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事急著處理,我需要馬上到外地一趟。購火車票時,告知沒座位了,大概是暑假期間學生較多的原故,因要趕時間,也只好購了這最早的一班沒座位的火車票了。好在時間不長,個把小時就到。
人很多,大家擁擠著往車門處挪動,一位70歲左右的奶奶背著個大背包,左手提著旅行用的推車,右手牽著一個7 、8歲的小男孩,她略肥胖的身子被大家簇擁著不由自主的往前移動,小男孩被擠撞得不斷呼叫:“奶奶、奶奶”。我正好在他們的側面,于是順勢躬了幾躬身子向后掙扎著退了一步,為那小男孩擠出了些許空間,讓他略為舒緩了一點。
進得車箱,我只能與人背貼背站在走道上,只因是大熱天,雖車箱里有空調,也感覺到異常的悶熱,夾雜著不同的體味和汗嗅,這一程真有得受了,我暗自嘆了口氣。
突然感覺衣袖被誰扯了一下,我低頭側目發現旁邊的座位上一老奶奶正慈祥地微笑著,示意我坐在她的座位上?!斑@位大姐,你坐吧”她往里面挪了挪身子,讓出一點位子以手拍了拍示意我坐下。坐著的正是我上車時看到的那奶奶與她的孫子。我被擠得正難受,便得救了似的道謝:“好啊,只是會擠著您啦!”一邊謝著一邊落了座?!安坏K事不礙事”那老奶奶笑著又將小孫子往里挪了一下,一邊說:“出門在外誰沒有需人幫襯的時候”?仿佛她只是做著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您老帶孫子這是要去哪呢”?我與老奶奶拉著家常,“趁著孩子放假,送他去跟他的父母見下面,他爹媽在外面打工難得回家一趟”老奶奶回答。 我不禁憐惜地撫摸了下孩子的頭,他清亮的眸子撲閃撲閃地望著我笑。
我們的對面坐著的是一對年輕夫婦,他們有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奶娃,他倆逗著懷中的小寶寶,甜蜜和幸福正包裹著他們。
走道上突然傳來嬰兒的啼哭,我尋聲望去,見一胖胖的少婦懷抱一嬰孩站著,她一邊輕拍安撫著孩子,一邊期盼地張望著四周,我想她可能是想找個落坐的地方能為孩子把奶。于是我站起來向她招了招手,她看到我了,也似乎領會了我的意思,眼中掠過一絲欣喜,馬上向我這邊艱難地移過來。見她過來了,我站起來“要喂孩子了嗎?你坐吧?!边@時,對面正逗著孩子的初為人父的年輕爸爸站起來“坐我這里吧,我是男人,身子骨沒你們女的嬌貴”他沖我笑笑讓了座。胖少婦千恩萬謝后落了坐,她撩起胸衣開始安靜地為孩子喂著奶。
突然與正在把奶的胖少婦坐一起的年輕媽媽懷中的孩子哭起來,站在一旁的孩子爸忙說:“該不是餓了吧 ”?一邊將座位下方的包拖出來找尋著什么。老奶奶的小孫子拿著一個一直把玩著不舍吃掉的果凍慷慨地遞到哭著的嬰兒口邊:“給果凍吃,別哭啦!”老奶奶笑著拍了下小孫子的頭:“哪能吃喲,還沒長牙呢”。正奶著娃的胖少婦問邊上年輕的媽媽“沒奶嗎?”“是的呢,生下來這孩子就沒吃過我的奶”頓了頓又說“這孩子從沒嘗過人奶”年輕的媽媽一臉的落寞與內疚。胖少婦突然撩起另一邊的胸衣說“給孩子我吧,我的奶水足得很,也該讓娃娃嘗嘗咱人奶的滋味不是?”見邊上的年輕媽媽沒回過神來便說“放心吧,我的身體好著呢,沒啥傳染病的,你看我的娃子多壯實!”她將懷中的孩子向前恍動著,那神情仿佛展示著一生的驕傲!
年輕媽媽小心地將孩子交到胖少婦的懷中,一臉的感激。胖少婦懷抱著一對香甜地吮吸著的嬰孩,母愛在她的臉上泛濫著,此刻的她顯得如此安詳、如此美麗。
火車依然在行進著,我突然感覺這車箱沒有了難聞的體味和汗嗅,只有一種愛的溫暖在溢香、在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