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華武術之所以能在武俠小說里稱霸全球,關鍵就在于學習方式不同。外國佬們練武沒有自學成才一說,除了花錢請教練,讀教材、看視頻、遠程教育都無濟于事。
這種方法原始而落后,培養出來的基本都登不了堂、入不了室。這在金庸武俠小說里也出現過。
比如江南七怪跑到大漠中,幾個人對郭靖專業輔導、強化訓練。可是苦耗12年,直到畢業,打斗能力比宋兵甲、蒙兵乙也強不了多少。臨陣時最具價值的,就是南希仁口傳心授的一句真言:【打不過,逃。】
六位師父大概也是通過這種途徑出師的。書中說他們:
【每人都是下了長期苦功,方有這等成就,……】
師父們的功夫也乏善可陳,遇到稍強的對手,就預先留下后路:
【江南N怪將性命丟在這里便是。】
二、
洋人訓練時,通常要借助啞鈴、杠鈴、彈簧等器械來催生肌肉;對練過程中常常被打得鼻青臉腫、耳朵開花。而國術的入門法則就是溫文儒雅的吟誦工讀。
射雕里的黃裳,沒有劈過一塊青磚、打過一天沙袋。憑的就是認真閱讀、刻苦鉆研、整理天下道家之書。等5481卷的《萬壽道藏》編篡完畢,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的武學宗師就巍然屹立。留下的讀書心得體會《九陰真經》被奉為至高無上的武學經典。
研讀這部教材,需要嚴謹的科學態度,一旦誤讀經典,就會步入岐途。例如真經中有關《九陰白骨爪》的訓練方法:【五指發勁,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
首腦本是人體要害之意,卻被后人誤解為對手方的頭頂蓋。光明正大的技藝,變成了在頭蓋骨上鉆窟窿的邪功。這種錯誤從北宋流布到元朝末年,都一直以訛傳訛。以至于楊過后人驚鴻登場時,也是五指懸頂的恐怖分子造型。
張無忌鉆進人跡不至的山坳里,從白猿的肚子里得到《九陽真經》后,僅用五年時間,這個身患絕癥、瀕臨死亡的孩子,就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不但百病全消,還幾十倍速地積累了別人一輩子都熬不到的雄渾內力。
在進入光明頂秘道前,他只懂點粗淺的基本功。研究羊皮書上記載的乾坤大挪移心法后,憑借雄厚的內力本錢,只需一頓飯的工夫,就變得天下無敵。
對陣崆峒派的時候,小時候背誦下的口訣心里默念幾遍,就貫通了七傷拳的所有秘密。三言兩語,一招半式,就讓畢生鉆研七傷拳的崆峒5老5體投地。
與空性大師比武更絕,少林龍爪手只看了一遍,就應用自如,用這套手法打得老和尚心悅口服。
不用流血流汗,不必實戰驗證,古人的武學教材就這么神奇。
三、
段譽被囚禁在斗室之前,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在被監押的短短幾天,通過懷里的一本書,學會了人類目前為止最為頂尖的奔跑術——凌波微步。
機遇總是給有準備的人提供的。段譽的成功固然離不開深厚的國學功底:熟習《易經》六十四卦方位,對周身穴道、奇經八脈了如指掌。但起決定作用的還是他攻堅克難的鉆牛角精神:
【他書呆子的勁道一發,遇到難題便苦苦鉆研,一得悟解,樂趣之大,實是難以言宣,不禁覺得:“武學之中,原來也有這般無窮樂趣。實不下于讀書誦經。”】
從囚室里出來后,迅速變身為劃時代的飛人,長途跋涉能力,讓一號男主角都甘拜下風。
這門功夫的鮮明特征就是:物體沿曲線運動比走直線更快捷,有文字為證:
【……他又練那“凌波微步”,照著卷中所繪步法,一步步的試演。這步法左歪右斜,沒一步筆直進退,……】。
想想吧,萬眾矚目的馬拉松賽場上,段公子衣袂飄飄,東一拐西一晃前一閃后一現,一會兒跑出S形,一會兒飄出B形,賽事剛開始沒多久就遙遙領先,提早鎖定了勝局。
別以為這是在胡扯,現代物理不是證實空間彎曲的可能性嗎?凌波微步從表象上看是在繞彎子,難保不能確定這其實是通過蟲洞,走出的一條捷徑呢?
