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漢武帝
漢武帝這一輩子無疑是幸運的!
本來沒有繼位資格的他毫不費勁地坐上了天子之位;盤踞朝廷幾十年的諸侯之患和軍功集團專權,也基本上被他爺爺和父親掃清了障礙;曾經把他爹弄得十分上頭的儒家思想被他輕而易舉地扶正,成了后世2000多年的正統;他瘋狂地擴張領土、滿世界追著匈奴打,卻罕見地打贏了農耕民族對戰游牧民族的世界大戰;他不擇手段地使勁燒錢敗家,卻成為了歷史上唯一一個作得如此厲害卻不崩盤的皇帝;他敗家前有爺爺和父親這兩只老黃牛幫他打下了豐厚的基礎,他敗家后有霍光這樣的千古名臣幫他托住了底;當走火入魔,整個國家處于崩潰的邊緣時,他的生命也即將走向了盡頭,一紙“輪臺罪己詔”為他的一世英名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總之,漢武帝就是一個神一樣的男人,也是一個謎一樣的男人,誰去復制他的人生歷程,可能早就飛灰湮滅了,但他卻始終都能有驚無險地站在高臺之上展示著他那舉世無雙的風采。
館陶公主劉嫖
漢武帝的幸運其實要從他那個“西漢好岳母”館陶公主劉嫖說起,因為沒有劉嫖,身為漢景帝的皇十子劉徹是很難有機會登上帝位的。那么,劉嫖又是如何把非嫡(他的母親王娡生他時僅僅是美人身份)非長的劉徹推上太子之位的呢?她和原太子劉榮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嗎?
且看那段陰云密布的歷史后面究竟隱藏著什么樣的人性邏輯?
環境對一個人性格成型的影響力永遠是無可估量的,正所謂橘生淮南則為橘,生在淮北則為枳,不同的環境往往會造成同一個事物最終呈現出不同的形態。
所以,要研究、分析一個人的行為邏輯,必須先分析他的成長環境。對于劉嫖來說,她的身份、背景和環境,是我們正確解讀她的起點。
劉嫖是個被寵壞了的公主
劉嫖是漢文帝和竇漪房生的長女。原本在那樣一個重男輕女、多子多福的年代,劉嫖這樣的身份注定在一個皇室家庭波瀾不驚,但是,她碰上一個特殊而又幸運的時代。
漢文帝以代王的身份繼承大統的時候,因為一些不可言狀的原因,出自呂家的代王妃和他們所生的四個孩子全部暴斃,人,往往只有在失去過后才真正懂得珍惜,漢文帝在登基之后,格外珍惜身邊人,用“無為而治”態度表明自己不想過多地折騰。人生苦短,既已登頂,何必再苦苦掙扎,順其自然不是更好嗎?
竇漪房這個當年呂雉的侍女守得云開見月明,終于被扶上了皇后之位;他們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也格外地重視和珍惜,畢竟父母與子女的一世情緣,誰也不知道是誰先提前散場?
