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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多歲的南京大屠殺幸存者孫華富老人,昨天從江寧趕到紀念館,悼念大屠殺中遇難的多位親人。宋嶠 攝 |
明年清明前,又將有1655個遇難者名字刻上“哭墻”
南京大屠殺遇難者名單墻延長工程昨開工
昨日,第一場冬雨冷冷凄凄地灑下,打濕了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萬人坑”前的廣場。隨著“南京大屠殺遇難者名單墻”(民間又稱“哭墻”)延長工程昨正式開工,長期埋藏在親人們心中的悲痛記憶和文字史料中的1655個遇難者姓名,將在明年清明節前鐫刻到“哭墻”上,從而讓這些遇難同胞找到新的歸宿。屆時“哭墻”上的遇難者姓名將突破1萬個。
這堵墻
這堵墻,刻著1萬多名遇難者的名字。
這堵墻,背后是30多萬個鮮活的面容。
這堵墻,寄托著我們對逝者無盡的哀思。
這堵墻,提醒世人永遠勿忘歷史,珍愛和平......
這些名字即將刻上“哭墻”
明年“哭墻”上遇難者姓名將達10324個
著名的“南京大屠殺遇難者名單墻”位于紀念館“萬人坑”前,是由中科院院士、紀念館一二期工程設計師、東南大學齊康教授設計的,老百姓稱之為“哭墻”。上面鐫刻著戰后初期,南京市抗戰損失調查委員會、南京大屠殺案敵人罪行調查委員會,以及解放以來各時期的幸存者口述證言、出版的各種史料、遇難者家屬提供的遇難者名單。
朱成山館長昨天告訴記者,現在的“哭墻”長43米,高3.5米。受條件限制,1995年初“哭墻”剛建立時,上面只刻有3000個遇難者姓名。后來,經過各方努力,遇難者名單尋找、征集工作取得了很大進展,到2007年紀念館三期擴建工程竣工時,“哭墻”上的姓名又增加5600多個,使總數達到了8600多個。
近年來,包括紀念館在內,各方對遇難者姓名征集繼續進行,又發現一批遇難者姓名。朱成山告訴記者,遺屬們強烈要求把這些新發現的姓名刻上“哭墻”,但“哭墻”面積不夠用。后來,經上級批準,紀念館開工延長“哭墻”,接著原有部分向“萬人坑”方向延伸26.5米。延長時,“哭墻”沿用灰褐色、整體墻面凹凸有致的風格不變,高度也不變,墻的主體采用鋼筋混凝土結構,用大理石裝飾,墻面采用花崗巖,遇難者姓名就刻在花崗巖上。
朱成山說,這次“哭墻”延長后,紀念館將把近期新發現的全部遇難者姓名共有1655個一個不剩地刻上。屆時,“哭墻”上的遇難者姓名將達到10324個,“以后發現新的遇難者名單,將繼續刻上。”
據悉,整個“哭墻”延長工程在明年一季度完成。明年的清明節,遺屬們可以到此祭奠親人。
每個名字都要經得起歷史檢驗
兩種途徑確認遇難者姓名
1、遺屬或親人書面提出,紀念館組織專家進行核對,尋找現有史料印證,符合的才能定下來。
2、從史料上尋找,相對而言,這種方式找到的遇難者姓名真實性較高。
“這1655個名字絕不是隨便找的,而是嚴格考證,必須符合南京大屠殺發生的范圍,符合南京大屠殺發生的時間,明確是在哪兒遇難的。我們要求每個刻上‘哭墻’的名字都要經得起歷史檢驗,確保真實性,這是一項嚴謹而重要的工作。”朱成山說。
據了解,即將刻上“哭墻”的遇難者姓名,通常由遺屬或親人書面提出,也有少部分是從史料上找到的。相對而言,史料上的姓名真實性較高,遺屬們提出的則要經過嚴格考證,包括遇難者的姓名、年齡、籍貫,以及遇難時間、地點、方式等,比如遇難方式,是通過槍殺、活埋、刀劈、火燒,還是其他方式,都要清楚。
