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的交通是極為不方便的,分別之后也很難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因此,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在離別之際都會格外傷感,送別詩就在這樣的場景下應(yīng)運而生了。
汪倫只是安徽涇縣的一位普通縣令,可李白那一首送別詩,直接讓汪倫千古留名。
李白是我國古代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之一,坊間還有過這樣一個傳說:李白的母親生育他時,忽然夢見天上的太白金星鉆進了她的懷里,她便給孩子起了“李白”這個名字。
傳說畢竟是傳說,偉大的詩人還是需要這些浪漫故事的。
縱觀李白的一生,充滿了灑脫和豪邁的韻味,他本人一輩子也沒有將自己當(dāng)作普通人,就連同一朝代的詩人中也有不少贊美他為詩仙的。
歷史上也有那么多“酒鬼”,能當(dāng)之無愧拿下“酒仙”稱號的,恐怕也只有李白了。
能讓李白“傾心”的詩人,恐怕在那會也只有孟浩然了。
一次,孟浩然要去揚州,李白非常舍不得他,可也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孟浩然還是離去了。
那首流傳千古的名詩《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就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結(jié)合另一首《贈孟浩然》,也能看出李白對于孟浩然的崇拜。
在李白的眼里,孟浩然是看不起做官的,到了一定的年齡,他也更加親近于大自然。
這和李白的人生規(guī)劃也有著很多相似之處,他最初也想著在40歲之前做官報效國家,到了40歲之后就寄情于山水,從這個角度上來看,兩人同屬于風(fēng)流之人,也向往著仙風(fēng)道骨的生活。
三觀一致之下,兩人就成為了真正的朋友,不難以此洞悉出李白的心境:無關(guān)官職大小,只要合得來。
即便在唐朝,李白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他的頭號粉絲,就是圣上。
據(jù)說,唐玄宗攜楊貴妃在江畔賞牡丹,他們剛剛坐下,樂師便彈奏起了極為美妙的曲子,可唐玄宗對于這些陳詞濫調(diào)并不感興趣,他要求李龜年去翰林院找李白,讓他作幾首新詞令貴妃高興高興。
李龜年找了一圈,終于在酒樓上找到了已經(jīng)酩酊大醉的李白,畢竟是皇上的命令,李龜年還是將李白給帶了回來。
唐玄宗找來醒酒湯讓李白喝下,可李白稍微清醒后還是要找美酒來,就這樣,三首贊美楊貴妃的詩便出現(xiàn)了,那便是《清平調(diào)》。
即便后來唐玄宗發(fā)現(xiàn)身邊那么多人都不喜歡李白,可他還是沒有對李白下手,反倒是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還鄉(xiāng)了,或許是從這個瞬間開始,李白才能真正理解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光有一身才情是顯然不夠用的。
除了當(dāng)朝天子之外,朝堂上很多高官也是李白的粉絲,其中最有名的便是賀知章。
有一次,李白住在長安的旅館中,賀知章聽聞后急急忙忙就去拜訪,還衍生出了“金龜換酒”的典故。
很多人都喜歡將詩圣杜甫與李白對比,然而杜甫同樣也是李白的鐵桿粉絲,他比李白小了11歲,據(jù)統(tǒng)計,杜甫一共為李白寫過15首詩。
這些粉絲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單挑出任何一個都是有著很大作為的。
可李白對所有能聊得來的人都是一視同仁,其中最為出名的莫過于汪倫。
當(dāng)人們來到安徽涇縣的桃花潭時,總是會聯(lián)想到汪倫和李白的逸聞趣事。
李白先后于754年、755年和757年三次來到了涇川桃花潭,汪倫僅僅做過縣令,對比一下李白的“朋友圈”,他顯然是很難入眼的一個人。
聽說李白來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汪倫更是欣喜不已,他非常想要當(dāng)面見到自己的偶像,可“怎么見”卻成為了擺在他面前的大問題。
思來想去,聰明的汪倫還是找人給李白寫了一封信:先生好游乎?此地十里桃花;先生好游乎?此處萬家酒店。
汪倫此舉,還是希望能調(diào)動李白的興趣,畢竟李白從25歲開始便云游天下、居無定所,他上過廟堂也下過人間無數(shù)處仙境,什么樣的場景都見過,兩人在素不相識的情況下,汪倫也只能如此了。
李白在讀了信之后還是被桃花潭吸引了興趣,他便欣然前往。
而此時的汪倫卻早就等候在這里了,李白下了船后便問:“哪里是十里桃花?”
汪倫只好如實回答道:“桃花潭邊上有一圈桃花,名字就叫做十里桃花。”
李白有點不解,便接著問:“那么,哪里又是萬家酒店呢?”