四、
中華神功更象是來源于另一個更高文明層次的宇宙,根本不受現在這個宇宙參數的約束。
郭靖能在90度垂直角的光溜溜城墻上大步跨行;石破天能凌空飛越幾十丈,接住懸崖上掉落的兩個人,再安全返回船上。
這些都是在萬眾矚目之下的突發行為,沒有任何貓膩,絕對不是裘千丈借助于道具的魔術表演。
擺脫地球的引力在逍遙派里其實是能夠實現的。虛竹一個初入門者,在天山童姥的石洞內學習天山六陽掌時,就切身體會到了這種感受:
【他按著圖中所示,運起真氣,只學得數招,身子便輕飄飄地凌虛欲起,只是似乎還在什么地方差了一點,以致無法離地。】
類似的擒龍功、控鶴功,能凌空取物;李秋水練成的白虹掌力可以改變打出的力道方向,能拐彎抹角、象智能導彈一樣尋找打擊目標;而傳音入密、搜魂大法,則是擺脫了手機束縛的意識層面上的信息交流。
五、
越神奇的武功,越要有上古的傳承來背書。中華武術最厲害的陣法不是5行8卦陣,天罡北斗陣、18羅漢陣、打狗陣,而是華山與昆侖派四人組合的正反兩儀劍陣。這門陣法的來源是河圖洛書和伏羲八卦,曾經打得超人般存在的張無忌東躲西藏,無還手之力。
張教主學到的乾坤大挪移是來自波斯總教的武功,固然有其理論支撐,可再精深的理論也比不過伏羲爺爺的奧妙精微。
老祖先的深邃易理,何太沖夫婦和高矮二老只學到二三成,就克制得小張縛手縛腳。
解鈴還需系鈴人,張無忌要想破了兩儀陣,還得從中國文化著手。果然,周芷若苦心孤詣的臨場解說,給小張指點出了破解的關鍵訣竅。理解了劍陣的武學原理,如同皰丁熟悉了牛的身體結構,九陽乾坤才能運用得游刃有余。
宏大場面的較量,決不是簡單的拳打腳踢,比拼的是個體的文化高度、民族的文明程度、國家的綜合實力。
波斯總教要干涉中土明教的內政時,12寶樹王和風云三使所使用的圣火令武功,一度讓張無忌狼狽不堪。關鍵時刻,小昭把圣火令上刻的文字翻譯過來,念給小張聽。
【張無忌深明九陽神功、挪移乾坤、以及武當派太極拳的拳理,圣火令上的武功雖奇,究不過是旁門左道之學而達于巔峰而已,說到宏廣精深。遠遠不及上述三門武學。張無忌聽小昭譯完六枚圣火令上的文字,倉卒間只記得了七八成,所明白的又只五六成,但僅此而言,寶樹諸王和風云三使所顯示的功夫,在他眼中已是了如指掌,不值一哂。】
這是中外文化的一次激情對撞,是支部對總部爭取獨立自主的抗爭,最終的結果是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成功碾軋外夷。
六、
外國佬們打熬筋骨,只能在年輕力壯時曇花一現,不過半百就體衰力竭。以內功為筑基的中國功夫則沒有這個短板。六七十歲風華正茂,百歲高齡依舊功力不衰。壽星張三豐帶著個病童上少林求醫,就嚇得光頭們全寺戒備。
洋妞們習武有成的,都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粗肢大節、風塵滿面,會讓女性的柔美蕩然無存,附帶增加的只有辟邪功能。
而國產女俠們,手指柔若無骨,肌膚吹彈得破,靜坐閑似花照水,行動好似風拂柳。可一旦有需要時,力能撥山舉鼎,勢可降龍伏虎。
例如韋小寶身邊的雙兒,教訓羅剎軍里的大力士,無論是散打,還是拳擊規則,都能輕松地把對方打趴。
中華神功的養顏駐容功能,更是舉世莫匹。李秋水九十多歲了,依然體態裊娜,如二八少女。
西夏冷凍室的一場大戰,天山童姥師姐妹們間,互擲百多斤的冰塊,跟玩玻璃球似的,要知道雙方都是年過耄耋的人瑞了。
換成外夷,早已鶴發雞皮、老年癡呆的連閨女都不認識了。
