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宋濤跟一個洗腳妹好上了。
當我忍無可忍提出離婚時，反倒成了家里的罪人。
宋濤一家沒一個好臉色給我，宋濤說我小題大做。
婆婆表面上對我敷衍說兩句好話，實則夾槍帶棍地說我不大度，最讓我絕望的還是我媽。
我媽得知消息，連夜從老家趕過來當說客。
在她來家里之前，我對她還是抱有希望的，想著女兒受了這么大的委屈，作為一個媽媽，再怎么也會站在女兒這邊。
可我媽不一樣，她坐車趕到家，屁股還沒挨到椅子，就沖到我跟前，怒氣沖沖罵我，“曾小葵，好端端地你又發啥瘋啊？”
我驚愕地看著我媽橫眉豎眼的模樣，到嘴邊的那些委屈被我全壓了回去，回她，“我沒發瘋，這回我就是要離婚。”
我媽氣得跳腳，“我看你就是有病，宋濤又不是沒給你道歉，你何必死抓著不放呢。”
我媽唾沫橫飛勸我，還舉了無數例子，誰離婚過得不好啦，遇到的男人照樣是這種，找的條件可能更差啦。
我的心隨著這些話一點一點冷了下去，眼淚止不住掉，沖她吼，“你從來就沒為我想過，只顧你自己。”
我媽一聽，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日子過得好好的，你矯情啥呀？我告訴你，這婚我不同意離。”
丟下這句話，我媽也不管我是啥反應，甩門離開。
我在原地直發抖。
02
比起宋濤，這一生我最恨的人是我媽，是她毀了我的人生。
我是獨生女，出生在一個高知家庭，我爸媽都是大學教授，在親戚朋友面前是被仰望的存在。
可這一切被我打破。
別人家的孩子八九個月會說話走路，而我到了兩歲才學會，別人家孩子三歲就能背唐詩，我連1—100的數字都認不全。
我爸媽大受打擊，沒想到那么優秀的他們，生出這么愚笨的我。
但事實卻是如此，從幼兒園到小學，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成績永遠靠后。
我爸嘆了口氣接受了，我媽無法接受，她打我罵我，希望我有出息達到她的期望，我爸勸她看開點，她瘋子一樣吼我爸，“你懂什么？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女兒比別人差。”
我媽著魔般，要把我這顆魚目變成珍珠。
她每年花巨費給我找來行業最好的老師，一對一輔導我，還買來各種健腦的補品，逼我吃。
我哭過鬧過逃跑過，都被我媽強勢拉回，苦口婆心對我說，這是為我好。
在這種高強度的學習下，我不負所望成績變好，考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刻，我媽一臉驕傲，說她就知道她的女兒不會差。
我卻因此病了一個月，醫生說我精神長期處于高度緊張，勸我媽不要給我這么大的壓力。
我媽口頭答應著，等我讀高中時，她依舊死盯著我學習成績。
從5歲到17歲，我的世界永遠都是做不完的練習題，上不完的輔導課。
還有我成績下降時，我媽那張陰沉恐怖的臉。
那是我一輩子的噩夢。
03
高考過后，我特地選了一所離家很遠的大學，以為我能擺脫我媽，可我媽還是死抓著我不放。
她對我的人際交往很看重，叫我和優秀的人多來往，以后才能走得更遠，不要隨便談戀愛，浪費時間。
但她不知道是，在她強壓的管教下，我性格陰郁，沒幾個人喜歡靠近我，只有我當時的男友王超。
是的，我背著我媽談起戀愛，王超條件家境都很普通，也不是我媽眼中優秀那類人。
但他溫暖開朗對我很好。
我原本打算時間成熟和我媽說這事，卻不小心讓她提前知道了。
有天我和王超在外面吃飯，我媽給我打視頻，王超給我盛飯時我媽看到了。
她眼尖一下猜到我和王超的關系，瘋狂給我打電話，得知王超條件普通，她立馬要我分手。
我不肯，20年來第一次跟她吵架，我媽哪受得了，跑到學校來逼我分手，“我辛辛苦苦把你培養得這么優秀，你就找了一個這么普通的男人？你要是不好意思說分手，我去幫你說。”
最后，在我媽各種打壓和勸說下，我忍痛和王超分手。
不管是沒用也好，軟弱也罷，在我媽長期的控制下，我已經被剃掉反骨，習慣妥協。
這使得我以后悲慘的人生成為必然。
我沒多大志向，也不懂得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大學畢業后我想下鄉當小學老師，過簡單的生活。
我媽大罵我沒出息，把我拉回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托關系把我送到一家名企。
之后又插手我的婚姻大事。
04
宋濤是我媽一個同事的兒子，家里有錢，名校畢業，完全符合我媽選女婿的條件。
但我對他的印象并不好。
我向來很怕生，第一次見面我們在一家餐廳吃飯，我除了打個招呼，幾乎不怎么說話。