汪倫更是玩起了字謎:“我們這里有一個姓萬的掌柜,他開了一家酒店。”
這似乎有點不禮貌的行為,卻正好戳中了李白的天性,在他的眼里,汪倫也是典型的性情中人,反正來都來了,兩人干脆就湊在一起飲酒作詩,沒想到這一聊卻發(fā)現(xiàn)相當(dāng)投機。
這次走的時候,李白直接揮筆寫下了《贈汪倫》,短短四行字,卻讓汪倫流芳千古。
單看詩句中卻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也充滿了趣味。
比如“忽聞岸上踏歌聲”就讓人摸不著頭腦,李白在汪倫的眼里明明是貴客,可為何出酒店的時候不送、走到大路上不送、到了桃花潭邊也不送,非要等到李白上了船后,汪倫才急切地跑來。
以汪倫的情商來看,他應(yīng)該不會犯下如此低級別的錯誤,顯然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李白臨時要走,汪倫后知后覺。
這也同樣能看出,李白和汪倫這樣的“草根”之間的交往才是最為淳樸動人的,兩人沒有什么名利之間的糾纏,有的只是真心真意以及共同的人生樂趣。
對于李白而言,這樣的友情才是最能打動人的,也是更加值得珍惜的。
此外,汪倫并不是涇縣人,根據(jù)《汪氏宗譜》的考證,汪倫是太平縣人,后來去了涇縣做縣令,在卸任之后,汪倫也一直定居在桃花潭。
除了《贈汪倫》之外,李白在當(dāng)時還寫下了《過汪氏別業(yè)二首》。
李白寫這兩首詩的時候,汪倫正在任上,并且在石壁山上建有一座別墅,北面是山巒,而南邊則為清溪。
在李白的詩句中,還有“隨山起館宇,鑿石營池臺”的表述,這也能印證。
《全唐詩》卷三百零五載還有劉復(fù)的《送汪倫》,其中也有“四方各有志,豈得常顧群”的表述,也表明李白和汪倫是有共同點的。
汪倫也喜歡云游四方,同樣也是一位幽默詼諧的文人。
此外,汪倫也和王維有過交往,他們都有著共同的志趣,那就是喜好云游四方。
遺憾的是,汪倫與王維、李白相酬答的詩文并沒有被保存下來,這也令人非常惋惜和驚嘆,使得后人無法從中進一步從他們的神交過程中了解到汪倫的為人。
李白在《贈汪倫》一詩中上來就直呼其名,后來則稱汪倫為“汪氏”,其中也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汪倫已經(jīng)逝去。
在《文苑英華》之中,清楚說明了汪氏別業(yè)所面對的正是北面汪倫的墓葬。
王琦本《李太白全集》附錄四中,就記載了“李白好溪山,浩蕩涇川游;題詩汪氏壁,聲動桃花州。”
根據(jù)這份記載,也能看出李白此次過汪氏別業(yè)時汪倫已經(jīng)不在人世,否則也不會在“汪氏別業(yè)”墻壁上題詞。
這次到來,李白也寫下了《過汪氏別業(yè)》的詩句,細細看來,也是充滿著傷感韻味的懷舊詩。
“我行值木落,月苦清猿哀”說明李白來時正好是秋季,在其他表述中,李白也介紹了“汪倫是因為喜好結(jié)交賢才才買下了別業(yè)居,自己在很久之前并不認識汪倫,也感到深深后悔,可此時到來,已有物是人非的感覺了。”
這段故事發(fā)生在757年左右,這一年也是李白命運起伏極大的節(jié)點。
當(dāng)年春天,李白因永王王璘事陷獄潯陽,出來后去了武昌,不久后離開。
也正是這一年,李白在和何昌浩告別之后,便想著散散心,去拜訪一下桃花潭的汪倫,卻沒想到此時的汪倫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汪倫的后人和村民還是熱心地接待了李白,可李白心中的苦悶已經(jīng)沒有知心者能夠訴說。
聯(lián)想到桃花潭汪倫墓前的墓碑,上面還有“謫仙題”的字樣,這也說明李白極有可能在當(dāng)時為好友題寫了墓碑。
而《贈汪倫》中李白給大家留下的謎團,也在《過汪氏別業(yè)》中被揭開了。
在這首詩中,李白回憶了和汪倫相聚時的場景,當(dāng)時汪倫對于李白招待是十分到位的,生怕怠慢了李白,兩人每天都酒酣精神爽。
幾日過去,李白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于是便想著悄悄離開,整一出“不辭而別”。
沒想到,船剛剛離岸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汪倫和其他人載歌載舞前來相送,這種場景也讓李白極為感動,這才是《贈汪倫》的完整故事。
對于汪倫而言,和李白的幾日交往卻陰差陽錯奠定了他在文學(xué)史上的地位;可對于李白來說,粉絲實在太多了,根本都顧及不過來,只是他的心里已經(jīng)給汪倫留下了很重要的地位。
在李白的“粉絲群”里,汪倫絕對不是最為瘋狂的,還有一個名叫魏萬的人才是真正的“狂熱粉絲”。
當(dāng)時,魏萬為了一睹詩仙的真容,一口氣追了李白幾千里,待到追到李白之后,魏萬還將自己幾千里追蹤的故事說給了李白聽。
李白聽完后也非常感動,于是寫下了一首長詩送給魏萬,還送給對方很多詩稿,足以證明李白已經(jīng)非常信任對方了。
能讓李白為之寫詩,這在當(dāng)時絕對是無尚的榮譽。
李白一生中為杜甫寫下過三四首詩,卻為元丹丘寫下了十幾首,李白的灑脫更是能從中看出一二,因為這個元丹丘是個道士。
唐朝有隱居的風(fēng)尚,隱得越深名氣就越大,也有不少人通過這種方式博得皇上的關(guān)注。
李白最初也隱了很久,可皇上一直都沒召見他,反倒是賀知章從中幫忙,才讓李白得到了青睞。
李白和元丹丘有著很多共同語言,還將對方當(dāng)做自己的異性兄弟,甚至在那首赫赫有名的《將進酒》中,李白還將元丹丘的名字給寫了進去。
在李白的交往歷史中,很多友情都能給人極為深刻的體會,在這些人中,當(dāng)屬汪倫的知名度最高。
或許,在李白的眼中,他并沒有看中汪倫究竟花費了多少盤纏,反倒是真誠,才是真正打動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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