朱成山說,遺屬們提出后,組織專家進行核對,尋找現有史料印證,符合的才能定下來,看似只挖掘到1000多個,其實里面包含了大量幕后工作。
紀念館有許多遇難者遺屬們寄來的“證明信”。記者隨手打開了一封,是家住南京市鼓樓區福建路的韓順華大爺寄來的。他在信中詳細介紹了岳母的父親楊春泉被日軍殺害的經過:
楊春泉曾是大行宮警察局一名巡警,南京淪陷前作為留守人員,負責難民營治安。日軍破城后,一部分中國軍人敗退下來,脫去軍裝進入難民營。日軍喝令楊春泉等人交出,遭到拒絕。12月25日,日軍開進難民營,把戴有“國際紅十字”袖標的留守人員全部帶走,拉到燕子磯江邊集體槍殺。楊春泉同事竇某幸未中槍,但被刺數刀,他強忍疼痛裝死逃過,后來住到堂坊廊。據竇某回憶,此番屠殺遇難者達200多人,楊春泉就在其中。
韓順華認為,竇某作為證人,與民國檔案留守人員名錄、國民政府為遇難者家屬發放慰問金、燕子磯是死難同胞遇難處等史料可以相互印證。他建議把楊春泉的名字刻上“哭墻”,“讓后人記住他的氣節,讓家人在清明祭奠時有個地方。”
收信后,紀念館對楊春泉的身份進行核對,經專家考證,確認他是一名遇難者。
記者拿到部分即將刻上“哭墻”的姓名,發現有的遇難者無姓也無名,比如三呆子、二道標等;有的有姓但無名,比如劉傻子、王老二、許小四等;還有的只是某某人親戚,比如趙春生三叔、趙春生姐、戚秀英父親、龐世昌哥哥等。
朱成山解釋說,這樣的姓名也是有依據的,因為有的村子或院子是被集體屠殺,僅有少數幸存,叫不出遇難者的具體名字,但他們幾個人提供的信息能相互印證,當時確有這樣一個人被殺,時間、地點、遇難方式與史料對這個地方的記載相符,那這個姓名也是可信的。
將從43米增加到69.5米,墻上遇難者姓名也將突破萬名
于英杰
“哭墻”成為遺屬們祭奠集中地
事實上,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的遇難者往往沒有尸體,沒有墳墓,“哭墻”已經成為不少遺屬們祭奠親人的唯一所在。每到清明節,都有眾多遺屬到“哭墻”前,擺好供品,然后焚香,獻花,灑酒,跪拜,通過各種方式悼念他們的親人。那時,“哭墻”姓名旁邊被粘上去的一支支菊花,成為刺痛人們深處記憶的一道別樣風景。
昨天,家住江寧東山94歲的孫華富老人,一大早拄著拐杖,冒著冬雨趕到“哭墻”前,久久出神地凝望著“孫華金”、“孫李氏”兩個名字,那是南京大屠殺中遇難的哥哥和奶奶。從2007年親人名字刻上“哭墻”后,他無論是否是節日,只要有空,肯定都來。
“我記得是12月14日那天,村里的人亂成一鍋粥,急著向防空洞跑,68歲的奶奶腿腳不便,以為鬼子也就搶點東西,留在家里沒走,結果被中了槍。奶奶的血不斷地往外流,直淌了三天,奶奶才離開……”當時跟他一起逃跑的哥哥也未能幸免。“如果他還在的話,今年剛好一百歲,看到‘哭墻’就會想起哥哥。”孫華富老人一邊哽咽,一邊踮起腳尖,顫顫巍巍地將一朵黃色玫瑰放在奶奶的名字下面。
奶奶和哥哥遇難后,沒有留下墳墓,孫華富老人一直沒地方祭奠,后來他們的名字刻上“哭墻”,他才心安。如今年歲已大,為了不留遺憾,他堅持連續兩天過來祭拜。
那些等待著把親人姓名刻上“哭墻”的遺屬們,此刻心情同樣不平靜。昨天下午,記者撥通了韓順華大爺的電話。他早已聽說楊春泉的名字會被刻上“哭墻”,所以很欣慰:“因為沒有墳墓,家里已經幾十年沒地方祭奠老人了。這次‘哭墻’延長以后,把楊春泉的名字刻上,明年清明,我和家人一起去悼念,總算有地方了。”
遠在河南的包世杰老人今年77歲,他同樣期待父親包久宏(洪)的名字能刻上“哭墻”。當年作為留守南京的特務營的一名文書,父親被日軍殺害在中華門。想到這兒,老人有點激動:“父親的名字刻上去,我好讓我的子孫們前去悼念。”