處了一會兒，宋濤一點也不給我點子，張嘴就來句，“說實話，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差，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我抬眼就看到他眼里的嫌棄，我臉漲得通紅，氣了半天回懟他，“我和你一樣的想法，既然這樣，我們就到此結束吧。”
那次不愉快的見面后，我以為我和宋濤沒可能了，可他爸媽和我爸媽聊得很歡，對我們彼此很滿意。
之后宋濤爸媽還經常帶他上我家，讓他跟我培養感情。
也不知道發生了啥，宋濤后面竟然主動靠近我，追求我。
我媽自然很高興，極力撮合我跟宋濤。
眼看著我媽把宋濤當準女婿對待，我慌了，直接跟她坦白，我對宋濤沒意思。
我媽先是和我爭執了幾句，后來見我態度強硬，這么多年來她頭一回放軟聲音。
對我說，“媽瞧著宋濤這孩子，樣樣和你般配，你們年輕人，有點不好的印象也很正常，現在他不是挺好的嗎，你試著相處下，媽又不會害你。”
我媽軟硬兼施，我心里也抱著一點僥幸，開始跟宋濤相處。
那段時間他表現還不錯，再加上兩邊父母的催促，不久后我和宋濤結婚了。
沒想到跳進另一個深淵。
05
結婚后公公婆婆對我也還算客氣，宋濤雖沒有表現得有多愛我，對我也尊重。
讓我一致認為當初對他的偏見太大了，我想著就算我們沒啥感情，日子應該也過得下去。
我們經濟條件好，不用為柴米油鹽吵架，可這表面的平靜，在我生下孩子就變了。
宋濤開始對我沒耐心，甚至嫌棄我。
有一次他有幾個朋友過來玩，我們一起去吃飯，服務員上菜我幫忙挪位置，不小心把湯打翻了，宋濤一點也不給我留面子，當場暴怒，“你怎么那么蠢？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
宋濤的聲音猶如打雷，無數道異樣目光朝我看來。
那頓飯我吃得很難堪，回家后我跟他吵，他很不耐煩，也懶得跟我裝了，說他當初本來就不喜歡我，是他爸媽看上我的出身，和各方面條件才跟我結婚的。
聽到這番話，我如遭雷劈，等我反應過來，宋濤已經回房睡覺了。
那一晚我哭了一整晚，原來我不過是像貨物樣被人選中。
我第一次提出要離婚，宋濤卻認為我無理取鬧，毫無誠意跟我說兩句好話，勸不動把我媽喊過來當說客。
我媽第一個不同意，當我把宋濤那些話說給她聽，她只是愣了下，然后面無表情地說，“生活本來就是這樣，你有價值別人才看得上你。”
我媽叫我現實點，現在孩子都有了，和誰過不是過，至少現在不用為經濟發愁。
她還說如果我執意要離婚，她就不認我這個女兒。
我媽用強硬的手段逼我妥協，宋濤見我不提離婚的事了，之后更加放肆，和幾個女人不清不楚的。
這次還為了外面那個女人，差點打了我，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06
因為這次離婚的事，我堅決不肯松手，我媽和我爆發很大的矛盾。
估計是年紀大了，這一氣被氣出病。
在醫院那幾天她不吃不喝，再加上有病在身，人蒼老又憔悴。
我去醫院看她，她只說了一句話，我要是離婚，她就死在這醫院。
我當場就崩潰大哭，問她為什么要阻止我離婚，她抿著嘴不說話。
眼看著她開始輸營養液維持生命，我又一次妥協了。
我媽知道我歇了離婚的心思，開始吃飯，臉上也有了笑容。
但她不知道，我活著如同行尸走肉，只有呆在女兒身邊，才感覺自己是活在這個世界。
壓垮我最后一絲生的希望，是宋濤的一條信息。
宋濤是一個冷心腸的人，得知我再次被我媽制服，有一次，他發消息來諷刺我。
說我要離婚跟玩家家鬧著玩似的，每次又離不了，以后少折騰，他看著就鬧心。
那晚，我死死地盯著那條短信，似乎要把手機戳出個洞。
胸口像被人用刀子捅，那么痛，可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我的世界，一下成了黑色。
07
周六那天，婆婆想女兒了，來接她出去玩，我把她們送上車，松開女兒那一刻。
我一遍又一遍親著她柔軟的小臉蛋，眼睛通紅，婆婆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過兩天就送回來了，不會讓你們母女分開太久的。”
我扯了個笑，沒回話。
過馬路等紅綠燈那30秒，我機械地站在人群中，默默倒數時間。
之后，橫沖直撞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在暈倒前，我恍惚聽到無數的驚呼聲。
彌留之際，我聞到醫院消毒水的氣味，聽到我媽歇斯底里地哭喊聲。
我努力睜開眼睛喊我媽，留下我在人世間最后的一句話，“媽，我很累，想要休息了。”
我可憐又可恨的媽媽，如果她打開我手機的備忘錄，就能理解到我走到這步的原因。
我從小到大在您的控制下長大，沒有說不的權利，您說都是為我好，可這樣的好讓我窒息。
沒有自由的人生，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下輩子，希望您做媽媽時，對您的子女多些寬容，給他們點自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