劉嫖和漢景帝劉啟、梁王劉武這幾兄妹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溺愛之下,畢竟他們都是漢文帝和竇漪房為數不多的精神寄托。所以,年少暴戾的劉啟下棋時,怒而生暴,用棋盤砸死了自己的堂兄吳國太子劉賢,身為父親的漢文帝忍氣吞聲地為自己家的熊孩子擦屁股而毫無怨言,也并沒有對劉啟有過多的責備;梁王劉武的待遇也不遑多讓,梁國這塊封地本來就是重中之重,非親信不能得;另外,竇漪房甚至反復暗示和勸說漢景帝能發揚“兄終弟及”的古風,以便劉武保留問鼎江山的希望;而身為女兒身的劉嫖,則成為了皇宮里真正自由飛翔的公主。
寵兒狂魔竇漪房
漢初的皇室為什么會出現如此其樂融融的家庭景象呢?主要還是在于人都會根據環境去挑戰自己的價值認識。當年,呂雉和戚夫人因為孩子的前途沖突,拼了個你死我活,結果棋差一著的戚夫人被制成了人彘,劉如意被斬草除根。而生性純良的劉盈在目睹這一切之后留下心病,英年早逝。失去精神寄托的呂雉開始女生向外,大量啟用了呂家人士,從而開啟了西漢王朝外戚專權的先河。
外戚勢力在西漢王朝早期是一股平衡諸侯王和軍功集團的勢力,也是中央皇權最為信賴和依賴的保障勢力。所以,從漢文帝時期開始,薄太后和竇漪房的家族勢力都得到了迅速的發展。如漢景帝的皇后就是出自薄太后家族,竇漪房的侄兒竇嬰就成了景帝一朝的大將軍。
也正是在皇權本身不夠強大,需要內部抱團取暖的情況下,如劉嫖這樣的女子身份才有更多的機會參與到權力中心的游戲當中去。劉嫖雖然外嫁,但是時常在宮中行走,明面上是維持大家庭的天倫之樂,實際上是人家一直都是皇室權力的參與者和維護者。
劉嫖:我這暴脾氣,就是不想忍
即便朝堂之上也有人對劉嫖這種外嫁公主參與皇室事務頗有微詞,但是然并卵,人家畢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血濃于水;再加上尚有薄太后和竇漪房這兩尊老佛爺坐鎮,所有人的言論均要注意避諱,這兩座女菩薩修了一輩子的福,德高望重,誰若是口無遮攔地指責女人干政,就得小心“既有菩薩低眉的時候,也有金剛怒目的時候”了。
漢景帝繼位后,抓了一手好牌的薄皇后卻因為生不出兒子而活生生地被逼出不了牌,坐在薄皇后下手的栗姬順勢抓住了機會,因為她的兒子劉榮是漢景帝的長子。漢景帝按照“立嫡立長”的光榮傳統,將劉榮立為了太子。
若事情按照正常的軌道進行發展,劉榮就會在體弱多病的漢景帝百年之后,順利結果大漢皇室的權杖,而后來光耀千秋的劉徹同志,大抵只能成為“想法極多”的王爺。
可是,外戚勢力作為當時權力博弈中一股重要的力量,終究還是讓劉榮遭遇了權力斗爭中的黑天鵝事件,他被莫名其妙地反殺了,而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親姑姑——館陶公主劉嫖。
竇太后是外戚勢力的靠山
劉嫖之所以能悄然之間改變歷史的軌跡,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當時外戚參政的背景為她提供了欲望和機會。一個人對于想要得到又有可能得到的東西總是無法抗拒。
總結一下,漢初的政治形勢主要脈絡就是:劉邦聯合創業成功,但也導致皇權不夠強大,雖然劉邦后來消滅了異姓王,將大漢王朝變成了由軍功集團支撐的家族企業,但是又因為家族成員太分散,董事長的權力依然無法集中,后來被呂雉乘虛而入,差點把劉氏集團改成了呂氏集團,軍功集團因為呂氏家族對他們越來越不友好,突然發力又幫助老劉家重新奪回了董事長的位置,但是軍功集團的股份和權威又讓皇權董事局坐立不安,不得不拉攏外戚入股對抗軍功集團。
若劉榮母子真的讀懂了漢初這幾十年的政治形勢轉變,稍微理性一點去處理與外戚集團的關系,也就不會最終給了劉嫖借題發揮的機會,導致自己一敗涂地。
對劉嫖來說,只有朋友或敵人
按道理來說,劉嫖和栗姬是姑嫂關系,和劉榮是姑侄關系,而且她們都是皇權的既得利益者和維護者,利益立場也沒有什么沖突,不應該有什么仇恨的。但是,女人心,海底針,有時候還真讓人捉摸不定,友誼的小船說翻就能翻。
