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杭州的列車上,我拿著相機對著小柔狂拍。
“我是不會做你女朋友的。”她對著鏡頭,篤定的說。
小柔也是高中同學,很小就明白只有靠讀書才能走出農村,學習很用功,為了追求她,我每天早晨5點多鐘就跑很遠的地方買一屜小籠送到教室,我永遠記得清晨的教室里,燭光下那張美麗的臉龐。
最欣賞他的特征是笨。如果不是她笨,我是絕不可能走向炒股這條道路的。還有不太花錢,這個對于當時窮困潦倒的我也很重要。
她在跨國公司有穩(wěn)定的工作,我在上海活的壓抑且無望,戀愛關系確定后,就算鴉隨彩鳳吧,準備去蘇州試一試。
不到一年的上海漂泊生活即將結束,也要和小明哥告別了。臨走前的那個夜晚,我倆都沒有睡著,就出去看看上海的夜色,依然流光溢彩,這是座有錢的城市,但不屬于我。小區(qū)的不遠處就是步行街,點了杯酒,還點著一根煙,小明哥突然問我:
“以后準備干什么?”
一年后小柔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以后你想做什么養(yǎng)家啊?”
2007年的股市,我只是玩耍的心態(tài),但看清了一個事實:
股市是可以賺錢的,賺大錢的,大方向有了,這個無比重要。有了目標,剩下的就是尋找策略、執(zhí)行計劃完成目標的問題。
「2008」
初到蘇州,住在小柔那里,也是合租的,一個老舊小區(qū)的頂樓,還挨著高架。她上班,我就在家里看看股票,有時出去逛逛。
一天在超市買了一盒冰淇淋放在冰箱,等回來拿給她吃,卻發(fā)現(xiàn)已化作一灘糖水。冰箱是壞的,窮人的悲哀無處不在,一根冰棍都給予不了,沒有錢,愛有什么用呢。
有一套房子,有一間書房,里面堆滿喜歡的書,再有一百萬存款。這就是我對生活的全部想象。
買房,就是當下最重要的事,父母拿出了所有的積蓄。
我對蘇州一無所知,就一個人去看了看相城區(qū)和園區(qū),當時兩邊房價差不多,憑感覺選了后者,后來證明是一個正確的選擇,無論是環(huán)境還是學區(qū)都是園區(qū)更好,房價也多了一倍。
房主5000入手,7000多賣給了我,賺了50%,能感覺他很滿意,成交之后還請我喝了杯咖啡。后來當房價飆升到快5萬的時候,再回看這筆交易,對方就是典型的底部買入、賺幾個鋼蹦就跑的人,而房價是那十年中國最大的趨勢。
拿到鑰匙后,天已經很晚,還是帶著小柔去看了看未來的新家,那時小區(qū)周圍還是一片荒蕪,走了很久才有一家東北菜館,有的吃,有了家,有愛,自己突然成了生活的寵兒。她吻我,我的嘴唇是顫抖的。
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終于有一盞屬于了我。
多年以后,每當我路過那家餐館,總會不自覺的停住,恍惚之間仿佛能看到那對甜蜜的情侶,只是再也沒有踏入過。人們總會回憶起那些美好卻又沒珍惜的時光。
07年的股市有多迷人,08年就有多殘酷。
我參加過3000點保衛(wèi)戰(zhàn),最后大盤跌到了1664,看到過如奧運這般宏大題材的一瀉千里、周期股的輪轉榮枯以及白馬股的價值毀滅。趨勢之下,任何事物都是螳臂當車。
有些事情越早看到越好,有些道理越早懂得越好,投資要趁年輕、趁沒有錢的時候都體驗一番。
我大概和很多人進入股市的原因一樣,都認為炒股很簡單,開戶、轉錢、打開軟件輸入六位代碼,就可以賺錢了。這是誘惑的陷阱,就如同高息理財一樣,天底下沒有如此不勞而獲的事情。
以我后來十幾年的淺薄經驗:投資是一個開始很難但后面會越來越輕松的行業(yè)。就像很多企業(yè)重金打造護城河,一旦建立起來就可以永續(xù)經營了。而投資的護城河就是交易體系。有了體系,只要簡單重復執(zhí)行就好了。
只是這個建設過程太難,需要幾萬小時的看盤復盤培養(yǎng)盤感,需要幾萬份研究報告增加對行業(yè)公司的了解,需要在無數(shù)次的戰(zhàn)斗中總結經驗教訓,需要鋼鐵般的意志執(zhí)行紀律和一顆永不言敗的心……
而當時我是一個股票小白,不會管宏觀經濟,也不懂公司基本面,就是看線、看技術指標,以短線為主。我也偶爾聽說了價值投資的好,但我需要每天、至少每個月都能掙到錢,不然生活就無法維持下去,我要在面對現(xiàn)實的情況下,找到適合自己盈利模式。
尋找長期底部橫盤的股票埋伏,等著上漲,或者跌幅很大的票去抄底,賺一點錢就跑,虧一點也會立即割肉,就是我當時最常用的方式。多年以后回想:不去追高,快速止損,不一定對,但是我能在股市存活十幾年的重要基礎。
換城市、談對象、買房子,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我清楚的記得賬戶還有8萬塊錢,而且我必須要直面這個問題了:
重新找份工作還是職業(yè)炒股?小柔怎么看?父母同意嗎?
接下來一個草根股民就這么無助迷茫、看不到希望的在股市里沉浮了七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