七、
中華武術把修習融合滲透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進入娛樂、休閑、練功一體化的境界。
郭靖的習武伴隨著師父的耳光也難有長進。可后來進展奇速,暗中助他的馬鈺道長,并沒有教他揮汗如雨,而是一些""""呼吸、坐下、行路、睡覺的法子"。傻子在山崖上睡了兩年,內力功底就超越了六位師父。
可以想見,神功的修行如同運行的日月星辰,全天24小時生生不息。就是進廁所大小便,都是在培元養基。一陀屎的輕松排出,功效遠勝把上千斤的杠鈴舉過頭頂的汗流浹背。
把武功融入琴棋書畫,是國人的智慧結晶。棋盤作兵器,棋子當暗器容易理解。但把寫字、繪畫拓展到武學,就超過老外的認知范圍。
朱子柳是飽學儒士,一陽指與書法融為一爐,武功自成體系,金庸旁白:
【這路功夫是他所獨創,旁人武功再強,若是腹中沒有文學根柢,實難抵擋他這一路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達高妙境界的功夫。】
沒有精研過中國書法字體的,面對“一陽書指”,如同讓大字不識的放牛娃解答高級數論。
與他對陣的外夷霍都還算博學。朱子柳筆劃招式,他認得楷書,自能應對;識得草書,能費力支撐;、也勉強識得古篆、也能應付兩招。但朱先生寫的上古石鼓文,就讓這個外國佬兩眼抓瞎、無從招架了。
用音樂克敵制勝的,大耗內力的獅子吼失之粗野。閑靜高雅的吹拉彈唱,才能盡展國術的優雅特征。黃藥師的玉笛,歐陽鋒的鐵箏,都能稱得上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還有一款聲樂武功,是專門針對內力深厚的高手研發的。
這就是梅莊黃鐘公的七弦無形劍。琴音中灌注上乘內力,效用全在激發敵人內力,擾亂敵招。對手內力越強,對琴音所起感應也越加厲害。對方內力一旦與琴音產生共鳴,便不知不覺為琴音所制。
可惜黃鐘公運氣不佳,他碰到了內力全失的令狐沖,把內力催到了頂峰,導致七弦齊斷,也沒有激發令狐沖的絲毫感應。
與他命運相同的是禿筆翁,他與朱子柳走的是同一路數。與令狐沖對打時,先是書寫一首《裴將軍詩》,卻被對方預先料到,屢屢搶占先機,糟蹋得他寫不完整一個筆劃。
隨后改寫《八濛山銘》也是處處被動。無奈之下,拿出壓箱底的絕活《懷素自敘貼》心想:
【“懷素的草書本已十分難以辨認,我草中加草,諒你這小子識不得我這自創的狂草。”】
他哪知令狐沖別說草書,便是端端正正的真楷也識不了多少,他只道令狐沖能搶先制住自己,由于揣摸到了自己的筆路,其實在令狐沖眼中所見,純是兵刃的路子,乘瑕抵隙,只是攻擊對方招數中的破綻而已。
這兩場比武,令狐沖的取勝經不起認真推敲:
丹田里沒有內力的人行走江湖,想當于腰包里一文不名進入酒樓,這不是吃霸王餐的耍賴嗎?
不下功夫參研禿筆翁的舞出的字體結構,只憑強攻取巧,職業道德上還不如霍都這個歪果人。
反倒是禿筆翁飽受令狐沖的摧殘,逼得滿肚筆意,無法施展 。干脆跳出圈外,一付天地間從所未有的書法精品,從筆下一揮而出。
對比賽結果,禿筆翁還謙遜地說:【你的劍法好,我的書法好,這叫做各有所長,不分勝敗。】
其實真正懂得中華文化的行家都明白:這場比斗,禿筆翁才是最大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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