1萬個姓名不能否定“被害30萬”這一史實
有人提出,與當年30多萬的遇難者人數相比,現有的1萬多人的遇難者名單差距太大,與史實相比照顯得單薄,似乎說服力不夠強。對此,朱成山明確表示,絕不能以這個1萬多人的遇難者名單,來恒定或否認30多萬同胞被日軍殘酷殺害的事實。
“這個‘30萬’,是遠東國際法庭審判得出的法定數字;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人數30萬,是一個法定的不容更改的事實,也有大量的史料和研究來證實這一點。”朱成山解釋說,現在遇難者名單只有1萬多人,是因為中國從上世紀80年代才開始著手調查遇難者名單,時間跨度長,種種限制條件多,尋找名單的過程十分艱辛,一個個找到也不現實,能找到1萬多個名單已屬不易!
“可以再打個比方,廣島原子彈爆炸死亡10多萬人,可廣島原子彈爆炸紀念館刻下的受害者名字也不過才1萬多人,難道你因此就能否認死亡10多萬人的事實嗎?”
實習生 沈慧 吳姍 本報記者 于英杰
《申報》1945年11月即用“南京大屠殺”一詞
本報訊 昨日,《戰時中國新聞傳媒和南京大屠殺》(上、下冊)在南京面世,該書對當年中國新聞傳媒是如何報道這一南京大屠殺的活動,首次進行了全面論述,明確指出,雖然中國新聞傳媒的報道起步晚,但后來居上,成為揭露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暴行的主力。
《戰時中國新聞傳媒和南京大屠殺》上、下兩冊,90多萬字,是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會副會長、南京師范大學教授經盛鴻所著,也是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會組織編撰的“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文獻系列叢書”的第26、27卷,還是去年出版的《西方傳媒視野中的南京大屠殺》的姊妹篇。
經盛鴻在該書中提出了許多新的論點,澄清了一些長期流傳的錯誤見解。他經考證認定,中國新聞報刊第一次鮮明提出“南京大屠殺”這一名詞的,是1945年11月25日上海《申報》第1版刊登的報道《南京大屠殺罪行將公布!》這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史研究中,無疑具有重要意義。此外,經盛鴻經過考證,認定1938年2月延安《新中華報》連載的文章《尸山血海的南京——敵在南京之空前暴行》,是中國共產黨新聞傳媒第一次報道南京大屠殺。
(吳姍 沈慧 于英杰)
英國出版圖書介紹江東門紀念館
本報訊 昨天上午9點,《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概覽》在南京舉行首發儀式,這是今年南京舉行的紀念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系列活動的第一項。該書由倫敦出版(香港)有限公司出版,分為中、英文兩個版本,對紀念館的建筑、展陳、雕塑、學術研究、社會教育、和平交流等專門進行了詳細介紹。
館長朱成山說,這是第一本由國外出版社發行的專門介紹紀念館的圖書,采用中、英雙版本進行介紹,為國內外讀者了解紀念館和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的歷史提供了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