要理清劉嫖和劉榮母子的矛盾,還是要從西漢初期的外戚政治說起,外戚政治其實就是一種典型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理。這種心理的可怕之處就在于看著自家啥東西都像寶貝,看著外人誰都像賊。
比如竇老太太,她這一輩子默默守護著丈夫漢文帝,守住了大漢王朝偌大一份家業,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但是她始終不愿意接受“兒孫自有兒孫福”的思想,她就像一個農家母親一樣,老大好了,就必須帶著老二一起好,老二好了,老三就不能受半點委屈,她要雨露均沾,要抱元守一,其他人她不管,但是她們家的人必須個個好。
漢景帝對這個老母親又敬又怕
她曾經因為薄皇后生不出兒子,一再要求漢景帝死后要傳位給弟弟梁王劉武,在她看來,漢景帝把皇位傳給一個庶子,那就是肥水外流,只有傳給自己的親弟弟,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她不知道,權力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東西,漢景帝在其他方面都可以給弟弟讓步,以便照顧母親的心情和顏面,唯獨家業傳承的問題,他是不可能讓步的。
漢景帝為了堵住母親的念叨和弟弟內心的幻想,迅速立了栗姬所生的劉榮為太子,宣告太子已定,大家都別惦記這個事了,該干嘛就干嘛去。
但是,欲望從來都不是這么輕易就能被堵住的,除非你有絕對實力斷絕他們的想法,竇太后和梁王劉武之所以能平靜地接受劉榮為太子,主要還是因為軍功集團也是支持劉榮的。畢竟誰都愿意繼續跟著老板的兒子干,而不愿意繼續跟著老板的弟弟干,從龍之功和不守大節,大家會選擇哪一個呢?
栗姬是一個不能過好日子的人
一份天大的富貴突然降臨到一個沒有準備好的人頭上,有時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就好比很多暴發戶最后都晚景凄涼一樣。一個人沒有足夠的格局和眼光、胸襟和智慧,是把握不住很大的富貴的,容易小人得志、得意忘形、斤斤計較和報復記仇。劉榮母子就是這樣的人。
劉嫖從小在“西漢好母親”竇漪房的寵溺之下長大,身上的驕嬌二氣那是相當的嚴重和明顯,但咱也別太過于指責劉嫖身上的公主病,因為人家天生的公主命。從小就欲求欲取的劉嫖養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格,你也別和我講什么武德不武德,老娘的目的達到了,那就是武德。比如她為了增進和漢景帝的兄妹感情,就經常選一些美女送給漢景帝。哥,你貴為皇帝,這后宮生活可不能虧待了自己,妹妹我經常幫你加餐,補充點營養。
讓各色美女去分享別人的男人,劉嫖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被不同的美女來分享自己的男人,栗姬就覺得很難接受了,心里對劉嫖十分不滿。咋滴了,不把老娘當女人了?老娘不美嗎?老娘還給老劉家生了個長子呢,是老劉家的大功臣,你這么做等于視我如無物呀!
栗姬對劉嫖內心很不滿
有些事情,當你沒有能力去改變它的時候,其實過于憤怒是毫無意義和適得其反的!栗姬對劉嫖給自己男人送美女的行為十分反感在情緒上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很少有女人愿意真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但是,這是你無法改變和抗拒的事情,你內心如此憤怒,只會讓你在某些重要的場合更加容易失去理智。
劉徹的母親王娡難道就不反感劉嫖這種行為嗎?但是,人家讓這種反感在自己心里扎根了嗎?優秀的政治家永遠都是優先站在利益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而不是情緒。栗姬恰恰相反。
