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國父李光耀
九年前,當他所在的執政黨贏得議會84個席位中的82個席位時,現代新加坡的創始人李光耀說:“不要以為你們能改變政府,年輕人搞不懂這些。”
再回到今天,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的城邦,一些事情正在發生變化。
其中之一便是,未來,沒有了李光耀,新加坡該怎么辦?
現年91歲的李光耀2月住院,周二,他的大兒子—新加坡現任總理李顯龍稱父親的病情加重,周三稱他病情危重—當晚,多家國際知名媒體都誤報了李光耀的死訊,事后查明是黑客入侵了新加坡總理公署網站。目前,這位耄耋老人仍在重癥監護室。
盡管之前李光耀曾生病,并一再復發,不過似乎這次病得更嚴重。或許,在新加坡獨立50周年之際,新加坡人民又將迎來新的歷史時刻。
李光耀1959年成為新加坡總理,上任后他先后見證了新加坡脫離英國和馬來西亞而獨立。之后,又憑借其在經濟上的遠見卓識和鐵腕政策將新加坡從一個第三世界國家的殖民貿易站轉變成了一個引人注目的,多元文化聚集的商業港口。
放松管理,降低稅收,以此來鼓勵商業的發展;政府關心民眾生活。憑著這些,李光耀促成了新加坡的變化。但是為了進步,新加坡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公民自由減少,媒體被打壓,政治分歧也很少被容忍。
盡管在1990年,李光耀30年的執政期宣告結束,但直到四年前,他還擔任著顧問職位。而且,他的影響通過他的兒子—2004年成為新加坡總理的李顯龍得以延續。此外,他所屬的政黨—人民行動黨在議會中的重要地位也不容置疑。
“就像所有在后時期建國的東南亞偉人一樣,只要李光耀仍在呼吸,他就是一種存在,”東南亞問題專家Ernest Z. Bower說。
“新加坡現在正尋求改變,”他說,“但是他們也不確定該怎么做。我認為人們對此有點兒害怕,也有點兒焦慮。”
即使李顯龍自己也承認新加坡也正處在一個“轉折時期”。
盡管年齡大一些的人仍記得在新加坡發生改變之前生活是什么樣,并愿意忍受種種限制條件,20多歲和30多歲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愿意這么做。
“以前李光耀當總理的時候,人們的生活很有保障,所以大家都對他很滿意,”50歲的新加坡市民Abdul Kadir bin Ibrahim說,現在,他經營著一家服裝店。
他說年輕一代更坦率。“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都受過高等教育,從小也不必為生存而發愁,他們接觸外界更多,所以要發生一些改變也是不可避免的。”
28歲的評論員Carlton Tan就是一位有著復雜情緒的新加坡年輕人。在最近的專欄中,他寫道,
“對于這個人(指李光耀),我們既愛又恨,及尊重又輕視,既珍視又討厭。對于我們幾十年的經濟發展,我們心懷感激,但我們同時也想知道,犧牲我們的自由是否真的有必要。對于穩定和安全,我們很感恩,但我們也想知道,沒有一個強大的公民社會,這是否能得以維持。”
現在,新加坡人可以向他們的國父表達敬意。他們可以“問一些很難回答的問題,做出艱難的選擇以及設想一個不一樣的新加坡,”Tan寫道。
Tan說,“我認為向李光耀表達敬意的最好方式就是愿意去設想一個更好的、不一樣的新加坡,就像我們剛剛獨立的前幾年一樣。我們可以,也應該去質疑舊思想,迎接新思想。”
“我們不需要接受現在的精英政治。我們不需要為經濟穩定和增長而犧牲政治自由。”他評論道。
《華盛頓郵報》評論說,為一個不一樣的新加坡投贊成票的機會要來了。
在2011年的大選中,人民行動黨失去了議會87個席位中的6個席位,這被認為是改變發生的先兆。在來年的選舉中,反對黨有望贏得更多的席位。
隨著經濟的發展,收入差距增大,政治變化也因此而加速。億萬富翁的數量在增加,但與此同時,為了買房和購買其他生活必需品而苦苦掙扎的人口也在不斷增加。
移民也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外來人口占新加坡總人口的三分之一。盡管在這些人中有許多人從事的是與住房和建筑有關的工作—這些工作是受過教育的新加坡人不愿意做的,不可否認,有越來越多的人正和新加坡土著爭奪那些令人垂涎的工作。
也許因為看到了和自己情況類似的香港的遭遇,新加坡政府更愿意為民主社會創造更大的空間了。
新加坡國立大學政策研究院的一名高級研究員稱,最近一些年,激進主義已經引起了一些實實在在的變化,比如死刑政策的放松,有關性騷擾行為法律的改善以及社會扶持政策的進一步調整,等等。
政府對公民社會提出的種種擔心以及公民的激進行為采取應對措施,這也許有助于減小政治反對派的吸引力,她說。
但李光耀的離去可能會對美國產生一些影響。幾十年來,華盛頓一直依靠李光耀了解亞洲發生的事件。“從尼克松開始,之后的每位總統都很重視他的建議,他一直是世界首席中國問題觀察家,”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的教授Graham Allison說。
“他能夠理解中國,中國的領導人以及中國所實行的一些政策,”Allison說。“我得說我們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一位像李光耀這樣的人。他來自于一個很小,但卻非常成功的國家。他可以像一位獨立且明智的顧問那樣,審視中國或美國。”
不過,一些分析人士也稱,奧巴馬政府對新加坡的依賴在減少。盡管李光耀過去幾乎每年都會訪美,但在奧巴馬任職期間,他的兒子只去過白宮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