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兒子滿懷期待與憧憬奔赴他人生的另一個驛站——大學。從收到紅紅的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就明白,這是孩子人生中一張很重要的船票,從此,他將揚帆起航,無論風平浪靜,還是風起云涌,都得獨自面對。18載春秋,當那個從未離開過父母的懵懂男孩即將踏上人生新旅程時,我心中真是萬般不舍。
那天,我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忽然就想到了龍應臺的散文《目送》,“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那一瞬,心中五味雜陳,似已塵封的往事又開始翻江倒海。
18年前的寒冬,當坐在輪椅上的我被推進了那所匯聚專家教授的醫院,忍受了千番痛苦終于剖腹產生下那個天使一般純凈漂亮的男嬰,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我的世界,會因他的到來而全然不同。18年來,我早已習慣有他的陪伴——每天做好飯菜等他放學,是我最期待的時刻;推著輪椅上的母親穿梭于小城的小小少年,曾感動了無數路人;我重病臥榻,年僅10歲的他給我燒菜做飯,吃著因放了孜然而味道怪異的菜蔬,內心卻幸福無比;像莊稼拔節般迅猛增長的身高總讓人措手不及,要為他添置新衣他卻歉疚道:“媽,現在你為我買衣服,等我長大了,我給你買”,那一刻,我的心被他的感恩融化了。
臨行前夜,母子倆輾轉難眠。兒行千里,也在為母擔憂。總以為他還是個孩子,那晚卻講著大人的話:“媽,我去上大學了,不要和爸爸吵架啊,我都不放心你們,吵起來不管不顧的。爸爸脾氣不好,可他心好,你是有素質和修養的人,就讓著爸爸哦。還有,胖就胖點,只要健康。你本來身體就不好,還總是怕胖吃一點點,營養不夠更傷身體……”內斂而不善言談的他,竟娓娓道出暖人心窩子的話。誰說母愛只是在付出,孩子一樣在溫暖和感動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