劉榮被立為太子之后,栗姬終于感覺揚眉吐氣了。我兒子以后就是以后的大漢天子了,老娘就是以后的皇太后了,看看你們以后誰還敢惹老娘不開心?你們肯定不敢!可是,以前那些惹老娘不開心的人,老娘也堅決不會搭理他的。
劉嫖:好事情我必須要占分子
劉嫖深得其母竇太后的真傳,肥水永遠是一滴也不能留到外人田里,她看到侄兒劉榮被立為太子了,一想到劉榮目前只是自己的侄兒,心里就老大不痛快,他為什么不能是我的女婿呢?親上加親,雙保險不更香嗎?于是便代表女兒陳阿嬌向劉榮母子提親。
結果栗姬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你個臭不要臉的,當年選美女搶我男人,現在又讓你女兒來搶我兒子,當初是我沒得選,而現在我只想做一個讓你高攀不起的人。于是,毫無回旋余地地拒絕了劉嫖。
這下可把一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劉嫖給氣得夠嗆,老娘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我家嬌滴滴的阿嬌咋還不配當一個皇后呢?你等著瞧,老娘這一輩子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王娡一看,機會來了
這一切都被一直備受冷落的王美人王娡看在眼里,心想,當年自己的老媽臧兒聽算命先生說,自己有當皇后的命運,才強行把自己從夫家金王孫家拉了回來,并送進了太子劉啟的東宮。這么多年過去了,自己使勁地生孩子,前面生了三個女兒,最后才如愿以償地生了乖兒子劉徹。自己兒子雖有“夢陽入腹”的傳奇加身,可是自己母子的地位依然不見起色呀!政治嗅覺十分敏銳的王娡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于是,王娡便主動找到了劉嫖說:“姐姐,咱犯不著和那些不識抬舉的人生氣!她不就是有個兒子嗎?沒什么了不起的,妹妹我也有兒子呀,而且妹妹的兒子可是自帶太陽神光環的哦,檔次和品質絕對有保障!她栗姬不是愿意娶您女兒做兒媳婦嗎?妹妹我不光愿意,還很歡迎!您不就是想讓阿嬌這孩子當皇后嗎?咱只要把劉徹這孩子扶上太子之位,阿嬌未來的皇后之位還跑得掉嗎?劉徹這孩子對他表姐可稀罕著呢,說以后要造一座金燦燦的房子把她當寶貝珍藏起來!”
本就怒火中燒的劉嫖哪里經得起這么合情合理、動人動情的頭腦風暴?當即表示:“妹妹你說得太對了,姐姐我格局太小點,咱不怵那對不識抬舉的母子,咱聯合起來干翻她們就完事了。”
女人的報復心一旦被挑起,那就是一場災難要來臨的前奏。原本劉嫖和劉榮母子之間只是存在一些女人之間不對付的小矛盾,卻最終演變成了一場無可遏制的大悲劇,劉嫖和王娡聯手,通過各種陰謀陽謀,逐漸將栗姬母子逼上了死路,成功把劉徹推上了太子之位。
漢景帝做事,總是留了一手
公元前153年,劉榮以長子身份正式被立為皇太子。其實按照祖制,劉榮是應該過繼給薄皇后的,但是漢景帝并沒有這么做,而是在兩年之后廢黜了薄皇后。
按照正常的邏輯,薄皇后被廢黜以后,身為皇太子的母親栗姬會順理成章地接任皇后,但是漢景帝似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一直沒有立栗姬為皇后。
但是栗姬卻沒有去細想這背后的差別,這個時候,你應該更加識大體顧大局,讓漢景帝對你無話可說;要更加地廣結善緣,鞏固自己孩子的地位,推動自己的晉級,而不是一副天下“天下我有”的樣子,到處去拉仇恨,你渾身是鐵能打幾根釘?何況你自身還不夠硬!
栗姬的眼界和胸懷都差了一點
栗姬和太子劉榮拒絕館陶公主劉嫖的提親就相當不理智!雖然劉嫖身上確實一堆毛病,你看不慣或者看不上她都是很正常,但是生活在刀光劍影的政局中,你看不慣的情緒能當飯吃嗎?能解決你的問題嗎?即便你不指望劉嫖幫你,但你至少要防止她來害你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劉嫖這個女人是欲望特別強烈的人,況且人家和漢景帝既有兄妹親情,又有革命友情,人家敢搞事又能搞事,你連這種撕破臉皮就認人的女魔頭都敢得罪,這需要多大的自信才能做出的低級決定呀!
