這一條論述汗后余邪復聚的證治,應和第C46條合參。(按:有復聚及新感二說,劉老執復聚)
太陽傷寒表實證,用麻黃湯發汗,汗后脈靜身涼,說明表證已解。但僅僅半天左右的時間,又出現發熱、脈浮數的證候。煩者,熱也。脈浮數,即指浮緊而言。這些仍是邪在外的表現。傷寒解后復見表證,這個表邪由何而來呢?一般認為是汗后大邪已去,但是余邪未盡,半日后又復聚為患,但也不排除復感風寒的可能性。無論余邪復聚或復感外寒,只要表證再現,就仍然應當再發汗解表,故曰.可更發汗.。但是,前面已經用過麻黃湯發汗,腠理已開,不能耐受麻黃湯峻汗,應當選用桂枝湯調和榮衛,解肌發表,祛邪而不傷正。這屬于一汗不解可以再汗之法。
(26)、胡希恕《傷寒論通俗講話》:這個他就接著上邊一節,怎么頭痛者必衄,完了就得吃桂枝湯呢?這也是定法。這個頭前我們講過了。本來他是太陽傷寒,發汗已解,但是半日許呢復煩,他這個表解了人就不煩了,煩就是有熱才煩呢,還是熱沒除,他又煩,這時候你看他脈啊還浮數,還是表熱呢,可更發汗,這個時候啊再發汗就好了,但是不能用麻黃湯了,宜桂枝湯。
這就是說,我們講了這些,全是對于麻黃(湯)桂枝(湯)這兩個方劑應用方面反復地來申明。他說麻黃湯吃過之后,如果病不解,這個病還在表,那你還得解表,還得發汗,但是不能再用麻黃湯了,必須用桂枝湯,在這他特別地鄭重其事地點出來,頭前都沒說明啊,可是我講了。那么上邊那個也是,本來他是頭痛有熱,小便清這是表證,可是他是傷寒,沒有汗的病,當然先用麻黃湯??墒鞘孤辄S湯也對呀,但是頭痛不好,鼻子反倒出血,那么這個時候脈當然也還是浮數的,你再吃桂枝湯就行了。這是定法,這在臨床上也是一樣的,這個麻黃湯不能連續用,凡服過麻黃湯而表不解,你再解表就得用桂枝湯。你服過桂枝湯表不解,可不能用麻黃湯,還得使桂枝湯。這是定法,所以桂枝湯這個藥啊最平和不過的,絕不象后世這個說法,他就用一句話了,“桂枝下咽,陽盛則斃”,那正說明麻黃湯證,這個頭前有了,說桂枝本為解肌嘛,若脈浮緊,發熱無汗,這種太陽傷寒病不可與之也,常須識此,勿令誤也。
我們上邊方才講這個,陽氣重的這種病,陽盛則斃就是指陽氣盛,他這個表實證,不得汗出。這個桂枝湯怎么個藥呢?桂枝湯,它是甘溫,雖然解表,有益胃生液的這么一種作用。他已經是體液充實體表了,你還增液,你還讓他,實上加實了嘛。所以這個麻黃湯證用桂枝湯是絕對不行的,這個陽盛指著陽氣盛于表那個陽盛,不是有熱,桂枝湯(麻黃湯)哪個不治熱病啊,都治熱。
后世給曲解了,凡是熱就不能吃桂枝,這都是錯的。桂枝湯這個藥啊非常平穩的藥啊,我常用,那就是伏天我也用,也是三四錢這么用,怎么也不怎么的,哪有那回事呀,該用你就得用,不該用你非要用那也不行啊,那么這是一種定法。他說傷寒發汗,本來是藥對證了,吃了也好了,可是半日過它又來了,脈還浮數,還在表,你就換個發汗的法子,用桂枝湯就好了,不能用麻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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