而且,我們在看待風險和對手的時候,永遠不能只看到表面一層,不能用一種“我偏不遷就她”的狹隘思維去解決問題。你除了劉嫖就沒有其他的對手了嗎?王娡呢?她會善罷甘休嗎?景帝把你兒子立為太子了,就真的會對你非常認可嗎?他為什么不封你為皇后呢?你或許覺得劉嫖拿你沒有辦法,但是若是她和王娡聯手呢?又或者她們攛掇漢景帝來收拾你呢?你防不勝防,況且你也沒有那個能力去防!
在自身條件不成熟的情況下,永遠都是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忘乎所以的栗姬一刻都不想耽誤,很是干脆地把劉嫖得罪之后,劉嫖的報復心和王娡的欲望心有了完美的結盟契機,栗姬陷入了重圍之中。
還有一個情況需要特別說明一下,漢景帝立劉榮當太子并不代表他就真心喜歡劉榮,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斷絕竇老太太老是提弟弟接班的念想。漢景帝其實最喜歡的孩子還是那個和他爺爺劉邦一樣自帶神話色彩的劉徹,早在公元前153年,他便不顧舊制,封劉徹為膠東王,封王娡為膠東王太后。舊制中,太子與他子是不能同年而封的,其他王子得等等;并且皇帝沒死,那些小老婆是不能稱太后的。這種感情上的偏好在政治上有時候就是一種暗示和變數,栗姬也不懂這一點。
總而言之,栗姬母子就是在自己啥都沒搞清的情況下便開始給自己挖坑了。
劉嫖和王娡結盟后,“長公主日譖栗姬短”、“長公主日譽王夫人(當時王娡已經是夫人)男(漢武帝)之美”,啥意思呢?就是人家專門詆毀栗姬、稱贊王娡,順帶還猛夸劉徹是猛男,是天選之子,是太陽神的傳人。沒有人是經得起長久的夸獎的,也沒有人是經得起長久的詆毀的,況且這種很有殺傷力的話又是由劉嫖這種有影響力的人說出來的,人家還是逮住機會就說。栗姬在漢景帝心目中的地位本就不高,這樣一來,漢景帝心里作如何想,便可想而知了。
栗姬的政治覺悟其實很低
關鍵是天天被人背后潑臟水的栗姬還不自知,跳到別人的油鍋里之前,還要自己添把火。有一次漢景帝病重,便開始胡思亂想,交代起后事來了。他對當時身為皇太子之母也就是當時未來的皇太后的栗姬說:“吾百歲后,善視之(其他妃子和他們的孩子)。”注意漢景帝在這里沒有用“朕”、“寡人”而是“吾”,說明語氣相當客氣,態度非常誠懇,算是以夫妻身份在委托后事了。
不料栗姬居然“怒不肯應,言不遜”,漢景帝內心非常失望和憤怒,這樣的女人豈能擔負起家業興旺的重任?“心銜之而未發也”。
不得不說栗姬的格局和見識實在太小,你是太子他媽,并不代表你就會是國家的主母;漢景帝托你辦事,并一定代表他非要求你辦事;漢景帝只是病重,自感時日不多,并不代表他馬上就會升天。你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哪里不爽懟哪里?你想干嘛?若是漢景帝真是一個鐵腕政治家,即便他真的要死了,也一定會帶你一起去另一個世界旅游的。因為這樣的女人破壞力實在太大,不可控因素實在太多。
那些個師傅都是高人啦
后來,漢景帝的病好了,但是心情卻一直恢復不起來了。一直在背后煽風點火的王娡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可以送好姐姐栗姬一程了。她慫恿一個大行(九卿之一)向漢景帝提議,要立栗姬為皇后,理由就是“子以母貴母以子貴”。
這無疑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漢景帝新賬舊賬一起涌上心頭,就那貨還想當皇后?她除了想當皇后還能干啥?勃然大怒,當場殺掉了進言的大行,并廢黜劉榮為臨江王。我讓你“母憑子貴”,我讓你想當皇后?把你兒子都廢了,看你還想不想?
這個時候,糊涂了一輩子的栗姬終于被嚇醒了,可是,為時已晚。
“愈患,不得見,以憂死”。(當然也不排除被迫害的可能)
公元前150年春正月,漢景帝廢掉了太子劉榮。同年夏四月乙巳日,王娡便被立為皇后,同月丁巳日,七歲的劉徹被立為太子。至此,劉榮母子的悲劇成就了劉徹母子的幸運。
劉榮也是一個難堪大用的人
綜上所述,大家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劉榮母子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原因是多方面的,概括起來主要有:
一是德不配位;雖然幸運地中了大獎,但卻根本不知道怎么消費,怎么去保護它。
二是情緒左右了理智;栗姬和劉嫖、王娡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女人,但是劉嫖的實力有保證,王娡的心機有保證,栗姬卻是任由情緒發揮,毫無克制。
三是占了便宜不該大聲叫;劉榮母子本不是皇權繼承人的必要選項,之所以被他們占了便宜,是當時復雜的政治博弈結果,當還沒有成為那個不可取代的人之前,應該盡量閉上自己的鳥嘴,而不是滿世界拉仇恨。
金屋藏嬌也沒有成為一段佳話
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中,其中必定會有一些事情和人物會讓自己感覺很不舒服的,畢竟這個環境不是為你一個人量身打造的,所以當我們改變或者左右不了大的趨勢,千萬不能用自己的主觀感受代替客觀環境。
栗姬母子本也是在后宮中求生存的苦命人,苦命人總是容易對那些觸犯自己利益的事情感到深惡痛絕,他們的內心十分脆弱和敏感。他們不是容不下世俗和委屈,而是容不下對自己不利的世俗和委屈。劉嫖如果是給梁王劉武送美女,估計栗姬絕對是冷眼旁觀,見怪不怪,她在意的其實不是劉嫖給自己的親兄弟送女人這個事情的本身,而是在意這個人是她的老公。
當然,人性都是自私的,這種被冒犯的不滿情緒還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都是成年人了,又有幾人真正有資格和資本去太把自己的情緒當回事呢?哪個人不得受點委屈?哪只眼睛不得進幾次沙子?人生實苦,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委屈,不能當作享受,但有時候需要忍受
當我們過得不舒心的時候,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報復欲,千萬不要老想著“等自己翻身了要怎么樣對方”。憤怒通常是解決不了什么問題的,因為弱者的憤怒其實沒有什么力量。栗姬這種人若是沒有中那個幸運大獎,可能一輩子都是一個內心充滿埋怨的后宮妃子,郁郁寡歡,但或許不會最終丟掉自己和兒子的性命。
別被什么“屁股決定腦袋”的心靈雞湯給毒害了,別認為只要擁有了某種身份和權力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你要屁股決定腦袋,你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屁股做穩才行,而不是屁股才剛挨著位置,就急著去表達一些不利于自身利益的態度和意見。
栗姬若真是一個聰明點的女人,就應該明白自己當時不適合去得罪太多人,尤其是劉嫖這種報復心極強的女人。有一種人,他的占有欲和報復欲是成正比的,能得到的前提下,他會毫無底線往上靠,但是一旦他確定自己得不到了,他會想盡辦法毀掉一切。
女人動起心機來,一點都不比男人差
一個人的內心如果充滿欲望和報復,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投其所好或者同病相憐之下,他們基本上都會不顧一切成為別人的助力和工具,因為他們的心中只有破壞和毀滅,其他對他們來說,應經沒那么重要了。
報復心極強的女人有多可怕?她們會為一些雞毛蒜皮或者毫不起眼的事情與你不死不休,甚至同歸于盡。
一個人永遠要記住,日子過得越好的時候,越要懂得珍惜和保護自己,越不要輕易去沾惹是非,越要與人為善。誰和瘋子吵架贏過?誰和傻子講道理通過?你和一個壓根不講武德的人去講禮義廉恥,他不在被羞辱之后,想盡辦法報復你?所以,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